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这件事就算是定下了,张氏也就是心里不安,不知道对不对,所以下意识找阮卿倾诉一二,见她神情坦然平静,莫名就松了口气。 也是,嫡母亲自教养庶子女,对很多庶出来说反而是荣幸,她有什么可不安的。 只是还不等她在贾母和贾赦面前过了明路,东府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陪贾敬在道观的夫人,有孕了。 除了阮卿和吴茗比较淡然之外,其他人都挺魔幻的,/贾珍如今已经三十有余,可想而知贾敬也得四五十了,他的妻子自然不会太年轻,都快五十了,还能孕育子嗣,这在京城里也是罕见的了。/不过再惊诧也是事不关己,荣国府没几个人在意的,除了阮卿在想把等惜春出生后抱过来自己养的可能性有多大外,连贾母都没怎么当回事。 唯有贾珍,几乎可以说是惊恐了。 作者有话要说:/里是修改内容,原来是我比较惊讶出家避世还能破戒,后来经评论区提示才知道人家不管这个,捂脸,是我孤陋寡闻了嘤 第45章 【45】 贾珍年三十多,不算年老,但也不算年轻了。 他早就意识到了吴茗对自己的不满,或者说十几年前父亲还在的时候荣国公就对他不满了,那时候他并不在意,他是贾敬独子,荣国公作为弟弟,还真能亲手断绝了自己兄长那一脉不成? 但现在贾敬的妻子又有孕了,这就是个问题了。 先不说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嫡子,吴茗压根就不是什么在意嫡长的人,她可能之前顾及宁国府不好动手,但这一胎一旦生出来,是个女孩也就罢了,若是个男孩,吴茗绝对做得出废了他换一个继承人的事。 贾蓉还丝毫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就算是生出来,也就是个喝奶的崽子,能把我们怎么样?” 贾珍急的团团转,恨铁不成钢地拍向儿子的脑袋,怒道:“你知道什么!要是那位荣国公真是懂得宗族观念的人,我也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三品将军,以他的能力,想提拔我一个还不容易?” 他恨恨道:“还不是祖父看错了人,以为是贤弟,谁知是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贾蓉撇了撇嘴,他现在也还只是个白身,但因为家族势力备受追捧,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只道:“那他也得管咱们,太爷爷可是他的亲哥哥,发达了就往死里打压兄长的后代,他也不怕被御史弹劾死。” 贾珍一顿,微微冷静了些,若有所思道:“也是……蓉儿,据说近来你母亲在给你找亲事?” 贾蓉一蹙眉,想说她算哪门子母亲,但想到尤氏承诺只要他乖乖成亲就把身边的丫头赏给他,顿时咽了咽口水,道:“好像是……南安王府的庶女。” 他对那些贵女都没什么印象,所以娶妻之事无可无不可,但尤氏身边水灵灵的丫头是实打实的,因此他也算难得的听话。 贾珍冷笑一声,“你这几天给我收敛点,等事成了随你怎么闹腾。” 南安王府的这场婚事,绝对是他们高攀了,想来如果不是因为荣国府,再加上这几年陛下在打压异姓王,南安王府也败落的差不多了,他们可能连和南安王府讨论婚事的机会都没有,别说最受宠的县主了,连前面那几个透明的姑娘小姐都挨不着边,南安王妃舍出这个庶女,八成是想攀上荣国府。 可那又如何?宗族世家不可违背,吴茗要想还要名声和官职,以及后代前途的话,就不会在明面上对他这个长兄后代动手,外人看来他和荣国府还是一家,至于以后对方发现吴茗其实并不把他当回事,那也不重要,女儿都嫁进来了,还想跑吗? 某种程度上,贾珍和贾蓉是一路货色,最了解对方的想法,因此见他满脸的不以为然,就道:“南安王府共有四个庶女,你说的这个庶女是最受宠的三女竹溪县主,就算日后南安王嫡子上位慢待这位庶姐,她也有自己的封地俸禄,” 贾珍压低了声音,略带几分蛊惑意味道:“若你能得到这位县主的势力,以后美人儿还不是任你挑?竹溪县都是你的,几个女人又算什么。” 贾蓉心思一动。 贾珍接着说:“听说,这位县主之所以受宠,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若非出身实在不高,在当年说是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说着他咽了咽口水,竟然还有几分遗憾。若是这位竹溪县主不是什么王府贵女就好了,他也不至于…… 不过有舍就有得,等人进来成了儿媳妇,他看几眼,摸几下,想来县主为了名声也不敢说出去。 两个人想到美人,顿时一拍即合,不约而同地露出奇异的笑容来。 …… 贾母在贾琏成亲后也就开心了一两天,连她最疼爱的宝玉在她面前撒娇都不能让她多笑几回。 阮卿知道她在愁什么,贾琏成亲了,而贾珠和元春连个影都没有。 贾母是更偏疼二房的,这十几年里阮卿深有体会。 一是贾赦实在太糟心,基本很少有女人会对一个花心好色没本事没责任感的男人有好感,即使是儿子,除了那份天性的母子情,平时看到也多少会觉得有些糟心,尤其是有贾代善和贾政对比着,这两位就算偏爱妾室也不会完全不理妻子。阮卿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贾母还不是很明显,毕竟那个时候贾赦对张氏还是喜欢尊重的,但自从生了贾琏,张氏容貌不如从前,夫妻俩关系越来越恶劣,可能是想到年轻时被妾室膈应了十几年的自己,贾母对贾赦的态度也一样慢慢变得冷淡。 二也是贾政貌似除了能力不行外,似乎各方面都挺像贾代善,贾母对自己丈夫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自然会爱屋及乌。 她几个孙辈都还算真心,尤其是贾政的三个嫡出子女,当这三个孩子中两个都不省心的时候,她就会显得格外焦虑。 阮卿真的觉得可以,但没必要,日常劝解道:“咱们元儿是国公府嫡女,还怕嫁不出去不成?何况以咱们家的势力,给的嫁妆就够养活她一辈子了,又何必急着嫁人?” 这才十五岁就恨嫁,也太急了吧。 再说了,这个年代国公府级别的贵女嫁人的嫁妆折合成现代的人民币,少说也能有几百万,还有一些能生钱的铺子,上供粮食的庄子等等,老了还有一群奴婢丫鬟照顾,有卖身契在,还有一些被主仆观念洗脑的忠仆盯着,不嫁人不比去别人家做管家婆强? 原剧情中的张氏和贾敏之类的贵女,拼命为夫家生下孩子,打理家务,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就是现在还活着的贾冬,伤了身为丈夫生下一个药罐子女儿,贴钱又出力的帮傅清夺家产,现在又是什么处境? 王熙凤管家的时候威风凛凛,失势也就是几天的事,贾琏那种玩意在现代也就只配被包养,更别提娶能力优秀长相漂亮的女孩了,可在这里还要人家姑娘胆战心惊怕坏了名声、怕丈夫纳妾、怕自己被休。 古代之所以有哭嫁这个习惯,就是因为女孩子出嫁前的生活竟然是一生中最后自在的时候了,真是心里没点逼数,还指望嫁个好男人呢,没有话语权和支撑,生活全靠别人的意愿,是永远不会幸福的,因为心里没有着落,永远在慌,怕嫁的男人不好,怕男人前途出问题,怕生不出儿子,怕儿子不争气,怕家产被庶子分走……总之,还是靠自己更有安全感。 贾母也能理解她的意思,叹息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心急,可元儿已经十五了,也不学学管家的事,以后哪里能找到什么好夫家……” 阮卿毫不在意:“若只想要个贤良淑德的管家婆,那咱们元儿还不稀罕嫁他,再说,元儿天赋异禀,跟着大嫂子打下手就已经学会了七八成,等以后真想嫁人了,再临时教教也来得及。” 贾母知道她油盐不进,也懒得理她,叹了口气就找张氏说去了。 正好张氏也要在今天提自己抱养两个庶子女的事,头一次没给她解围,笑着和贾母开始聊迎春了。 阮卿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破坏气氛,也就不说话了。 儿女都长大了,阮卿再不愿意,也要被自愿去参加各种宴会,正好南安王府有请,她想到那个倒霉的竹溪县主,也就应了。 关于孩子,阮卿本来打算带元春,可惜元春这几天要帮大公主处理书院一应事务,最终经张氏提醒,她决定带上安春。 十岁的姑娘也能被带出去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个待嫁女了,不过安春因为被绑的事,早就在京城中出名了,郦芷趁这次机会拔了不少安亲王的爪牙,也顺便打击了一番南安王府。 阮卿其实觉得南安王有点冤,因为郦芷吴茗甚至于她都知道是安亲王在搞事情,但被坑的还是他,只是帝王心术本就无情,郦芷现在想做什么,阮卿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那些人也未必无辜。 但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竹溪县主一个本该在宗室贵族里挑丈夫的贵女,不得不自降身份和宁国府联姻,落魄宗室不如得意大臣,吴茗自己一人升天,连带着宁国府的地位都能提高不少,现在的宁国府可比原剧情中受外界重视。 阮卿搓搓手想着,能不能把这桩婚事给搅和了,不管对方人品好坏,用婚姻折辱一个人都是最低级的方式,南安王妃人品再差,竹溪县主也是无辜的,没必要牵扯人家。 怀抱着一种奇异的心思,阮卿带着安春和张氏一起去了南安王府。 张氏的心思就比她纯粹的多,单纯是来帮贾蓉看看竹溪县主的,她虽然知道吴茗不待见贾珍父子,但作为一个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的古代人,她也只当公爹是恨铁不成钢,毕竟贾珍风光了荣国府可能沾不到什么光,但倒霉了绝对是一死死一窝,连坐不是说着玩的。 因此,张氏也颇为关注宁国府的发展。 王府的宴会规模不小,即使是被打压逐渐衰落的王府,对很多普通官家也是降维打击。 四王传到这一代,正好是袭爵三代而终的时候,南安王府的嫡子再继承的时候就只能是郡王了,再一代一代削下去,四王八公也会只是历史了,再加上帝王打压,南安王府比以往更注重联姻和家族势力的培养。 因此这次来的不止荣国府亲眷,还有不少王公贵族,包括安亲王家眷。 阮卿看了一眼,发现来的是安亲王妃和她的十一岁的嫡三女丹阳郡主盛如华。 南安王世子如今十二岁,正好与这位姑娘匹配,据说安亲王当时看上的是十岁的北静王世子水溶,但北静王身子骨弱,生怕儿子在他死后被安亲王带歪掺合皇家的事,忙不迭给推拒了,剩下的两个异姓王基本早就被架空了,因此他们也就只能打上南安王府的主意。 做到王府郡主这个地位,再高嫁基本是没可能了,往上就是皇子皇女,能高到哪去?但盛如华打小被人捧着,怎么甘心和前头被她压了一辈子的两个庶姐一样嫁的臣子靠祖宗荫庇,若丈夫不争气天之骄女直接坠落凡尘,因此异姓王世子就是她的首要目标,出息不出息都有爵位在身。 这唯二两个有实权的王府,北静王是有眼色的,就是不知道南安王是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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