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我你怎么了,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遭遇了什么。” 她轻轻地笑。 “他们,五条悟、夏油杰、夜蛾正道、庵歌姬、冥冥……所有人,所有人都选择问我你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觉得我应该、我理所当然知道有关你的任何事——” 你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须臾间,耀阳自阴沉云层后一跃而起,光染上家入硝子的发尾,有风吹拂,你隐约窥得她眼下缀着的泪痣。 跳跃的光透过婆娑绿叶斑驳落在她身上,沉没于漆黑校服里,荡开少女近乎战栗的喘息。 “最好笑的是。” 家入硝子棕色发丝轻柔,摇曳出柔软的弧度。 “我,居然也觉得,我应该知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呢? “我觉得我有那个资格。” ——因为害羞啊,她也是女孩子、也会对这种话羞涩的不得了,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能将那种话直接说出口的啊! 反转术式操纵者咬牙,强忍着将这些日子里知道你叛逃的不可置信、慌乱、迷茫咽下,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你,一定要知道答案才行。 这次,她不接受这个结果。 最冷淡的旁观者,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你看。 “告诉我,至少应该告诉我吧,至少——我应该有那个资格知道吧。” “你看见了什么,你在保护什么,你为什么叛逃……别跟我说精神崩溃的鬼话。” 湿润的暖调眼睛终于看向你,家入硝子上前一步几乎把自己嵌入你怀里,用另一只手去摘你的墨镜和口罩,将你们之间所有屏障统统手动拆除,几乎把自己的身影砸进你眼中,孤注一掷地向你索要一个答案。 你被扑的几乎要向后倒,下意识松开塑料袋去揽住少女的腰身以防她跌倒,袋子里黄橙橙的橘子滚落一地,咕噜咕噜涌上黑白柏油马路,被来往车辆告诉滚动的轮胎碾碎。 酸涩气息弥漫,汽车尾气和沉闷热浪混作一团。 “你最厉害了…”万众瞩目的天才,寡淡情绪的少女,在你概念中无论遭遇什么噩耗、都会在一根烟的时间里抒发低落情绪的家入硝子,抖着嗓子,“心软的笨蛋,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做出那种事。”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那么做啊?!” ——你倒是,向她求救啊。 3. 你没想过家入硝子会问你为什么。 因为按照记忆里的剧情而言,就算是在新宿遇到叛逃的夏油杰,反转术式操纵者也是俏皮地来往几句似是而非地话,随后果断当着夏油杰的面有恃无恐打电话给五条悟,让另一个人去阻拦他。 可此时此刻,家入硝子站在你面前,用绝对不应该从【家入硝子】嘴里说出的话质问你事情的缘由。这个事实超出你的想象,导致你被逼得后退几步,给双胞胎买的娃娃也随着塑料袋落在地上,一腔热血往上涌。 棕发少女步步紧逼,“是因为受了太多伤不想做咒术师了吗,那就不做了啊。” 她看着你的眼睛,好像是从中看出了些无可挽回的悲剧,话语更加急促。 “还是为了资料里,那个村庄里被囚禁的孩子?”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姿势从扼住你手腕转为捏住你的手,温柔咒力顺着接触的肌肤涌来,“我可是反转术式,我可以治好一切…是那些村民先做错了事不是吗?” 硝子看起来要碎了,平日的冷静似薄冰龟裂,当着你的面摔落砸在地上,迸溅出心碎的声响。 “别说什么,【就是我干的】,别说这样的话。” 明明是抓住你的人,可咒术界珍宝却比被束缚的杀人犯看起来更难过。 可回不了头的,硝子。 是你杀人屠村。 …太好了,夏油君干干净净,他还是那个温和包容的咒灵操使,依旧是光明磊落的特级咒术师。 如果说,夏油杰想要创造的是【没有普通人的世界】。 那么,你的话—— “因为,我、我想——”你再也忍不住了,你反手拉开家入硝子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无视周遭议论纷纷的行人,大声说,“我想要一个,能让硝子自由自在的世界啊。” “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意志,是我犯下的错,和任何人都扯不上关系。” “全都是我的错,硝子。” ——奈奈也好,灰原也好,一百一十二条命,全都是我的错。 ——我能做到的,这一次我一定能…硝子,这的确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我屠村叛逃才是最好的选择。 家入硝子不说话了。 棕发少女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寡淡的情绪外壳再次凝结,像是身体的本能自卫似的,她强迫自己松手,能操纵最精密仪器的手指却不听使唤。 咒术师最能感知他人情绪。 浓郁的未知情感淌动于家入硝子脸上,她意识到自己没办法阻止你,没办法去救一个不伸手的人。 她带不回你。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你哑然,死寂的沉默。 “那,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目不转睛望着你,须臾间,彻底摆脱云絮纠缠的光线撒下,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暖风浮起浅薄发尾。 家入硝子在你悲伤地注视下,自顾自说着,像是在表演一出冰冷的默剧独角戏。 “那就冬天,我等你等到冬天。” “等我会做年糕红豆汤了,你就回来——到时候重新买个大一点的被炉让那两个家伙也能挤进来,免得总把腿压上来。” 你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于拥抱。 若是你没有放下手的话。 “等我学会了,你就回来。”家入硝子呢喃,抬手,轻轻把你推出去,“现在,快跑吧。” 三个街道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4. 不远处,混乱的咒力弥漫,你们都无比熟悉的辉光劈裂了另一个污浊的咒力源。 五条悟。 也对,家入硝子如今出门,怎么可能真的孤身一人。 叛逃的你不像原著中的夏油杰那般实力强大,榜上有名的你吸引了不少黑市诅咒师的目光。毕竟,只要能拖着你的尸体就能领取丰厚任务金,上层在通缉犯这方面的待遇倒是比咒术师更好。 你就是活脱脱行走的肥肉,谁都能来咬一口,刚叛逃一周败在你手上的诅咒师就有四个。 五条悟,最为跳脱的白发少年,反而没有来见你。 他在保护你。 就算你们只隔了三个街道,就算六眼之下任何细微咒力都无处遁形,就算—— 你们心脏相连。 红线能将话语传递。 当年平安夜,醉酒的夏油杰能隔着四层楼的距离向你说声节日快乐。如今的五条悟就能每天拽着胸前飘渺的红线向你灌输一大堆话,核心思想和刚刚硝子质问你的话差不多,左右是【你为什么叛逃】【发生了什么】【喂!理我啊,我知道你能回话!】等等。 你第一次见识到大少爷的喋喋不休能力,期间你恍惚地险些被个追杀的诅咒师割了脑袋。 但你一句话都没回。 桀骜不羁的大少爷在第五天最后一句话石沉大海后同样默不作声,许久,才咬牙切齿冒出来一句。 【有本事,你这辈子就别回来!】 “跑的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东京。” 暖色眼眸里是此起彼伏的澜波,家入硝子最后,还是软着嗓子嘱咐道。 “…别让自己受伤了。” 家入硝子舍不得你受伤,即使她知道、自己的挚友早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千疮百孔。 可少女依旧如此祈祷着。 5. “怎么啦,杰,这次回家这么不开心。” 夏油夫人忧虑地摸孩子的脸,已经突破一米八的夏油杰在少年与青年之间,他弯腰任由母亲心疼的掐着脸颊,沉默听着她转头大声招呼厨房里忙活的男人。 “老公!等会儿多炖一个汤,杰都瘦了!” 黑发男人狼狈地自厨房门口探头,活鱼甩尾扑腾溅了他一脸水,此刻正艰难抹脸应下这加菜命令。 “没问题,快把杰放开洗个澡,瞧他脏兮兮的。”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女人踮脚将高出自己太多的少年搂在怀里,嘴里喃喃自语,没注意到以往会羞涩挣脱妈妈怀抱的孩子一动不动,宛如任由春风吹拂簇拥也不为所动的冰冷雕像。 “杰?” “我在,妈妈。” 咒灵操使卡顿地低头,好似顺从地听着母亲的唠叨,换上家用拖鞋。 他关上门。 … 【去向他证明吧】 【那是错误的】 夏油杰咀嚼着这两句自他口中说出的话,远超常人的深思熟虑运转。 终于,他看破了最不可能的答案。 你在为谁杀人? ——你在为他杀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夏油杰,生日快乐
第43章 === 0. 我愿意为你杀人。 谁都行,杀谁都行。 求求你,回头吧。 1. 结束一天工作的虎杖倭助踏上台阶,首先迎接他的不是乖孙子的脏兮兮的笑脸,而是院子内被玩具塑料铲折腾的一塌糊涂的草地。 虎杖宅是传统日式中产阶级的单层矮房,环抱住宅的围墙表面是浓浅不一的岁月痕迹,大多由雨水蚕食、青苔蔓延为主,简单铺盖的砖瓦缝隙间会长出几根蜿蜒的藤蔓,在酷暑热浪中勃发出浅薄绿意。 院内有那么几处逼仄的土地,当年刚搬进这的虎杖倭助特地从老家挖来几棵小树苗栽种,如今已是亭亭如盖。 樱发的孩子握着原本用来堆沙堡的玩具铲子哼哧哼哧填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脱下工作服,将外套搭在胳膊上的老人。灰白发的虎杖倭助走近,发现难得没有和朋友们在球场疯跑的小鬼拿起平时浇树的喷壶,正往那块明显埋了什么的土地洒水。 “悠仁,今天怎么没有去玩?” 他摸了把虎杖悠仁的脑袋,在孩子咯咯咯的笑声中掏出路过糖果店买的金平糖,“你在种什么,把玩具车种下去可不会结出更多的玩具哦。” 秋季的开始依旧闷热,昨日下了场飘渺的细雨,终于将步入十月也依旧居高不下的温度浸湿,起码没有前段时间走两步就汗津津的难堪。 琥珀色温暖的眸子紧盯手上的喷壶,欢快地应着爷爷的话:“是一个大姐姐送来的种子哦,爷爷。” “大姐姐?” 老人疑惑重复。 “对哦,是之前那个、我跟爷爷说的,哭的很伤心的大姐姐。”虎杖悠仁仰起小脸,用干净的衣袖擦拭额头滴落的汗珠,眼里是亮晶晶的光,下巴处沾了点褐色的泥壤,“她牵着个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子来,送了我花和种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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