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这回着实赞扬外甥英勇,又因从前许多事,太后这位嫡母的鼎力支持,皇上只是心领不便言明。此次便借着高齐宇的军功,一次给足好处,不但给高齐宇一个世子之位,更直接把明阳伯府原地拔高一层,提升为了明阳侯府。 毕竟从前无故加封,旁人还会议论这是公主的裙带关系,如今高齐宇的功绩摆在这里,皇上加封的理直气壮,明阳侯府也受的春光灿烂。 哪怕是太后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这些日子都不免觉得双喜临门,喜气盈腮。 齐阳长公主更特意来跟皇上谢恩,皇兄叫的比以前都甜,给皇上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倒是后来回京领受恩典的高齐宇,对自己新的称号有一点意见,他一听旁人叫他世子爷就不乐意了。 话说京中公侯伯爵府邸不少,世子也不少,但到他这个地位,常出入宫闱之中,能被宫廷上下的宦官宫女称一句世子爷的就不太多了。 宫中默认的世子爷其实是绍王府世子周黎蘅。 高齐宇听旁人叫他世子爷就不满道:“这样旁人就会把我们混了。” 齐阳长公主打击儿子:“你们俩单看相貌就大不一样,你放心吧,不会有人把你们弄混了。” 高齐宇被亲娘的吐槽噎个半死,倒是更不愿意被人叫世子爷了。 于是只让人叫自己小侯爷。 他是太后的唯一宝贝外孙子,太后都顺着他,于是从慈安宫开始,人人都叫一声小侯爷,自然很快就风靡京城了。 连皇上听闻此事后都特意把外甥叫了去:“我听说你给自己升了官了?世子不肯当,直接就是侯爷?” 高齐宇笑道:“舅舅,是小,小侯爷。”他是敢跟皇帝舅舅嬉笑的,就道:“舅舅不觉得,这个称呼比世子强吗?舅舅就同意了吧!” 皇上一笑置之,随他去了:虽是皇室宗亲,但高齐宇不姓周,到底规矩可以随意些。 这要放在大周皇室,太子敢叫小皇上吗?叫了是要出大乱子的。毕竟太子、世子等继承人,在皇家来说,仍有太多变数。 自己就做过皇子,皇上觉得,若是论起童年和少年时代,一定是高齐宇这种公主之子,比皇子过得更快活些。 甚至比周黎蘅还要快乐。 母亲是周氏嫡出的公主,总能保得住孩子在家里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必靠着父系一脉的喜欢,他的母亲就能带给他荣光与地位。 这是世间别的女子都做不到的。 故而无论是伯爵府世子,还是如今侯府世子位置,齐阳长公主确实不非常执拗:因为以她的身份,这府里的爵位早晚是她独子的,谁敢跟她抢,绝对会遭到疾风骤雨的一顿削。哪怕将自己都赔上,也动摇不了高齐宇分毫。 她的底气,来源于她姓周,而不是来自夫家。 -- 当然这些称呼问题都是后话了。 直到这一年七月份,海上诸事彻底结束,皇上才下旨召高齐宇林长洲回京。而福建总参将因需要安排当地的兵权与后续公务,不好轻动,皇上便命妹夫过年时再入京述职。 林姜还是第一次在非年节的夏日时分迎回了系统爸爸。说来她还没见过其穿着夏日衣裳的样子呢,在她心里,林长洲这个形象,一直就是拥裘缓带的中年男子。 她这些日子独力支撑久了,想到能见到林长洲也很高兴。 这日晨起听说林长洲已经到了京城,并且递了折子请旨入宫,林姜就到宫门口去迎接去了,一直把他送入明正宫。 高齐宇也与林长洲一并进宫来,见了林姜还非常自来熟:“林院正近来可好?我到了岸上才听说卫刃往西北去了?等我回明陛下,就请旨也去,帮着打北戎!”可见这是个上战场上瘾了的人。 到了明正宫门口,皇上叫画眉公公出来传话,说有话要先单独与林长洲说,让高齐宇先往太后处请安,不急面圣——齐阳长公主已经在那里等着见儿子了。 高齐宇闻言领命出来,而林姜则与他一并出了明正宫大门。 只是高齐宇这一调头,林姜就看到方才没看到的他的右脸颊,只见颧骨下方有一道小指长狭长明显的刀伤,看起来时日还不短了,已经结成了褐色的疤痕,比皮肤略微突出一点,颇为明显。 想起高齐宇当年被鹰呼了一巴掌,带着爪印都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直到治好为止的样子,林姜不免道:“这伤口是不是有些日子了?这可不好办,便是用了玉容膏,也不易祛掉全部痕迹,除非用利刃破开伤口重新长。” 谁料当年一点爪痕都羞的都不想抬头的高齐宇,此时只是爽朗一笑:“没事儿,那时候是瞎玩,被鹰打了觉得没脸见人。这回可不一样,这是我上战场的明证。”他很有种这是活生生军功章的自豪。 林姜看着他,心道:等你见了亲娘齐阳长公主,再说这话吧。 之后两人在岔路口作别,高齐宇潇洒往慈安宫方向走去,准备迎接外祖母和母亲的赞扬。 然而不出林姜所料,她还没走到太医院,就被太后宫里赶来的小太监气喘吁吁追上了,说是太后与长公主急着有请林院正。 林姜了然转回。 到了就看到齐阳长公主眼睛红红的,高齐宇站在一边难得手足无措:“娘你别哭了,真的早就不疼了。” 齐阳长公主根本不理他,见了林姜就拉着问道:“林院正,他脸上这伤可能去了,这岂不是破了相。罢了,也先别管这些旧伤旧疤了,还请林院正先给他好好把把脉,瞧瞧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病候?” 高齐宇刚说了一句我没病,就被亲娘喝止闭嘴:“横竖你也不跟我说实话,自己胆大包天就留在了福建,撇家舍业的不肯回京,通不顾还有爹娘在家里等着。这会子就闭嘴!” 齐阳长公主只看着林姜。 林姜就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高齐宇坐下。 她认真诊了半晌,这才如实说来:“世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症候,就是略有些水土不服导致的过敏症候,只怕是呆不惯南方和海上的缘故。” 亲耳听到孩子没事,齐阳长公主却又开始哗啦啦落泪,别过头去不肯面对儿子的脸。 太后也忍不住在一旁拭泪。 她有两个女儿,但统共就这个一个外孙子。旬阳长公主出嫁后一直与驸马相敬如宾,并没有自己的孩子。 高齐宇可就是太后的唯一亲外孙,是老太太的心肝。 就算听着他身上没有大症候,只看着他脸上这道明显的利刃划伤后留下的疤,就跟割在太后心口似的。 高齐宇见外祖母和母亲都这么难过,就扭头对林姜道:“林院正,我本觉得不用祛疤带着罢了,现在看来,要不你把我皮儿重新划开治治吧,免得外祖母和母亲看了就难过。” 齐阳长公主听了更恼火,也不哭了抬起头一巴掌糊在儿子背上:“重新割肉祛疤,亏你也说的出口!要不要我给你一把刀,你直接捅我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冤孽。” 林姜心道:长公主您还不知道吧,高齐宇同学还在酝酿请命继续去西北参战呢。 她想到这里就忙低下头,避免围观这场当众教子,只刷刷开方子,将写好的方子和近来饮食的注意事项,都交给太后看了,然后连忙从慈安宫脱身,免得再旁观高齐宇说出要去西北后,齐阳长公主的怒火。 - 这一日林姜是与林长洲一起出的宫,显见皇上留了林长洲颇久,说了许多要紧的事儿。 林长洲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带了点疲倦之色。 故而一上马车,林姜就奉上一杯茶,和从御膳房特意要的点心,真诚道:“真是辛苦父亲了。” 林长洲摇摇头,半晌蹦出一句话:“再过几年,我就要做只猫。” 林姜忍俊不禁:“只要您高兴,做什么都行。反正卫府上地方大,人又少,别说一只猫了,长颈鹿都能养,您只管自己选择物种。” 还能一年一个皮肤,做腻了四脚兽可以做两脚兽,不想走路了做条鱼也可以。 她保管给系统爸爸买一个最好的大鱼缸。 林长洲看起来难得有几分人性化的不高兴,又沉默了半晌才抿着唇道:“我下半年只怕不能出海了。” 林姜奇道:“为什么?海上战事了了,不正该顺顺当当再出去吗?” 林长洲以手覆额,轻声道:“大周皇帝有意督造更多的西洋火器,做两手准备,若北戎知难而退退兵最好,若继续顽抗,就好用火器武力破开通城大门。如今工部已经有数十人在专门秘中研究新式火器。” 林姜闻言了然,卫刃确实是在家书里提过,大周现有的神火营还是不足以攻破通城这等重镇。 毕竟大周修城的时候,就按照自家有的火器标准,将城池修的更坚固一等。 想来卫刃的折子里,也请示过皇上有没有研发出威力更大的火器来。若能攻破通城,大军才能真的与北戎放手一战。 林长洲继续闷闷道:“为此,皇上有意让林如海调任工部尚书主理此要事,还让我不要出海去了,留下来一起看着。” 林姜明白皇上的意思:虽然林长洲没有展露过什么工部相关的才能,但他是唯一亲自见过西洋军方坚船利炮的人。 这两年虽然通过海运弄了几位西洋工程师来,但皇上还是想有个见过成品的人,在旁边看着,哪怕能少走一点弯路也是好的。 于是林长洲就被留在了京城,没法继续快乐出海远航。 以至于郁闷地想要当猫。 林姜决定回去把都都借给系统爸爸养几天,让他缓解下心情。 在马车还未到林家门口时,林长洲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还有件你听了应当会高兴的事儿。茜香国女王近来会再次造访大周。” 这回把弗朗吉国彻底打服,让他们举起了白旗,少不了茜香国帮着大周一起围追堵截。 其余小国便是加入了大周,但碍于自家的实力,也是能是在精神上支持,在海战上也只好摇摇旗子,做一下气氛组。 并不能真的帮上大周。 茜香国并非大周的属国,这次愿意鼎力相助,皇上自然代表大周对女王致谢,并在第一次收到覃赋的折子时,就以大周皇帝的身份,亲自书信,邀请茜香国国君有空再来大周,两国友好建交做永世友好邻邦。 这种邀请,又与之前茜香国女王自己来大周,过年的时候拜见大周皇帝档次不同了。 得大周皇帝一邀,茜香国女王很快回复,近日会应约前来。 以至于皇上纳闷问林长洲道:“从前你说起的那些小国国君,国度太小无事可做也罢了。怎么茜香国的女王也比朕清闲这许多,想去哪儿去哪儿呢?”皇上近来蜡烛两头烧,感觉自己都要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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