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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时他还是少年，拥有的力量已经很惊人了，身高也将近和父亲持平。那野狼般凶狠难以驯化的眼神让禅院甚尔的生父都感到畏惧，男人作为父亲的尊严遭到了挑衅，他恼羞成怒地甩袖离去。 “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父亲离开后，跪在地上的母亲抱住了他，泪流不止。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甚尔。” “是我不好，甚尔，是我没有给你咒力，对不起。” 禅院甚尔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也明白这个女人是唯一爱自己的人，但终究是不理解他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禅院甚尔依旧天天闯祸，天天被罚，但死性不改。他没有咒力，但力量在禅院家已经是顶尖，没人能在实战中打败他，也就没人管得了。自此没人再敢当着他的面辱骂他，嘲讽他，但他依然不受重视，别人没办法改变他，所以选择性地无视他，不和他发生冲突。 父亲不再来偏房，母亲从不责怪他，似乎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对他有着很深的亏欠感。 日子要比以前要好过一些，果然人还是要有力量。他想。 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母亲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开始恶化，禅院甚尔也不再闹事了，专心在偏房照顾母亲。 因为早就被告知可能命不久矣，所以禅院甚尔面对日日消瘦下去的母亲也没有多大情绪，本打算一直陪到母亲临终，但命运又再次捉弄了他。 当他被告知两天后就要被送去别人家族当侍卫的时候，禅院甚尔简直难以置信。他用一种难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房间里的母亲。 他没想到母亲临终前会把卖给别的家族。 “甚尔，你没有咒力，在禅院家活得太辛苦了。我陪不了你太久了的，去别的地方或许。”那时候的母亲已经很消瘦了，仿佛会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但她眼中的关切却依旧。 别的家族知道他天生没有咒力但身手非凡，好心要收留他，母亲一直觉得他在御三家禅院家受排挤都是自己的错，觉得他去别的实力稍弱的家族可能会过得更好。 那一刻，强烈的悲哀感和无力感涌上禅院甚尔的心头，那种窒息感差点要把引以为傲的倨傲压垮。 母亲的眼中依旧是满是慈爱，让他有口难言，他想为自己辩驳，但面对眼前女人时都化成了灰烬。 他体会到自己原来是如此孤独。 ...... 最终，他还是没有跟去别的家族。他一直陪到母亲临终，然后像是卸下了一切，在禅院家大闹了一场就离开了家族。 那天对禅院家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耻辱，家族的长老高层几乎都被禅院甚尔揍过，他们这些咒术界德高望重的人物竟然在这个毫无咒力的少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没人挡得住他，就只能看着他把所有阻拦他的人打倒，然后幽幽离开禅院家。 于是，禅院甚尔独自一人来到人世间。 时隔景迁，在红尘滚滚的人世间混迹了十多年，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你和伏黑甚尔正站在某小学的门口，和其他来接送孩子的父母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伏黑甚尔被你押送过来接儿子。等伏黑惠从校门出来，你跑过去给伏黑惠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容是那样的温暖洋溢。 “惠君~今天过的好吗？” 伏黑惠并不知道以他为中心而爆发的两个咒术家族之间的激烈矛盾，自己那个流里流气的父亲依旧冷漠，眼前这个温柔又神秘的姐姐依旧给了他温暖的笑容和拥抱。 你把开车把两人送回家，一路上问了一些伏黑惠学校上的事情，你很健谈，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开朗的姐姐而已。 等送回家，你没有出来，“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您和惠君先吃饭，不用等我。” 你不是天天都有空在家的，你相当忙，除了高专的任务还有家族事务，有时候你和伏黑甚尔都会整整出去几天。禅院家和水谷家的争斗已经将近尾声，再打下去就要影响到日常任务了，上头得出面调和了。这段时间是最麻烦的，就看谁先低头了。 你看向伏黑甚尔，带着笑意眼睛扑闪眨巴了两下，显得很活泼可爱，“伏黑先生，今晚九点你去禅院家接一下我吧。” 伏黑甚尔看着你像是意识到什么，你柔情似水的眼眸像是能融化最深的寒冰，“好吗？” “哦。” “我等您哦。” ...... “您的强大让我惊艳，仅仅当个杀手太浪费了。” “很帅气啊，我也想活得像您这么肆意强大。” “我需要您。” 伏黑甚尔想，要是早十多年遇到你，他就跟你走了，那么多年的怀才不遇也不复存在，日后的人生估计说不定也不会过成那样。 他走在人世间这么多年，尝过酸甜苦辣，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女人。落入红尘弄得一身伤，就在他决定不再再在乎别人在乎自己的时候。你以少女的形象出现，像是回应他少年时代的不甘。 当他渴望的时候没人回应，当他放弃的时候，那些他曾经最想要的认可才姗姗来迟地找上门来。 禅院家的过往成了他的心结，惠的母亲给了他归宿，但解不开他的心结，你能解开他的心结，可你来得太晚了。 当时被你拉拢算是一气之下答应加入了，然而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他已经无法像少年时那样不计得失。 他憎恶别人触碰他的内心，这是伏黑甚尔所抗拒的。 可你不需要没有灵魂的伏黑甚尔，哪怕那颗灵魂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恶劣至极，只要是真实的，你都觉得很不错。 以往他舍弃过惠，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对待这小生命，自己一个人过的得过且过那天死了也无所谓的生活下。然而再再次见到惠，在你的慢慢引导下，他有了留恋。他产生一丝和伏黑惠一起生活的想法，但又觉得这毫无意义。 人啊，多么矛盾。 他想自己真的如你所说，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夜晚，一个人踏着夜色走入禅院家，禅院家的帐拦不住他这个毫无咒力的人，他的出现把巡逻的人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 然而还没来得及发动术式，就被伏黑甚尔打晕，其他人见状立刻用秘术通报。但在伏黑甚尔眼里都不够看。 禅院家的布局他还是记得一点的，至少记得主房在哪，一步步向前，步伐不快。他想到以前也走过这条路，但当时是离开禅院家，那些人要处决他这个逆反分子，但他势如破竹走了出去。 而现在走的也是同一条路，只是这次是进来。 “你是甚尔！” 随着通报一些人赶了过来，估计也是族中有名望的长老或嫡系长辈，他们立刻就认出了一身黑衣的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了，但那人显然是记得他的，十多年前的耻辱让他毕生难忘。 “你居然敢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天逆鉾刺中了，天逆鉾系着锁链在空中飞舞势如游龙。 “哈，宰了你。” 伏黑甚尔依旧是轻狂恶劣的笑，天予暴君回来了。他是上天轻点踏破一切的暴君，一如少年时，但又因岁月的推移，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吵杂不堪，但主室却不为所动。你在和禅院直毘人下棋，双方多没有对外界产生一丝动摇，像是早有预料。 “您输了。”你落下最后一子，结局已定。你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以前也经常和家人下棋，虽然那都是你还是普通人时候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眼前的豪迈老人哈哈大笑，倒是没有什么败者的姿态。 “不敢当，侥幸而已。”你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温和模样。 “这段时间被打压得够呛吧，我们两家差距很大，你能撑得下去也是算是手段非凡了。不惜水谷家元气大伤，也要让他一个个把禅院家的人打倒，就是希望三天后的咒术大会让禅院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参赛，让我们不得不做出那个决定。” “为了那样的一个目的做到这个份上，看在你这份气魄上，那个赌局，是你赢了。” “不敢。” 就在你们说话之际，主房的拉门被推来了。伏黑甚尔进来的时候很安静，很有暗杀者的特质。动如狂风暴雨，静则无声无息，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一身紧致黑衣，和这宁静的和室格格不入，一身神佛莫挡的煞气。 他走到你身边，你跪坐在蒲团上从下往上地看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你显得非常娇小，偏偏抬头看他的眼神很皎洁，眼中是喜悦的神色，更招人喜欢了。 “谈完了？” “谈完了。”你点点头。 看你的样子估计是没问题了。 “走了。” “等等，禅院先生似乎有事相求。” 从进门他就没有看向过对面的老人，因为觉得没必要，自从离开禅院家之后唯一一次接触这位昔日的家主还是为了惠的事情，此刻才抬头看他。 伏黑甚尔在看他，禅院直毘人也在看他。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当年差距甚远，却依旧带着当年的影子。 他有作为家主的傲慢，不能轻易向别人低头道歉。 可这个少女就偏不信这个邪，你不肯承认是吧？你不肯低头是吧？那我就把你的脑袋摁下去。 “禅院先生，我们打个赌吧？”回到十天前，水谷家和禅院家的争斗拉开帷幕之前，少女来到他们这里说了这句话。 “十天内，我会让您亲自开口说出那句话。” “我要让您亲口求着伏黑甚尔回来。” 事实上，你做到了，而且是以最残酷的方法。 世家间的咒术大会代表着一个家族的颜面，要派出家族中除了家主和高层外，最强的成员参赛。这十天你不怕禅院家打压你，也不怕报复，让伏黑甚尔把禅院家的高手一个个打倒，让禅院家咒术大会找不到人参加。现在禅院家的高手已经全部被打倒，反转术式也没有那么快愈合，这下禅院家真的找不到人参加了。 这样的办法可以说是很流氓了，简称，不服就打到你服。 当然，禅院家的人都被打趴下了，你们水谷家更是如此。不过你不要脸，你们水谷家没人，你打算塞一个人过去，输了就输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不要脸，禅院家不能不要。 禅院直毘人知道就算高层来调和，你也不会低头的，除非他对伏黑甚尔说那句话，。其实，你做着一切的出发点很简单，换着别人会觉得疯狂，但你这个丧失人性的怪物去做却合情合理。 禅院直毘人看着你们两个，觉得自己是老了。这个高傲顽固的保守派首次低头了，他承认自己这次确实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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