她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米迦勒赶紧喊她,“殿下!请原谅他什么都不懂。” 露克蕾莎转头斜睨他一眼,“他不懂,你懂吗?” 她很快走出了房间,只留身后绝望的喊声:“露克蕾莎!露克蕾莎!” * 最烦哭唧唧的男孩了! 还很自大呢! 自说自话! 轮得到他来决定孩子的将来吗?放他的臭狗屁! * 她愤愤的说:“这家伙!以为是我的丈夫就能决定我的事情,居然敢说出来要我把孩子送走!他有这个资格吗?” 切萨雷冷着脸,“他也配?明天就要他滚回威尼斯!等我们圣诞节回罗马,就请圣父解除你们的婚姻,你看,这样好吗?” 她点点头,“我再也不想要个男孩做丈夫了。” “你还想结婚吗?”切萨雷故作惊讶。 “哥哥,不是我想不想结婚的问题,是圣父还会不会让我结婚的问题。” 切萨雷沉默了。 按说现在圣父已经不需要以联姻来端水了,但也很难说。他们兄妹拥有的领地越多,周边国家就越坐不住。幸好法兰西经过上次一战后,到现在都缓不过来气,法兰西国内的一摊子事就够查理八世忙活的,而且他到现在都没有儿子,烦心得要命。 查理八世的王后是布列塔尼的安妮女公爵,夫妻俩结婚数年,以一年一个孩子的速度连生了6个孩子,但6个孩子无一存活。 说起这位布列塔尼的安妮,她原本跟德意志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订婚,而查理八世跟马克西米利安的女儿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公主订婚;但查理八世担心安妮的布列塔尼公爵领地被奥地利吞并,于是强行抢走了安妮,安妮被迫放弃婚约,14岁便跟查理八世结婚,15岁生下第一个孩子。 一听到这位王后不得不不停的生孩子,露克蕾莎都要为她感到难过了。别说怀孕期间的身体负担,就这么生一个死一个,做母亲的该有多痛苦! “法兰西大使之前很委婉的向我打听,如果王后不幸病故,圣父是否会考虑将你嫁给查理国王。”切萨雷犹豫良久,终于不太情愿的说。 露克蕾莎惊呆了:“怎么可能!他太丑了!” 这位国王也太敢想了一点!他必定有这个想法,法兰西大使才会来打听。迎娶她的好处一是她年轻健康,可以生下健康存活的继承人;二是能迅速跟教皇搞好关系,三嘛当然是她的领地。法兰西用联姻的方法得到一大片领土,那么是不是那不勒斯也不很重要了。 当然前提是安妮王后去世。以她一年一个孩子的生育速度,到现在还没有死在产床上,说明她身体素质很不错。 切萨雷倒是欣慰一笑,“我让法兰西大使滚去吃屎。查理那个丑八怪居然胆敢打你的主意,看来是我上次揍他揍得不够狠!” “我敢说,六个孩子一个都没能活下来,一定是查理有病!很严重的那种!听说……他得了法国病。” “这你也知道?”切萨雷一笑,“是啊,他真是个糟糕的国王!他得了法国病,听说安妮王后一旦确定怀孕就不跟国王同床了。噢,还有,你听说了吗?伊莎贝拉女王的长子阿斯图里亚斯王子胡安,上个月死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这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 是啊,这个时代一点小病就能让人死去,所以很多人对生死看的很轻。 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曾经想让儿子费利佩跟露克蕾莎订婚,但最后他的一儿一女都跟西班牙王室联姻了,没能当上法兰西王后的玛格丽特公主成了卡斯蒂利亚王储妃,费利佩与胡安的妹妹胡安娜结了婚。 现在,阿斯图里亚斯王子胡安死了,他的妻子玛格丽特怀有身孕,这个孩子要是能顺利出生、长大,就会成为新的继承人。 玛格丽特公主也很可怜。 总的来说,女人都很可怜,不管是王室公主还是平民女孩,都一样可怜。 布列塔尼的安妮有拥戴自己的大贵族、有军队,但仍然人生坎坷,她几岁就开始订婚,有很多前任未婚夫,包括英格兰国王、奥尔良公爵等等,她的父亲临终之前为她谈下了与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婚约,以为奥地利能保护她,但她还是不得不嫁给查理八世。 法兰西目前除了一些零碎地区之外,就只有布列塔尼这一大片领地仍然不属于王室,没有统一。 或者,该给查理八世找点事情做了,至少不能让他如此容易的吞并布列塔尼。 她未来几天只能躺在床上,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切萨雷对此很有兴趣,约好了两个人各自想办法,明天互相说说都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 弗朗索瓦·纳瓦尔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他有些恍惚,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没准都过去好几天了。他到现在还在为小姐怀孕的事儿感到……恍惚,非常的惆怅,又恍惚;喜悦,但又忧伤。 他要做父亲了——但会是隐秘的父亲,不为所知的父亲,他甚至都不敢想能不能亲手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枢机主教出来了,在他面前停下,低声说:“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他沉默着点点头。 * 走廊的另一头,一张半掩在阴影中的脸眼看着弗朗索瓦进了小姐的房间。 很快,这张脸消失了,从另一边楼梯下了楼。 他走进一个华丽的房间,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少年。 他的侄子,孔塔里尼家的继承人,女公爵的丈夫。 可怜的孩子。 他轻轻叹息,为侄子难过,为孔塔里尼家族感到悲哀。父亲的精心规划即将毁于一旦,而父亲……不会接受失败。 他心情复杂又沉重。 很快,他下定决心,小心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根细细的金针,一个小玻璃瓶。 打开玻璃瓶,用金针的针尖蘸了一点玻璃瓶里的液体,小心,屏住呼吸。 金针靠近熟睡少年的脖子,轻而飞快的刺了进去。
第219章 西西里岛杏仁(9) 塞巴斯蒂安的病情加重,半夜发起了高烧,受伤的第二天早上,已经昏迷不醒,东方神医也没能救醒他。 米迦勒一整天都守在侄子床边。 露克蕾莎下午来看望了塞巴斯蒂安,切萨雷则推迟了返回米兰的行程。 到了晚上,塞巴斯蒂安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露克蕾莎与切萨雷又来看望了他。他没有知觉,昏迷不醒,持续高烧。 午夜,仆人在门外禀报,拉韦纳伯爵不幸去世了。 米迦勒双目无神,一脸茫然无助,“我不信,我不信。” 他声音低微,饱含痛苦。 躺在床上的少年似乎只是睡着了,脸色苍白。 东方神医对露克蕾莎摇摇头。这个意思不需要翻译也能明白,没救了,确实死了。 露克蕾莎匆匆下楼,只穿了睡裙,套了一件滚镶皮毛的睡袍。她想走过去,却被切萨雷拉了一下,“别过去。” 她不解的看着切萨雷。 切萨雷沉声问“真的不能再救了吗?” 东方神医听了翻译的话,先是摇摇头,接着点点头。 另一名博洛尼亚医生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在塞巴斯蒂安鼻子下面没有鼻息喷出的热气。 露克蕾莎微怔,“哥哥,他没有做临终忏悔,也没有……”忏悔之后,神职人员会给即将死去的死者做涂圣油的仪式,但现在……都没有。 烛影摇曳,那个孩子……唉,她心里有些难过,要说他做错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切萨雷一怒之下把他扔下楼,她便觉得给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了。他只是不小心踢到她,付出的却是今后几十年只能躺在床上的代价,还会被离婚,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了,她已经原谅了他。 可是,这个时代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就是很有可能活不下来。 唉! 她心中颇是愧疚,倒不是因为怀孕,而是觉得一个不到16岁的少年不该死的这么早。 她缓缓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脸庞。她想起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可爱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也不算严重。他讨好她,绝大部分时候都顺从她的意思,有点孩子脾气,可也能理解,他本来是父母、祖父疼爱的孩子,人生一帆风顺,想做什么都能做到,唯一得不到的是……她的爱。 喜欢不代表爱,他大概也是明白的。 既然不爱,她也就没有眼泪。 还不到会为之痛苦的地步。 他死的很快,因为一直昏迷,应该也不怎么痛苦。他的脸庞就像仍在熟睡中,秀美可爱。 她握起他的右手,手指上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一只样式简单的金戒指,戒指内环刻着他俩的名字。她想起他们结婚的那天,只是几个月前。 天哪!他们结婚甚至都没有一年! 她吻了一下他的结婚戒指,随后摘下自己右手的结婚戒指,戴在他的小手指上。 接着,她站起身,飞快离开房间。 天气寒冷,切萨雷于是决定将已故妹夫的尸体仍然放在房间里。 同时派人快马向威尼斯与罗马送信。 米迦勒·孔塔里尼也立即派人送信回家。 博洛尼亚距离威尼斯很近,大概是160公里,孔塔里尼家的回信在塞巴斯蒂安过世后的第二个晚上接近凌晨送到博洛尼亚。 孔塔里尼祖父决定亲自来博洛尼亚。 塞巴斯蒂安的父母也会来。 米迦勒便忙着在附近借了一处宫殿。 孔塔里尼祖父这天下午到了博洛尼亚。 两个家族又开启了一轮新谈判。 孔塔里尼祖父要求延续两家的联姻,新婚约的男方是塞巴斯蒂安的叔叔米迦勒·孔塔里尼;塞巴斯蒂安就地安葬在博洛尼亚大教堂,要请波吉亚枢机主教为其主持葬礼; 孔塔里尼家可以无视女公爵的情夫,也会承认女公爵的孩子是塞巴斯蒂安的孩子,但女公爵的第二个孩子一定要是米迦勒的孩子; 结婚仪式在圣诞节之后举行,地点也一定要在罗马,教皇陛下要出席结婚仪式; 以上待教皇同意后,再来谈彩礼和嫁妆的问题。 切萨雷随后将孔塔里尼家提出的要求和条件派人送回梵蒂冈。 梵蒂冈的亚历山大六世教皇接连接到博洛尼亚的来信,懵了。 怎么女婿突然就死了? 怎么切萨雷居然——不对!孔塔里尼家的孩子到底怎么死的? 切萨雷的信写的比较含糊,不过能看得出来,塞巴斯蒂安的死跟切萨雷脱不了关系。可恶!到底什么事情会让切萨雷对妹夫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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