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悠长的走廊,白兰一直上扬的嘴角也随之滑落成平直的线。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酒井奈月大概率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这个推测把白兰先前愉悦的心情扫得一干二净,他面无表情的抿着唇,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但这个时候客厅里的大门突然开了,白兰立刻警惕的回头,看到了一位穿着华丽的金发女人摇摆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走进来。 “亲爱的?你的木偶做完了?” 女人身上各种香水混杂在一起的气味飘进白兰的鼻尖,他本能的想要躲开她挽上来的手,但为了不被怀疑还是忍住了。他看着金发女人画着漂亮妆容的脸,假笑着扯开嘴角:“还没有,我出来陪奈月玩了一会。” “你陪她玩?”女人毫不避讳的翻了一个白眼,嫌弃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酒井奈月是她的亲生女儿,“每次我出门和那些太太聚会,别人一定都会拿那个哑巴来取笑我,尤其是该死的珍妮。” “以前在乐团的时候她就不如我,嫁了个二流富豪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现在一天天的带着她的宝贝女儿玛丽来我面前炫耀,不就是看我生的是个——” 女人忿忿不平的话语在丈夫越来越冰凉的眼神中戛然而止。她转换了表情,亲密的靠在男人的怀中,手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流光溢彩:“不说这个,奈月呢?” 白兰很清楚的知道她是因为酒井奈月的缺陷而不满,他扯开金发女人黏在他身上的手,后退着和她拉开距离,语调凉薄:“在楼上和其他小朋友玩。” “呵,怪不得她说玛丽在我们家。”女人因为他的举动僵硬了一瞬,转而不爽的转动着手里的戒指,满腔怒火却又没地方发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生!” 亮堂的白光无比鲜明的照出了女人恼怒此时的模样。现在白兰才看清他的妻子早纪的头发颜色要比酒井奈月的深一点点,而且他们的婚姻关系和他之前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 根据琴房婚纱照所展示的幻境,他还以为自己是一个管控欲很强、限制妻子行动的人,最后导致婚姻失败。但实际上白兰发现失败的原因大概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个叫早纪的女人。 她并不在乎孩子过得怎么样,也不在乎她需要什么,她只在乎自己因为生了个小哑巴而被贵妇圈里的人取笑了。白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这样的人结婚,又或许是她以前一直伪装得很好,直到婚后才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冷脸转身离开。 “老公等一下!”女人眼疾手快的拉住白兰的胳膊,笑着弯起眼睛,“我刚才和她们打牌输了一点钱,都已经记在账上了,之后有人送来的话记得帮我签一下哦。” 白兰回头看着女人笑意盈盈的眼睛,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了另一双碧绿的眼眸。 清透无暇,干净得像是初雪。 虽然建模长得很像,但实际上真的完全不一样啊。白兰敷衍的应答了一声,甩头离去。 作者有话说: 白兰:[图片.jpg]x3 我的奈月可爱吗!甜甜软软还能抱抱!就问问你们谁有这个待遇? 杰:呵呵,当我没见过幼年奈月? 透:没看错的话棉花糖你抱孩子的姿势不对吧?你看奈月明显不想被你抱,都打你脸了。 悟:有接头霸王吗?帮我把棉花糖的头P成我的,反正都是白发没差多少嘛。
第69章 木偶之家(七) 白兰在上楼之后不由自主的停在了酒井奈月的房间外。他本来想进去看一看她在做些什么, 但听着小朋友们欢快的笑声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群小孩子里混入他一个大人算什么事呢?白兰撇了撇嘴,转身去了隔壁。 相比于楼下豪华浮夸的装饰,这个房间显得格外素净, 但并不会让人感觉寒酸。白兰打量着房间里简单的摆设, 打算先从梳妆台开始寻找。 梳子上缠绕的长发表明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白兰一时拿不准这里住的人是谁, 他翻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 在里面看到一点零散的饰品还有一张合同。 白兰大致的翻阅了一下合同的内容,发现这间房住得是家里的女佣,而她的主要工作是照看酒井奈月。 怪不得房间就在酒井奈月的隔壁。白兰放下合同继续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几张跟鬼画符一样的涂鸦。他拿起纸看了一下那些丑丑的几乎只有线条和色块的画,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奈月不擅长画画啊,没有继承我的衣钵。” 但也证明她和这个女佣关系不错, 不然不会把画送给她。白兰颇有些不满的把画放回去, 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翻看别的地方:“不过明明都不和我玩, 居然和别人关系这么好。看来平时我陪她的时间不多?” 整个房间里最大的发现是白兰从衣柜下面翻出来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是女佣的一些日常记录。从她的日记里白兰得知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年, 而酒井奈月几乎是被她一手带大的。 这些文字记录里也有一些他有点在意的部分, 但目前为止白兰感觉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让他下判断。 【1987.7.14 今天是小姐的三岁生日, 先生筹划的生日宴会因为小姐的不配合而变得很难看,大家似乎都在看笑话。夫人特别生气,晚上打了小姐, 先生忙着做木偶并没有看见。 从小姐出生后夫人的脾气变差了很多,但先生一直哄着她, 这种感情让人羡慕。】 【1988.11.16 小姐的幼儿园学习被搁置了, 老师说无法教导一个听不懂话的孩子。其实小姐学东西确实有一点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法说话的缘故。但小姐很乖巧, 除了喜欢半夜敲木偶之外没有别的不好的习惯,照顾起来不算太费劲。 夫人一直对小姐没有好脸色,给小姐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了手臂上有一些小伤口,似乎是掐出来的。不知道要不要和先生提一下?】 白兰发现有几篇日记女佣都提到了夫人疑似打酒井奈月的事情,他脸色阴沉的把日记本合上,在心里默默思考会不会她就是嫌疑人之一。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白兰放下日记本转头去寻找主卧,打算在那里找一找关于他的‘妻子’早纪的线索。 主卧在走廊的尽头,房间比白兰去过的那个女佣的房间大得多,装修风格也富贵得多,甚至因为过于奢华而让他感觉有一点难以适应。大量的红色和金色堆满了房间,首饰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在灯光下放出的光任谁都难以忽视。 白兰打开门后就被这个房间糟糕的品味震慑住了,他赶忙把开着的大灯换成灯光稍微弱一点的壁灯,被刺激的眼睛在变淡的灯光中逐渐恢复正常。 各种裙装堆了一整床,看样子女人为了出门和别人打牌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战斗服。白兰忽视那些昂贵的衣物,把视线放在桌子上。 那里摆着一沓纸,走近之后他才发现那是金发女人提到过的账单。每一张单的面额都很大,从十几万到百万都有,白兰想到她说的“打牌输了一点钱”,不由得感觉这个世界非常的疯狂。 是他对“一点”这个量词有误解还是他对自己的家产没有正确的认知?打一次牌输掉上百万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白兰不合时宜的快速联想到他之后的破产,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他们因为钱财而不断争执、最后导致婚姻破裂的画面了。 “该不会一开始她就是因为钱才决定结婚的吧?”白兰突然间感觉自己的爱情故事好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他把衣柜里能打开的所有抽屉全部拉开,埋头翻找,“别的玩家没有像我一样这么惨的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群里那位假酒拿到的剧本里奈月是他的妻子,为什么轮到他的时候他就成了冤大头,甚至连可爱的女儿也不明不白的死掉了?不知道群主和剩下的那个中二病都是什么样的身份? 手里木头的触感把白兰逐渐跑远的思绪拉回游戏中。抽屉已经被他翻了个遍,但除了一些零碎的信息之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的妻子叫夏木早纪,是日英混血,比他小两岁。他们相识于一次演奏会,当时弹奏钢琴的夏木早纪给他留下了十分完美的印象,于是在演奏结束后他就开始追求这位他心目中的缪斯。同样,他还以夏木早纪为原型制作了许多木偶,但那些当时甜蜜的象征现在就被随意的塞在抽屉里,让它们在黑暗中积灰。 黑色的灰尘盖过了木偶精巧的雕琢,亲手制作的衣裙也脏的看不出原本鲜亮的颜色,看着这些在无人在意、在时光中腐烂的木偶,白兰只能更加确定其实夏木早纪大概根本就不爱他。 “结婚真可怕。”白兰笑着从地摊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沾染的尘埃,“我要去看小奈月洗洗眼睛了。” 那些木偶并不是他的任务目标,而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好找的东西了。虽然因为证据不够暂时还不能确定夏木早纪就是凶手,但白兰已经把她划入了嫌疑人的行列。他离开了主卧,重新回到酒井奈月的房门前。 房间内好像很安静,听不见声音。白兰皱着眉想要把门打开,但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发现它对面本来是墙壁的地方多了一扇门,门上鲜艳的红色仿佛在大喊着让他快点来找。 他迟疑的走近那扇门,刺鼻的血腥味立刻覆盖了周围所有的空气。涌动的红弯弯曲曲的在门板上蔓延,白兰谨慎的避开那些粘稠的液体,按下门把。 房间被笼罩在温暖的黄灯下,正常得看不出像是有血,绵软的白色地毯上散落着玩具还有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是要做什么?白兰不明所以的捡起一个盒子拆开丝带,在里面看到了一条项链还有贺卡。 是酒井奈月的生日礼物,送礼的人是夏木早纪提到过的珍妮。他把盒子放在一边,接着拆其他的礼物。大盒子里基本上是成年人送得华而不实的昂贵物品,和酒井奈月基本无关,全是为了维系两家之间的交情。白兰拆完大箱子之后把目光转向那些小一点的盒子,推测这些应该来自奈月的朋友。 但事实比他想得要更糟糕。那些小盒子里装着的都是些被剪刀剪得破烂残缺的玩偶,雪白的贺卡上用粗笔写的恶毒词汇红得扎眼。 哑巴。去死。蠢货。贱人。傻子。白兰蓦然发现这些盒子像是拆不完一样不断的在增加,而且里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外包装也越来越随便。不断膨胀的阴暗礼物多得快要堆满整个房间,白兰被淹没在这些饱含恶意的箱子里,眼前的世界开始急速变幻。 水晶吊灯在剧烈的闪烁中发出了爆裂的哀鸣,玻璃四溅着飞到地上,房间只剩下黯淡不明的烛光。原本光鲜亮丽的房间在霎时间腐化一般老去,墙皮脱落了大半,扬起的尘埃在空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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