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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卫刃是做过心理准备的。 茜香国女王和公主的衣裳他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女王入宫时都会体谅大周的风俗，也为了免于太后和皇后轮番寻她暗示，女王都会穿上一件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去见皇上。 这会子卫刃骤然见了满街女子，衣裳鲜亮却款式简单，许多都露着肌肤，他就低下头来，觉得还是非礼勿视的好。 然而这低头也不管用：因茜香国常年四季如春，还有姑娘露着半截小腿——这似乎更不该看，他只好再次抬头。走了一段路后，卫刃也就入乡随俗，抛下了大周内的束缚，如常行动起来。 而茜香国人人看着这明显的不同装饰的一队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来，倒是没有多少好奇：大周这些年跟茜香国的生意往来实在多，两国是友好建交的国度。 甚至有担着篮子卖花的小贩，上前赠给林姜和宝石，一人一束花，用生硬但能让人听懂的汉语说道：“欢迎大周的客人。” 林姜笑着用茜香国的话道谢：她会的也不多，但你好谢谢这种，还是很熟练的。 - 林姜到来前，并没提前再告知茜香国女王。 横竖他们身边带着跟林长洲出了好多次海的熟手林家人，熟门熟路就引他们到茜香国专门迎接外国人的驿馆去。 像卫刃林姜这种手持大周朝廷印信的官员，还有额外的接待处，由官员来亲自接见引导。 林姜到了驿馆，就见到了茜香国女王曾提起过的外交部长表妹。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外交官在看过林姜递上来的名帖后，眼睛嗖嗖亮了，用熟练的大周话惊喜道：“大周太医院林院正？” 林姜点头，外交部长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道：“好孩子，你父亲来了吗？” 林姜：……这种自来熟的想给我当后娘的气质是怎么回事啊！ 好在茜香国的外交女官员专业素质过硬，瞬间的失态后，很快就转入了工作状态，给林姜办起了手续。 “京都中有专门为外国官员所建的驿馆，尤其是这几年我们茜香国跟你们大周来往多，就还特意按照大周的习俗建了一间驿馆呢。” “不过女王吩咐过，要请林院正住到她的王宫里去，走吧，咱们这就入宫去。” 林姜不由指着卫刃道：“我住进去没问题，可他不太方便吧。” 男女有别，卫刃住进女王宫里算怎么回事。 女官爽朗一笑：“没事，这位大人可以住在贵妃宫里。女王早提过了，林院正嫁给了一位将军，正好可以与我们贵妃切磋一下。” 卫刃自打踏入这个国家，已经开始接受了各种新鲜的事儿，自己要去跟一位‘贵妃’住这种事情，已经不能让他震惊了。 熟练安排好大周一行人入宫的行程后，女官才带着一点忐忑，要私下与林姜说几句话。 林姜心里所有预料，果然她问起的是系统爸爸。 “林游弈使这回没来吗？他已经一年没有到茜香国了，他还会再来吗？”女王的表妹说话风格果然一致，开门见山毫不矫造，眼里带着一种不掩饰的女子对男子的期待倾慕。 林姜看着，都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了。 她开口道：“父亲再也不会来了。” 女官的脸色顿时暗淡下去：“我心知他是不喜欢我的。可实在不必连茜香国都不来，我又并非纠缠之人。” 林姜忙解释道：“您这是误会了。父亲不光不再来茜香国，而是以后他都不会再出海了。您也知道，他这些年一直不间断的在海外奔波，这一年更是还经历了海上的作战，实在是有些累了，现生了安逸久歇之意。” “现在父亲已经辞去了游弈使的官职，于府中安养呢。” 女官这才振作了一点，又带着格外遗憾道：“竟是如此吗？真是可惜了，我从未见过林游弈使那样见识广博之人，他不做游弈使，真是你们大周的遗憾。” 林姜笑了笑。 系统爸爸是在这个世界的海外逛够了，也在朝廷待够了。 正好大周的海运已经系统开放起来，而皇上这些年投入不少心血和银钱的皇家海亭司，也已经官员齐备，海船凑足了一队。 林长洲立刻申请退休。 这一退，许多人都震惊了：海运如今可是最肥的差事之一啊。 何况林游弈使在这件事上的贡献，也是人所共见的，皇上都有意让他做皇家海亭司的主事，他却自己上折子，坚决提出了告老还乡。 比起朝上那些胡子一大把，还在努力奋进想再升一阶的官员们，林长洲这明显不算老。连皇上也十分诧异，多次挽留。 但林长洲还是退的坚决。 海运这块大蛋糕，甭管别人怎么垂涎，对他来说，也只是他为宿主做的一件事罢了。 海运已成，他做不做游弈使，已经关系不大了。宿主已经不再是需要他扶着走，需要他的钱财在京中壮胆的小姑娘了。 他可要好好歇一歇。 这些年林长洲把大周以外的国家几乎走了个遍，但大周境内的许多地方还没有去。 他准备富游一圈，遍尝大周各地的美食。 林姜听说了这个计划还很是羡慕。 - 茜香国女王对林姜的到来又惊又喜，甚至当夜就要在王宫中办一场小小的欢迎舞会。 在林姜推辞太叨扰的时候，女王立刻表示一点儿不打扰，不麻烦，然后在亲自引领她游览茜香国王宫时，还特意先带她去看了宴会厅。 “这办舞会的宴厅是一直预备着的，什么都是现成的，有什么麻烦处呢。你千里迢迢漂洋过海来了，我自然要为你接风洗尘。” 林姜在看到茜香国宴会厅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误入了傲慢与偏见之类古典的西方电影，水晶吊灯与水晶盏随处可见，深重的红丝绒蓝丝绒吊幔，古典高雅光影层叠。 可见海上的茜香国，接受西方的文化，要比大周多许多。 比如舞会本身，比如这宴厅的装饰。 女王还特别体贴为她送来了一套舞会的裙子，层层叠叠穿起来很复杂，为此还搭配了一个女使来为她穿衣服。 林姜拎起来一看：这简直就是灰姑娘辛德瑞拉的舞会裙子。 当年她在迪士尼玩的时候，没有体会扮成公主的感觉，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在红楼世界里，穿上了西方公主裙，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 - 林姜发现，女王真的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哪怕她已经有一个近二十岁的长女，年近四十，但仍旧如少年人一般有活力喜欢新鲜事物，更是精神抖擞，一场玩到深夜的舞会也没有耽误她次日早起，继续带着林姜游览这茜香国都城的风光。 “你们赶得巧，再过十几天，我们这里就要过年了呢。”茜香国女王坐在白色马车上，伸手对街道上热闹的人群挥手致意，然后转头对林姜道：“瞧，这都是卖焰火的。当然最好的焰火晚会还是在我的王宫中，到时候我带你去最高的塔台上看焰火。” 林姜心道：真是越来越像迪士尼了，最后还以焰火晚会收场。 茜香国的都城内已经有了三座新兴的医馆，林姜这回到茜香国，还将女王当日留下的一男一女两位太医带了回来。 林姜随着女王走在医馆之中，因女王身后必得跟着大批的护卫，所以医馆的工作难免受到些影响。见许多病人还要挣扎起身给自己行礼，女王也就不好多待。 “陛下回去吧，我们自己在这儿没问题的。” 女王抬眼看了一眼卫刃，笑道：“也是，卫将军是战场出身的人，那我只给你们留两个护卫做指引吧。” 林姜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呆在茜香国的各个医馆里，两国各有所长，也是彼此学习。 - 半月后，茜香国的新年到了，烟火几乎彻夜不停，像是回到了很久前的新年。 林姜从茜香国的宴会回来时，卫刃还没回来。他今晚被茜香国的军中将士们拉去喝酒了，根本脱不出身来。 一进门，林姜就见到宝石正在认真跟着茜香国的使女学习，怎么替人穿舞会上她穿过的西式礼服。 她神态十分专注，似乎外头过年的热闹，根本不如她要学会给姑娘穿这种衣裳重要。 林姜送了大周特有的金锞子给茜香国的使女，算作新年庆贺礼物。 待屋里只剩下她的宝石，两人就站在窗前看焰火，林姜转头认真问道：“宝石，你也看到了这茜香国姑娘们的日子。你喜欢这里吗？你若愿意留在这里，我会拜托女王好好照顾你的。” 在大周，宝石不愿意离开卫家，或许是没得选。可在茜香国，她想做什么生意都可以。 宝石心里知道，姑娘总是想为她好，想让她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可在她看来，早已经选定了自己人生的路。 “姑娘，让我陪着你吧。姑爷与你是夫妻，你们也总有各自公事要忙，正如西北之事，姑爷跟您也会暂时分隔两地；您与世子妃是亲密的姐妹，各自嫁了人后也不能日日在一起。” “我或许做不了什么，但我想一直陪着您。只要姑娘回头，需要一个人搭把手的时候，我一直就在这里。” 宝石说的是真的。 自小的生存环境决定了她不向往外面的世界，她选定了这条路和一个人，她就不会再回头。 哪怕见过了女子更自由开放，更无拘无束的茜香国，宝石也只是好奇，没有什么羡慕和动摇。 求仁得仁，就是最好的。 新岁的烟花在空中升起，林姜转头对宝石笑道：“那就一直在我身边吧。” 宝石先是懵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来：姑娘答应了！姑娘不会再想给她找什么归宿，她可以一直一直陪在姑娘身边了。 她抬头看着烟花：这是她最快乐的一个新年了。
第1卷 第106章 荣国府结局 宝玉与几位姑娘的最后故事 林姜从茜香国回来后, 发现府里收到了好几封贾家的报信帖子，俱是喜事通知亲友。 一一看过后，林姜诧异地拿过来展览给卫刃看：“他们家定亲, 难道是批发吗？要不就不定, 一定就所有儿女的婚事都在这几个月内全定了下来。” 她按着时间分过去：“荣国府大姑娘的婚事定的最早，大房二姑娘的送来不到半月, 他家宝二爷的又到了, 之后是二房三姑娘的……等等，这最后一封是琏二奶奶送来的, 这是请我过去玩的。” 卫刃只带笑看着她。 他想起在茜香国的时候，林姜很是放松自然。他与宝石见到当地姑娘的穿着还有些不知如何放眼睛的时候，林姜却能直接换上半裙就出门, 她在街上的姿态如此怡然惬意, 仿佛回到了她本就该存在的地方。 回到大周后, 林姜当然又要回到忙碌的工作状态, 穿上了她青色的官袍, 冠带严正往太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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