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起见,她打算先去一趟安全屋,补充子弹,顺便再乔装打扮一下。 不过她的计划没能赶上变化—— 中途路过便利店打算买一杯咖啡提神时,她撞见了一个熟人。 代号金巴利的组织成员。当初她刚进入组织的时候,曾经带着她一起做过几次任务。 尽管他戴着帽子,也刻意地穿了厚重的衣服遮掩身形,但她还是凭借训练过的认人能力看了出来。 ——之所以这样伪装自己,是因为他目前是叛逃状态,在琴酒的通缉名单上。 冬月不清楚他选择叛逃的具体原因,印象里对方是个做事勤恳、对组织还挺忠诚的家伙,能让这样的人鼓起勇气离开组织,一定是出于非常重要的理由。毕竟叛逃组织的下场她再清楚不过了,不是谁都能像赤井秀一那样,强大到可以逃过琴酒的追杀。 她想了想,临时决定改变行程,跟了上去。 见他打了辆车,她便驱车一路跟随。 远远看到对方下了车,她把车子停在远一些的地方,然后下了车继续跟踪。 这里位置偏僻,房屋旧,多巷道,没有什么摄像头。路边躺着醉醺醺的流浪汉。 冬月转过一道弯后,拐进巷道,发现视野里空无一人。 跟丢了。 但是下一刻,拜敏锐的听觉所赐,身后传来的轻微动静让她猛地转过身来。 对方已经距离她不过两米,手里持着刀,凶悍地扑了上来。 没有时间开口,电光火石之间,她侧身躲过他迎面刺来的一刀,抬腿一脚飞踢在对方的膝盖上。 这一脚集中了她此时全身的力气,力道非同小可,隐约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对方重心不稳之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下一秒,她扑上去压制在他身上,一手勾住他的小臂,另一只手用力一扭,将他握刀的手腕扭伤。 对方吃痛之下,手一松,刀子掉落在地,立刻被她一脚踢远了。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行云流水,但只有冬月自己知道,她其实已经耗尽了力气。 金巴利是个体型健壮、格斗水平并不算差劲的成年男人,要制伏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平日里还好,但她昨晚被波本折腾了一番,此时并未恢复,连手臂都在颤抖。 为了避免被对方抓住破绽反击,她拔出了枪,指着他的脑袋,然后退开了一些。 此刻,他的帽子已经在战斗中掉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惨白面容。看得出他这段时间过得非常不好。毕竟整日东躲西藏,根本睡不好觉,眼底一片青黑。 “不、不要告诉组织……求求你了,卡慕,让我做什么都行……”他哀求道,眼中满是恐惧。 冬月本来也没想告诉组织,不然她第一时间就可以联系波本。金巴利好歹是个有代号的成员,或多或少都掌握着组织的一些情报,她想把他交给公安当污点证人。 “先说说看你为什么叛逃?”她用审问的语气说道,“如果情有可原的话,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马。” 他面露挣扎之色,但是此刻被枪口指着,已经别无选择,只好坦白:“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如果不逃的话,现在已经被灭口了。” 冬月心中一惊。 不该知道的事情…… 一定是涉及到了组织的重要秘密。 尽管她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但是金巴利肯定不会轻易告诉她,这个秘密既是他的催命符,但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成为他的保命之本。 她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抓住了。” “什么机会?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之后会让人来接应你,你只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交待清楚,就能获得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她低声说道。 “你是……”意识到她话语里潜藏的意思,他睁大眼睛。 正在这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对话,在寂静空荡的巷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冬月微微一滞。 她谨慎地单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波本。 接通的一瞬,还没等她开口,如往常般温柔的嗓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杀了他。” 她瞳孔微微缩紧,指尖一瞬间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的语气是平静,可越是平静就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残阳的光线照在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他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马上开口,像是体贴地在等她做好心理建设。 沉默的几秒钟里,冬月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和画面。 然后,她抬手摸索了片刻,从上衣的衣领底下摸出了一个指甲大小的窃//听器。 也许不止这一个。车子的哪个角落恐怕也被他放了定位器。 她的身份……应该算是彻底暴露了。这次大概是无论什么理由都圆不回去了。 “杀了金巴利。”他继续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嫁祸给那家伙……赤井秀一,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威胁她。 将她的身份作为筹码,逼着她杀人,嫁祸给赤井秀一,再次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冲矢昴。 “不。”她听到自己声音低哑,“我不能这么做。” 她不想动手,不能做嫁祸这种卑劣的行为。潜入组织这么久,她手中不是没有人命,但这次不一样。主动叛逃出组织的人……她无论如何下不了手。 倘若她真的这么做了,和真正的组织成员还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样做了之后,她和赤井秀一之间将再无信任可言,后续也不会再有合作。 ……啊,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他的目的吧?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吧。” 电话里的声音和巷道口传来的说话声重合了,冬月下意识转过头,看到金发深肤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挂断通话,从巷道口一步一步走进来。 脚步平稳无声,却又像用力踩在她的心脏上。 他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从身后半抱住她。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明明他的掌心是温暖的,却让她感到血液都要被冻结。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哪怕只是装个样子,她都不应该露出任何反对的态度,但是她做不到。 他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强硬地抬起了她握枪的手。她挣扎着想要挪开手,但手臂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的手包住她的手背,然后带着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只是短短一秒钟时间而已。 红色的血液就从面前之人额头的洞喷薄而出,溅到了地上,那色彩仿佛亮得刺目,让她睁不开眼。 身后的男人已经松开了手,她还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仿佛凝固成了雕塑。 片刻的时间,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冬月终于回过神来,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恢复流动,她垂下手臂,但指尖依然发麻冰冷。 她目光聚焦在死去之人的脸上。那张已经没有生命的脸,因为惊恐和痛苦,表情非常扭曲,眼睛里满是绝望。 流淌在地上的血就像打翻的颜料,将所有的一切都染得不再纯粹。视野中的景象仿佛和当年父母死去的面容重叠,那是她在童年时期无数个噩梦中幻想的样子。 那些被治愈过的伤痛,那些曾经被安抚平息的恐惧,似乎又卷土重来,冲击着她的心神。 “很简单,不是吗?”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轻描淡写,毫无负担,就仿佛是清晨做早餐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鸡蛋。 她睁大眼睛,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缓缓转过头,眼眶发热,视野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男人英俊的面容,和往常一样带着笑意的紫灰色眼瞳。 冬月看着他,心里慢慢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恨意。她拼命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抑制住想要干呕的欲望。 静默了片刻后,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抓着他的衣襟。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大概是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敌意。 “我看错你了……波本。” 她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你看似和琴酒他们不一样,让我觉得温柔可靠,但实际上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你比琴酒更可怕,你还会伪装。” 他眼瞳微缩,神色一变。 就像是被她冰冷如刀的话语刺到心脏最软的地方,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这种疼痛。 此前那些积攒已久的不安全感,和求而不得的痛苦,都在这一刻泛滥,冲击着他的理智。 “那你还不是选择依靠我,你以为你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我的包庇。 这几个字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到她眼圈已经通红,泪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滑落。他意识到,一旦说出口,他就会彻底失去她。 他想说,他并不是在伪装,他所有的温柔都是真实的。 这一刻,被误会的委屈、酸楚,以及无法言喻的哀恸在胸腔中扩散,腐蚀着五脏六腑,变成了一个无法填满的窟窿,带来鲜血淋漓的痛。 “呵。” 他看到她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瞳比冬天的雪更冰冷,眼底像是有什么正在破碎,再也不见一丝温柔包容,也没有了往日温暖的爱意。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踩到了她的底线。他一直想要知道她能否接纳自己的全部,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现在看来她的正义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不,也许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根结。 见她转头就走,背影仿佛带着决绝,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漫上心头。 腰间环上来的手臂紧紧扣住,冬月停住脚步。 “你这是做什么?” 从背后抱住她的男人低声说道:“如果现在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请不要离开我。这种恳求的话他说不出口。而且恐怕说了也无济于事。 听到这句话,她仰起头深呼吸,靠着缺氧感才勉强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作者有话说】 又是很长的一章。前半段波本具体用了些什么手段不便赘述。(笑) 后半段主要呈现一下立场相对的虐点。 而且波本不知道冬月的初始号叫入间冬月,于是不小心踩到了冬月最大的雷点。
第49章 红黑对决 6 ◎“家暴现场”◎ 寂静无人的偏僻巷道,血色在地上蔓延。 空气恍若凝滞。 见她沉默着不应答,波本忍不住轻轻将她转了过来,望向她的双眼。他的双手依然紧扣在她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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