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降谷零把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带着他的体温,温暖的外衣整个将她裹住。降谷零不用香水,不沾烟酒,身上是干干净净的皂香。 奈奈生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嗅觉动物,只是被他的气息包裹,整个人就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低头,正看见肩上的警徽。像被提醒,奈奈生苦涩地笑了下,慢慢将外套拿下来。 “不用了……”她声音很轻。 奈奈生还穿着一身黑,和白天一个配色,只是没穿那件皮夹克。往后退一步,整个人都快融在树下的阴影里。 降谷零看着她小步后退,离自己越来越远,磨了磨牙,很有把她捞出来的冲动。 “为什么不用?因为是我的衣服吗?”他上前一步,半边身子跟着踏入黑暗,半边还落满月色。 奈奈生直到抵上身后冰凉的树干时才停下。 “不是……”她摇头,“零,白天的事对不起。” “他抽烟……”降谷零没接她的话,板着脸说,“那个男的。” 他会抽烟,还会把烟味染到奈奈生身上。 “我不喜欢烟味。” 不,自己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降谷零于是换了种说法,“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平时能言善辩的人此刻对着她,舌头都打结,好像失去了正确组织语言的能力,更别提对预想中的敌人发起攻势。 可奈奈生听懂了,她一边觉得冷,整个人缩起来,一边笑:“所以你今天突然生气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不想让她找一个会给她吸二手烟的男朋友? 降谷零果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她发自内心地感慨。 “其实我也不喜欢烟味。”奈奈生说,“不过白天那个人,他只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而且我身上的烟味也不是他的。零,你的观察力和嗅觉,应该能闻出他和我身上的烟味不是出自同一个牌子。你怎么了?” 只有琴酒那家伙才会不分场合地叼着烟。在这点上诸星大还算是绅士,否则奈奈生也会抗议的。 他怎么了? 降谷零回想今天的表现,好像全世界都在问他怎么了。 唯一该知道答案的人却在他眼前装傻。 降谷零垂眸,看见奈奈生抱着胳膊,冻得发抖,却还固执地伸着一只手要把外套还给他。 心里紧绷的某根弦在这一刻断掉,他接过外套的同时将奈奈生朝自己的方向稍稍用力拽过来。 猝不及防的,奈奈生差点没站稳撞在他身上,连忙站直了,仰着素净的脸颊略显无措地看他。 她终于和他一起站在月光下。 降谷零借着月色打量奈奈生的眉眼。一年过去,她好像没什么变化。白天在商场遇见的她像是一场错觉。 降谷零忍不住开口:“奈奈生,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奈奈生正努力抵抗零身上的温度带来的吸引力,依旧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听见降谷零这句话时她停下了小幅度往后挪蹭的动作。 “零,我好冷。”奈奈生小声说,“能不能……” “我再去拿件外套下来。”降谷零毫不犹豫,“你等我一会儿……三分钟,不,一分钟就够了。” “奈奈生,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奈奈生看着降谷零离开,不知道该不该笑。 明明一个拥抱就够了。 不过她在问出那句能不能时就猜到了零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然怎么引开他呢。 零身上始终带着那样礼貌克制的分寸感,刚刚将她拉近到身边,大概是他们相识以来他做过最不礼貌不克制的一件事。 以零的性格,那样的绅士风度应该会保持到确认关系的前一刻吧。 奈奈生摸了摸手臂,站在原地,带着贪恋目送降谷零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才转身消失在夜色当中。 降谷零回来时奈奈生已经不在了。 潮湿的空气里还残留些许熟悉的清香,降谷零闭了闭眼,攥紧手中的外套。 奈奈生的逃避让他终于确定心中的猜想。 乐器包…… 黑衣男子…… 高卢烟的气息。 …… 还有更多线索。 降谷零重新睁开眼,瞳色变得更浅,映着眼前寂静黑暗的树林,他静静站着,眼里升起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总能找到的。 五年后…… 琴酒叼着烟,从青年手里接过u盘,难得地给予了赞扬:“做得不错。” 在规定时限内迅速完成任务,且现场处理干净,手法老练,没有留下任何可能被追查到的痕迹。由他亲自出场,也不会比这做得更好。 琴酒仿佛看到了下一个黑麦威士忌在冉冉升起。 他冷哼一声。 面前的青年镇定地站着,那张年轻的脸上是与年纪不符的沉着冷静。 他并没有因他的情绪波动而产生丝毫紧张,始终不卑不亢,而那背后是绝对的自信和实力在做支撑。 琴酒用鞋尖碾碎烟蒂,从烟盒中抖出新的一根时,沉声开口。 “上面很快就会决定好你的代号,到时候,你应该会有和更高层的干部一起行动的机会。” 和实力相伴的是青年从一开始就未曾掩饰过的野心,琴酒很早就发现,提起这些是激励他的最好手段。 那样很好…… 主动加入组织的人大多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理由。但唯有野心和欲望能帮他们走到最后。 那双浅灰色的眼底果然精光一闪。 看着间隔在两人之间的袅袅烟气和琴酒手中宝蓝色的烟盒,安室透掀起唇角。 “我很期待。” 他垂下目光,冷静作答。
第53章 降谷零遇到了麻烦。 麻烦的来源一如既往,来自不负责任的某人。 不如说自从认识奈奈生以来,他一半的麻烦都来自于她。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奈奈生受害者协会这样的东西,降谷零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做到了会长的位置。 他看着面前蔫蔫的多肉,脸色快愁成跟它一个颜色。 奈奈生的宝贝小盆栽快死了。 多肉最怕潮湿和闷热的天气,结果过去一段时间里,先是经历了阴雨连绵一个多月不见太阳的梅雨季节。 然后又是紧随其后一整个夏天的曝晒……被这么折腾了三个月,原本肉乎乎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变得像漏气的皮球,日渐干瘪,颜色也不像以前那样饱满了。 奈奈生最近几次来的时候,降谷零都把这盆多肉好好藏了起来。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没办法再继续蒙混过关。 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降谷零把多肉放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蹲在它旁边,托腮看着,十分严肃。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他问道,转脸向和他蹲在一起的景光征求意见。 诸伏ㆍ降谷零受害者协会会长ㆍ景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早上六点…… 距离警校正常晨练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Zero,你每天这个点起床和伊达班长一起晨跑也就算了,为了一个盆栽起这么早还拉上我,是不是有点……” 过,分。 诸伏景光一脸睡眠不足,因为困得要死而游走在暴走的边缘。 降谷零轻咳一声,“因为我对盆栽实在没有研究,总觉得景你应该比我懂。” 他没好意思说,他原本还抱着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的想法,打算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拉过来凑数的。 但那两个臭皮匠睡得死沉,怎么敲门都没反应,最后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听到了他的呼唤。 降谷零深深看了一眼好脾气的竹马,就差当场高歌一曲世上只有竹马好。 “Zero你为什么不直接换一盆?”诸伏景光半阖眼皮,恹恹地问,“那样不是比较快吗?” “我可以帮你拿去丢掉……如果你能放我回去睡觉……” 降谷零嗖地抱起那盆多肉护在身后,毅然决然:“不行!” 诸伏景光:“?” 他清醒了一点,“为什么?” “因为是别人送的。” 诸伏景光:“哦……” 这个哦拖长了音,意味深长。 懂了…… 睹物思人…… 景光勉强打起精神,决定为Zero的感情生活出一分力,“那我们要不要把它移植到外面去?外面光照好,又通风,而且不是都说多肉这种东西地栽的更皮实,也不容易死吗?” 降谷零眼睛一亮。 “好主意……” 而且把它移植到外面的话,以后也有了合适的借口跟奈奈生解释为什么她的小盆栽不见了。 “但警校里有合适的地方种吗?” “我记得,教职工宿舍那附近有一个小花坛还空着,有楼挡着,光线不会直射,要下雨的时候搭个棚就好了。应该挺合适的。” “但我记得鬼佬好像也住在职工宿舍啊。” 俩人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纠结。 “景,种好了我请你吃饭。”降谷零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发誓,“请一周。” “呃……”说干就干…… 两个人把多肉护在怀里,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才刚过六点,东京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两个影子弯着腰,身手矫捷地快速从教学楼之间穿过。 目标的小花坛紧挨着职工宿舍楼,上面就是一个房间的窗户,从里面隐约传来呼噜声。 这个呼噜怎么这么耳熟…… 降谷零皱着眉,侧耳听了半晌,转过头震惊地和景光对口型。 “这是鬼佬的房间底下吗?” 他心疼地望一眼自己的小盆栽。 死掉,还是被种在这里,这两个选择对这盆才几个月大的多肉来说好像都太残忍了。 “种吧……”景光拍了拍他。 他们费了好大力气小心翼翼地把多肉挪到新的土壤里。正在砰砰拍土的时候,从宿舍楼那一头跑过来一个又壮又高的身影。 出来晨练的伊达航看着教工宿舍楼下蹲着的两个影子,还以为警校里进了贼。 直到警惕地跑到跟前,看见两个人同时抬头露出两双清亮的眼睛,他才发现这两个小偷长得居然还眉清目秀的。 而且还挺眼熟。 “你俩干嘛呢?”他诧异得声音都走调,“我还以为是偷内衣的小偷什么的。”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听见伊达航浑厚的大嗓门,赶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拽住他和他们一起蹲下。 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完毕,伊达航恍然大悟。 “来都来了,要不要干脆再种点别的?”伊达航问,“蒜苗小葱辣椒什么的。这样我们以后在宿舍偷着煮泡面还能加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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