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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提其他。为什么宫君会觉得我可能在和让当室友的时候，答应和你交往？” 完全的常识性质疑，但世俗规矩永远套不到宫侑头上，他是山那边海那边自由自在的小精灵，耳朵里永远只能听见自己想听的话：“所以等训练营结束了就可以？”然后撇一撇嘴，用一种你们女生真麻烦的语气勉为其难地接下去，“——也不是不行啦。” 这态度过于臭屁。青木风见扶着脑袋，在“当场揍他”和“扭头就走”两个选项中间试图判定到底哪个比较解气，半晌未果，只听见女排主教练隔着大半个体育馆叫她集合，只得暂时放下这通对牛弹琴的谈话，离开的脚步迈得飞快，宛如后面有宫侑在追。 “你也太把他当回事了。” 石川一脸的不忍直视，作为本届青训营女排里唯数不多二传手兼唯一的室友，她算得上与青木同进同出，自然了解得比别人详尽，本人又素来爽快，站在教练旁边也不露怯：“那就是个恶俗小鬼，除了排球什么都不行，真的。” 她边说边点头以增加可信度，半点不给传说中的关西第一二传面子。教练又素来对球员中间细小争端喜闻乐见，闻言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没听到：“先把正事说完，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 青训营里所谓正事，那就只有训练一条了。 本届青训二传手不多，男女排加一起两只手都数得完，而若论技术长短，则是男排那边宫侑一枝独秀，女排这边石川和青木各有千秋。于是两人常年在训练菜单上被捆绑销售，现在想来宿舍大约也不是随意安排——为了提高训练质量，这帮教练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是前天基本测试的数据。虽然各项指标都名列前茅，但是和自己相比，在灵活性上你们两个都是弱项，”教练点评得中肯，“分解动作都没有问题，在平常状态下起跳和传球从技术上难不到你们，现在要着重训练的是动作和动作的衔接，诸如拦网失败后立刻转身接传球，危机时刻身体记忆比大脑的判断更可靠。” 青木低头看资料，下发的训练菜单上着重调整了复合动作的训练比重，顺网移动传和拦网转身传都由10组变成了30组，又加上了后排插上传20组，青训营内训练量统计只算成功的次数，要完美达成30组背后可能会多出几十次的失误，可以预见的训练时长会骤然上升。 旁边的石川抬起头来：“正规训练时长以外的话，也能借用辅助器材吗？” “c场那边空了两台自动发球机，训练完成后自己收拾好。”教练早有准备，又有意无意地嘱咐一句，“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参考男排的训练，宫他这方面做得很好。” 什么叫一句话惹毛两个球员，这就是了。 且不论这到底是不是来自教练的激将法，但总而言之半个小时后她俩一起半黑着脸出现在了男排练习赛现场。不得不说教练的眼光确实刁钻，举的实例正对训练本身。宫侑的球风便是行云流水不拘一格，动作与动作间几乎看不见明显的断点，似乎完全无需思考。个人行动又敏捷而准确，从观众席看去就是串联起队伍的一条线，从拦网回转到组织进攻一气呵成，未几排球在对方场上落地。宫侑抬起右手和负责扣杀的攻手击了个掌，然后目光一转，就落在了看台上。 激素水平飙升，血压一路走高，心跳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有谁说过竞技和恋爱带来的身体反应其实很像。场内的宫侑用还没放下的右手按在头顶，连同刘海一起向后捋过去，丝丝缕缕的金在他掌心都变得服帖而乖顺，他扬起头对她笑，像位不可一世的王。 青木风见喜欢金发，确实是的。否则也不会在染发剂上挑来挑去都在金色系中打转，那些浅淡而夺目的色彩让她想起体育馆的光，从每个球员的眼里，直接连通到天上。 训练菜单每次调整都是一次重新磨合的过程，个人的体力总有极限，那么如何分配给各项训练就至关重要。青木是向来续航不足的，刚吃过晚饭就忍不住瘫在体育馆的地板上，一点都不想去想还没完成的几十组训练——按目前的成功率来看，够她练到晚上十二点去。 石川虽然成功率也惨不忍睹，但到底体力充沛些，频率上去了，总时长也就花得少，最终在十一点左右结束了当天的训练，临走时对着瘫在地上恢复体力的青木语带同情：“要我给你留门吗？” “……嗯，”青木有气无力地回，“总不能真的睡体育馆。” 石川在她头顶扑哧一笑，跟着就是逐渐远离体育馆的脚步声，直至隐没到夜色之中，消弭与无形。青木在地板上翻了个身，睁着眼睛去看上方刺目的灯光，和每次比赛一样，初看时总觉不适，但放松一会后，就会变得适应起来。 ——如果所有的训练都能这样就好了。 脑内忍不住滑过这个念头，或许不该，但这并不可控。体力已经是她经年的弱点，无论是单调的基础训练还是复杂的全局比赛都无法对它进行改善，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快放弃治疗，但是却在每一次——每一次，因此被人抛下时，变成挥之不去的荆棘，无声地刺入心脏。 已经不是能靠天赋碾压一切的时候了，对比的对象从七海到佐藤再到石川，越往后就越发能感觉到缩小的差距。若说七海输在了起跑线上，那佐藤至少还找到了赛道，只是心思大多不在赛场，而石川既然能和青木用“各有千秋”来评价，虽然这中间体力和稳定性占去几分优势不好直接计算，但论球感，却绝对算得上资质上佳。 这还只是青训营而已。 再往上的u-17，国家队，职业级又如何？也许到最后会发现所谓天赋，从来就不是什么稀缺产品。 她朝头顶的光源处伸出手，又有些无力地放下，最终化为言语的不过一句喃喃自语。 “……各有千秋啊。” “——你很在意？” 出声连招呼都懒得打的全训练营上下也就某宫姓大爷一位，青木连眼睛都没转一下，也懒得去想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宫君，男排的训练不是应该结束了吗？” 从字面上看言外之意从“你怎么在这里”到“快点滚蛋”不一而足，但就她本人的冷淡语调来说九成九的人都会理解成后者，偏偏宫侑是剩下的零点一。于是就听着鞋底和地板摩擦的声音越靠越近，很快头顶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金发灰瞳，无需细看也一览无余的张扬。 宫侑笑得愉快：“这个嘛，嗯，因为想见小风见了？” “……” 这再搭理下去就是她傻了，青木费力地从地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去取扔在一边的排球，耳边还塞满了宫侑的补救。 “等等等——好啦我承认是刚刚和他们打了场3v3。”连汗都没出多少的人如是说，声音悠闲，还带了点笑，“结果刚散场就看见这边的灯还亮着……” 音量渐低，灰瞳冷冽，名为危险的气氛悄然溢出，他脸上的笑变了味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体力不行啊，小风见。” ---- 宫侑应该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男生哈哈哈哈 类似高中时代比较不服管教的校草，所有女生都知道他渣，他帅，他除了性格什么都好，还可能特别擅长某种运动，一到体育课全班女生不管喜不喜欢都在看他 这种天生的发光体，就拿他没办法www，也根本不是女朋友的问题，除非他自己醒悟，否则没什么人能改变他。
第68章 夜谈 ——他或许在生气。 青木冷淡地想。 毕竟曾经一起训练过，对方在想些什么也不是全无头绪。宫侑的脾气生来就是对弱者的全然蔑视，当年东京集训中没被他赏过白眼的二传就屈指可数，北川第一那传遍宫城的最后一球如果放在他身上得到的绝对不会是“攻手追不上就没有意义”的反思，而是“垃圾队伍毁我传球”的愤怒，非要说的话这方面他比谁都纯粹——他只是单纯地讨厌弱者，讨厌无趣的比赛。 而他又是确实有资格的。 无论是初次见面时就挥洒自如的跳发，还是如今手上游刃有余的跳飘，一年的练习带来的成果在他身上清晰可见，根本无需费心去体会。时间在他身上留下成长的深痕，朝与暮，昼与夜，日与星，不变的只有他看人时眉间似笑非笑的弧度，和眼底不容错认的轻狂。 最后也只能是羡慕。“虽然我想应该不可能……”青木把框里剩下的排球挨个扔进发球机，忍不住微微叹气，“但宫君给人感觉从来就没有瓶颈期。” 如果是真的未免惊世骇俗，毕竟连影山的跳发都学得磕磕绊绊，一年下来才勉强有了实战的价值。她从发球机上跳下，低头去调整发球速率，背后却久久没有传来回音。这让人不由得产生了某种荒谬的想法，青木谨慎地转过身，入目就是金发男生蹲坐在场边若有所思的脸。 ——不是吧？ 怀着这种匪夷所思的结论，她定了定神：“等一等，宫君是真的、” “那也没什么重要的吧。” 打断她的声音不如以往从容，宫侑那张向来强势的脸上不自觉地透了点焦躁，语速迅疾而武断：“有瓶颈期的家伙也会出现在这里，而没有的……”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睨视着地板上的缝隙，分外不耐的模样。 “——没有的人，还不是在老家睡得和猪一样。” 描述太过详细，即使是青木风见也能听出这是在抱怨某个具体的对象，脑内那点资料少得可怜的关西男排选手挨个滑过，最终定位于某个享有同样姓氏的主攻手：“是在说宫治君？” 只能这么猜，看样子倒也不算错。宫侑没搭理这句问句，双手一撑从地面上利落地站起，再抬头时又是一贯的轻浮表情，骨节分明的大手掌心向上朝她摊开，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发球发球——早上不是还特意来参考我的动作吗？现在让你看清楚点。” 转移话题的技术着实低劣，但对于青木来说确实有效，比起掺合到宫兄弟间不为人知的纠缠里，显然练习才是她的当务之急。两台发球机同时启动，虽说练的是拦网转身传，负责发扣杀球的那台可以适度放掉，但能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是随便的人，宫侑的起跳毫不敷衍，落下的时间也跟着拉长，与此同时场这边的发球机抛出了模拟一传的平滑托球—— “——” 落地，转身，一步而已。 由左脚踏出的第一步，凭借腰部的核心力量带动整个身躯的旋转，沉稳的下盘提供了稳定的保障，右脚跟上时身体已是起跳完成的临界态，没有丝毫的时间浪费，双腿发力，目视头顶，双手在额前组成完美的三角形—— 排球划过一个轻巧的弧线，利落地跃进了篮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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