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愤将薯条一口咬断,嚼碎咽下去:“如果世上没有诅咒就好了。” 没有诅咒就不用东奔西跑祓除咒灵,没有诅咒就不必勉强自己吞咒灵球吞到味觉麻木。 “确实有点奇怪,为什么只有岛国诅咒泛滥?德国就没有,我们只有些关于狼人和吸血鬼的传说。”森由纪习惯性从源头思考:“你们都说诅咒师普通人负面情绪凝聚的具象化,但是吧,谁活在世上没点糟心事?别说一辈子那么长,哪怕只在一天之内也总会有几分钟心情低落,难道不正常?” 还是说岛国人都活得比其他国家的人更辛苦? ——至少他们不必担心头顶炸弹随机掉落,也不用以干草和泥土果腹,很明显这个说法并不成立。 唯一一个上课会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给出答案:“根据记载,这种情况源自一位古老的咒术师,也正是因为他,现在的咒术师才能轻易使用结界术。天元在岛国主要范围内布置了强大的结界,额……怨气就全部被聚集在一起,进而形成诅咒。” “听你这么说我更糊涂了,这位天元咒术师是和岛国有仇吗?还是说岛国就是世界毒瘤,即便普通人的牢骚抱怨也必须严格隔离。”森由纪完全理不清这里的逻辑:“用非自然力量实行人种清除计划,很有魄力。” “……倒也不必这么理解?”夏油杰三两下就被她给绕进去了:“也许只是那位咒术师不想失业?” “说不定还真是这个理由,那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把他留下的结界拆掉,让那些离谱的怨气什么的散掉不就好了?”森由纪将手里的鸡蛋料理吃掉:“需要火力支援吗?给我打工的话可以算你内部员工亲情价哦。” “给你打工才有亲情,不打工就没有?” 夏油同学再次发现了盲点,森大小姐皮笑肉不笑:“不给我打工还想占我便宜?想得美!” “好吧,哈哈哈哈哈,聊下天心情果然轻松很多。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会注意一下手里的任务……”他放松下来,紫色凤眼里重新闪烁起温暖的光。森由纪翻了个白眼:“不是注意,而是要学会拒绝,不合适的任务就别接。偶尔可以像小悟一样顽皮活泼些,你太听话了。” “我会抽空和相泽谦吉聊聊,让他注意一下咒术界的未成年人工作时长。” 吃了夏油太太炸的薯条,总要回报在她儿子身上。“女巫”记仇,同样也记恩。她擦擦手不再盯着年菜盒子看,夏油杰也跟着抽纸擦嘴:“那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别再让悟居中传话了,他实在不太会说人话。” “嗯,知道了……”森由纪犹豫片刻,决定据实相告:“昨天我把小悟拐去了勃兰登堡的市政厅,那个,为了规避岛国这边必须改姓的法律。还有啊,我好像没有把本名告诉过你们?爱丽丝·维尔根特,我的名字。” “……”夏油杰坐在那里慢慢消化了好一会儿,震惊到眼睛都睁开了:“你,你们……别说悟把姓氏改成你的了?我德语不好啊,很多音都发不出来!” “不,并没有,我家那边可以谁都不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答应他的要求,等到想起反悔人都已经进了教堂了……” 森由纪一拳敲在桌子上,桌面纹丝不动,大小姐手背迅速泛红:“总之,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又把戴戒指的手抬了一下,夏油杰扶额:“算了,你高兴就好,要是悟将来敢对不起你就张嘴,保证打断他的狗腿。” 以她的正常水准,要是真不愿意还能被五条给忽悠了不成?还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愿意作一个愿意宠着。 “你也一样,遇到状况外的棘手问题不必客气,大可随时打电话给我。无论绑架勒索还是杀人灭口,请务必相信Port Mafia的专业性。” 森由纪随口开了句玩笑,并不认为这项业务能在夏油杰这里推销得出去。
第101章 岛国这一年的冬天气候非常诡异。先是在新年到来前下了场足以媲美西伯利亚的大雪, 紧接着寒潮像是回了老家那样始终盘踞在上空不肯离去,无论季风还是洋流,都没能将这个海岛国家从罕见的极端低温中拯救出来。 等到新年第一天, 久违的太阳终于从云层中露出笑脸,可惜苍白的日光并没有提升多少体感温度。今年的大晦日街头更是一反常态, 走亲访友出门闲逛的人几乎没有,偶尔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看上去也非常年轻——一般来说, 多半都是些拖家带口的中年人才会延续传统在这一天拜访亲友,年轻人更愿意窝在家里追番打游戏而不是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围攻下浪费宝贵的休息日。 时近正午, 靠近内务省办公大楼的市政公园里聚集了越来越多“游人”,他们皮肤紧致, 头发乌黑, 身体健康,情绪激动。游移的目光里包含着癫狂的兴奋与迫不及待, 就像草原上闻到腐肉味儿就自动聚集的食腐动物, 压抑不住的焦躁在每个人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这样聚拢在一起没有任何用处,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根本不会弯腰倾听我们的诉求!”一个裹着暗红色羽绒服的人跳上台阶振臂呼吁,很多同他一样戴着帽子口罩的人迅速响应:“就是就是!赶走那些讨厌的异能力者, 让他们从内务省、从横滨、从我们的国家滚出去!” 他们不允许这群躁动的绵羊仅仅充当个无谓的看客,其中不少都必须扮演好今天的角色……也就是说,刽子手的角色。的确, 这部分人绝大多数只是抱着看看这个场面的单纯想法, 出于好奇或是其他各种各样理由的鼓动才会按照网络上约定好的时间在这里集合。但是眼下, “头羊”的煽动催生了暴力的新芽。 这座城市从不缺乏狂暴的因子,这个国家近代史的开端也正是由此席卷全国。 那些面对外国人卑躬屈膝, 转身便会冲自己人呲牙列嘴的、高高在上的官员们, 会不会在这场狂欢中脸色苍白嘴角淌血, 进而低下头颅卑微的匍匐在尘埃里道歉呢? “况且,”混在人群中的回应者互相之间大声传递着早就准备好的话术:“从最初的案件直到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仍旧没有任何人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是被抛弃了吗?我们被那些享受着我们缴纳的税金的大人们给抛弃了!他们吃着肥嫩的烤鸡,喝着外国进口的红酒,穿着价值堪比黄金的大牌,消耗着珍贵的能源,就这么一天天敷衍着,用看贱民的嘴脸嘲笑我们。” “不用说!”戾气越积越多,“我们必须要办件大事,必须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没错,今天是休息日,只需要撬开门就能进去找到官员和异能力者勾结的证据。我得到了些内部消息,军警已经从横滨离开,Port Mafia不会管内务省的事,只要我们戴好口罩别被拍到脸,警察就谁也抓不到。”那个特别的家伙从台阶上重新跳回人群,响应他的人用力挤向中心,带动那些被煽动的人迈开脚步。 “去看看我们纳税养活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声音叫喊起来,无数声音远远近近呼应:“没错!就是这样!” 仿佛山林里行猎的队伍,隔着密林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彼此。 人群开始移动,内务省办公大楼门口的守卫看着黑压压一片冲向自己的人,满脸迷茫。 “休息日不办公,请各位回去。”他躲在小房子里连面都不敢露,生怕成为这场狂欢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微弱的声音迅速被暴躁的人群淹没,一米多高的伸缩门在愤怒面前不堪一击。人们用石头,用木棍,用手边能够得到的一切工具疯狂打砸,很快守卫就被从小房子里拖出来,为了不至于被踩成一滩烂泥他跪在地上高喊:“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个领薪水的普通职员,我可以带路!” “让他带路,让他带路!” 已然化作暴民的羊群红着眼睛,如果不能找到证据将内务省钉死在耻辱柱上,错得就该是他们了,事情当然不能朝这个方向发展。 被人粗暴的拉起来,守卫只觉自己双脚都没挨着地面就被拖进办公大楼的门厅——金属伸缩门都挡不住,漂亮的玻璃自动门在这股潮流面前更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一个壮汉抄着刚刚从消防柜中抢来的消防斧狠狠砸在门上,玻璃破裂洒落的声音也没能掩盖住众人疯狂的呼啸。 “藏着异能力者的地方在哪儿?不说清楚就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守卫看了眼楼梯的高度,爽快指着一楼西侧走廊尽头:“都在那里!那些特殊的科室全都在那边!” 他指出的方向与情报所给的支援完全吻合,戴着帽子的人们松开手欢呼着冲向那条走廊——一切秘密,只要能够证明他们是对的,那就必须挖掘出来。 走廊里所有的办公室门都被人暴力砸开,文件、档案、电脑扔得四处都是。戴帽子的人混迹在人群里,钻进钻出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他们和急于宣泄情绪的人不一样,打砸的力道要小上许多,专挑桌上遗留下的那些值钱又小巧的遗留物下手。 内务省大楼外,身穿黑西装的队伍在干部带领下沉默着将整座建筑物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口径的武器亮出黝黑深洞,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暴徒们露出后悔的表情。 坂口安吾站在这群前来支援的“友军”中,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内务省也好,异能特务科也好,得到来自武装侦探社和Port Mafia首领的双重警告后怎么会不做准备?职业特工迅速出动,包括公安在内不少人开启了此生第一次卧底生涯。若非已经知道这是有心人在利用经济衰退下民众的焦虑情绪,今天出现在这儿的真就会是军警。 已经撤出横滨的他们本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无奈Port Mafia表现得冷静克制又强势,一时竟然找不到借口。 有武装侦探社的某侦探居中协调斡旋,异能特务科权衡一番决定留个空壳给民众们发泄怒火,顺便利用这个机会将某些平时不方便销毁的文件处理掉、抓抓潜伏在内务省的蛀虫,也能从另一角度震慑一番日益浮躁动荡的社会风气。 ——肆意打砸之后,来自公权力的惩罚也是不可能逃脱得过的。 而远在横滨市郊的一处破旧孤儿院外,一个披着厚重披肩头戴哥萨克白毛帽的异国青年正仰头注视着大门上破旧的天使状装饰品。 经过这次试探,他已经了解了横滨社会各阶层的基本情况,岛国人性格中自私从众的弱点看得清楚明白淋漓尽致。下次做好准备再来,便可以试试那些在各种机构中得到救赎的异能力者们又是何种成色了。 “房东女儿”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这回怕是很难得到预期成果,俄罗斯那边又频频传来坏消息……不得不说,即便没有当面过招,“女巫”也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对手,得想个办法让她无心兼顾横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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