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丁小雨举起本子。绿皮火车行驶着,金橘色的阳光撒在画本上,窗外,是可可西里的落日。 “是太阳。” ……. 一个月后,去西藏旅行的丁小雨回来了,不仅毫发无伤,还带了不少明信片和纪念品。王亚瑟和汪大东都松了口气。 汪大东在芭乐的任务接近尾声,王亚瑟也在努力将土龙帮做大做强。丁小雨经常去外地旅游,俩兄弟也习惯了。 忽有次聚会,雷克斯将两人拉到一旁问,“我总感觉小雨不对劲,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吧。小雨状态挺好的。” “是吗?”雷克斯回头看了看在和田弘光唱歌的丁小雨,“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 “砰——” 夜晚,有人在房间翻箱倒柜着什么,满地碎玻璃渣。“药呢?药呢?” 血丝爬满眼珠,他终于在柜子的缝隙找到一粒药。丁小雨抄起水大口喝下去。 2019年后,丁小雨确诊严重的躁郁症。后来他开始整宿整宿睡不着,他开始幻听。 丁小雨躺在床上想,睡着就好了。 睡着了就可以见到了。 = 日子一天天过着,2020年,雷克斯结婚、王亚瑟的孩子也出生了。他哄着孩子入睡,汪大东打来视频。王亚瑟捂着手机走到客厅外。“自大狂,又在带孩子啊。” “五熊幸苦。” “对了看小雨朋友圈没?” 于是王亚瑟打开微信,点进丁小雨的兔子头像。朋友圈里挂着一条视频。王亚瑟挂断汪大东的通话,点开——— 十分钟前发的,丁小雨对着镜头在拉小提琴,音乐很优美。 王亚瑟又拨回去,接通,汪大东带着喜悦的声音跳出来,“小雨之前不是发过唱歌的音频吗?他又还学了画画,好像叫什么油画。现在又拉小提琴……” “自恋狂,这下放心了吧?” 朋友圈主页挂着一张粉色花墙的照片。王亚瑟记得好友已两年没有更换。 “是啊,走出来就好。” …… ……. = 2021年。 清晨,一个普通的雨天,丁小雨抱着画去上课。路过一家花店,花桶里插着大捧的粉色蔷薇。在这个沉闷的雨天,竟显得格外生机. 他停下脚步,蹲下挑了几朵。 他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老板娘在剪花,空出一只手点开屏幕,“很普通的一天,6月28。” 挑花的手一抖,根茎的刺挑破手,血滴进醒花桶里。 老板娘慌忙递上创可贴,“不好意思,花刚到我还没开始打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男人没有接过创可贴。 “这些花我全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 “全部?” “全部。” 男人抱着花走出店外,老板娘眼尖看见放在花桶旁的黑伞。“诶,你的伞!” 他没有停下脚步,抱着画、抱着花朝没有苏醒的街道走去。有人站在店外刷牙,有人骑车在包子铺停下。有人提着袋子行色匆匆,天飘着雨,天色昏暗。 …… 2021年,6月28日,丁小雨失联。 汪大东几人最后在墓园里找到了他。是警方通知的。 陈岸和蔡一零长眠于此。他们在墓碑前放着漂亮的粉色的蔷薇,因下着雨,打落不少花瓣。 而丁小雨在一个陌生的碑前自杀了—— 「顾林溪」 黑白照里的女生灿烂笑着。 是用口袋里的镜片割的喉。王亚瑟在蔷薇花下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只有被雨模糊的三个字——— 【等等我。】
第123章 if线 如果陈桉没有弑父 社区篮球场。 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樟树下,穿着蓝色运动服的杨知南,忍俊不禁——“好球!” 篮球落地,白色运动服的少年拍了几下,头顶是灼热的太阳,汗从脖子滑入衣间。似被什么吸引,他微微仰头去看前方。 树叶翠绿,一只圆滚滚的白鸟蹲在树上,它歪着脖子,少年也在看它。 “陈桉。”长发少年回头。一瓶矿泉水扔过来,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他举手稳稳接住。坐在椅子上的杨知南挑眉,“三分球。” 陈桉拧开喝了一口,“嗯,三分球。” 他走向树下的长椅,杨知南挪到右边。陈桉拿着毛巾擦汗,忽然听见身旁的人道,“听我爸说,那个人判刑了。” 杨知南口中的“那个人”是陈远,陈桉十四岁那年颜对陈远彻底死心,她带着儿子在一个清晨,搬离居住多年的筒子楼。 那天街头起着蒙蒙的雾,长发少年坐在货车上缄默的挥手告别。这一幕,让杨知南记了很久。 好在….. 杨知南借着喝水空隙看眼一旁的少年。 虽然还留着落肩的长发,但修剪得当,不会像从前那样看起来阴郁,难以不好接近。现在衣服的码数也是正好的,不会宽大,也不会遮不住手腕。 搬家后,陈桉转入新的学校,而颜绾便 重操旧业在街头摆摊。放学他总第一个冲出教室,骑上“叮咚”响的二手自行车,飞驰到夜市帮颜绾卖东西。 许多摊主对陈桉赞不绝口。纷纷夸颜绾命好,教得好。没有满屋酒气、没有赌/博、没有家暴以及背叛。母子二人的生活平静而温馨。 就这样挺好的。 后来杨知南再听到陈远的消息是在饭桌上。那是2006年除夕,桌上烧了许多好菜。父亲提着饮料从外面回来,眉头舒张道:“陈远进监狱了。” “这个害人精终于进去了,这次是干了什么缺德事?” “好像因为破产,本来要去找颜绾母子的,结果没找到,他就跑回张巧巧家里到处翻钱,争执之下把人捅了。” 张巧巧是陈远出轨对象。陈桉十四生日那天,这个女人大着肚子闯进去。也就是这次,颜绾跟陈远彻底断了。 杨知南吃着饭,默不作声听父母聊事。 “人死了吗?” “死了,陈远死刑没跑了。” 杨知南心中暗暗称赞,老天开眼,害人精终于把自己送进去了。 回到现在,2006年6月。 陈桉将毛巾叠好放在身旁,杨知南见他不说话——以为在为陈远神伤。毕竟从生物学角度,陈远还是他的父亲。 杨知南有些小心道:“陈桉,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唇角上扬,长发少年注视不知名的前方,浅色的瞳孔里满是冷意和嘲讽。 “死倒便宜他了。” 陈桉似记起什么,侧头道:“我学校的期末晚会你会来吗?” “当然,陈大家的小提琴独奏我怎会不去呢?”杨知南压在他的肩膀调侃,“今年我们省代表又是你吧?” 陈桉嗯了一声,“好好表现啊,这次拿个全国冠军回来,以后我直接把你照片贴背上,在学校里横着走,‘看,这是我哥们,优秀吧?’” “那还是贴前面吧。”陈桉笑了笑,“贴后面像劳改犯游街示众。” “哈,你小子!”杨知南知道陈桉怕痒,正如恶毒皇后举起爪子,“杨知南——”河东狮吼,地动山摇。 “惨了。”杨知南努力往后靠,企图用陈桉的身形遮住自己。陈桉不知发生什么,但知道掩耳盗铃。 表情扭曲的杨妈拿着一张试卷站在楼道里,“你不是说你英语试卷丢了吗!这是什么!这23分是什么!!” “哇——” “陈桉救命啊!” “叫陈桉也没用……!对了,陈桉,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啊,叫上你妈妈一起…..小兔崽子!往哪跑你!” 六月樟树间,蝉不知疲倦的叫着。 风起,田野浮动着金绿色波纹。宋秋亭推着行李箱走在槐树村的马路上,少年脸上是毫无遮掩的期待和喜色。 “妈——” “阿嬷——雅雅——我回来了———” 于是有人跑出房屋,路上热热闹闹的,不少在田里干活的人抬头,“这谁家…..” “老宋家!宋秋亭上大学回来了!” “诶呦,瞧我这眼睛…..秋亭——秋亭——” 少年带着笑意搜寻稻田里的声音,“诶,王叔!” 男人坐在打谷机上吆喝:“好久没看见你了!记得来叔叔家吃槐花饼啊——” “好——谢谢王叔———” 一家人喜气洋洋走在路上,宋秋亭推着行李跟李秀兰和李素心聊起学校的事,宋雅雅抱着小花,扯扯他的衣服。 宋秋亭停下脚步,“怎么了雅雅?” “哥,我的发夹你买了吗?” 少年笑着捏她的脸,眼中星碎熠熠,“那是当然会的啊。” …… 鸡鸣寺。 香火不绝。 正逢暑假,不少外地人来南京旅游。再加上本地人也常去鸡鸣寺拜拜,人有些多。杨知南特意挑了下午去,也没挡住人对拜佛祈福的热情。 香插入炉鼎,杨知南抬胳膊擦汗。这南京比去年又热了。 陈桉从殿内走出,“走吧,阿南。” “阿姨的病怎么样了?” 少年神色一顿:“…..会好的。” 两人走下台阶,一个扎辫子的女生擦肩而过。寺院菩提树落下一片叶 作者有话要说: 纵使相逢应不识,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第124章 蔡一零·无人之岛 灰色的墓园,二十八岁的蔡一零将手中的茉莉花轻轻地放下。清新的白色花朵用复古的纸包裹着。 他用衣袖慢慢地拭去照片上的灰蒙,墓碑冰冷,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温暖而灿烂。 他想,如果不是黑白的会更好。 蔡一零注视着照片里的人轻轻地笑了。 “溪溪,好久不见。” 茉莉花瓣晃动,墓园的风安静地吹着。 今年,是你离开的第十年。 ……. 墓园里种着榉树和栎树。榉树高大,枝繁叶茂,栎树冷静而温和。政府人员希望通过微不足道的环境布置来缓解丧亲之痛。 有的人放下了,而有的人成为心头的一道疤。蔡一零是后者。 他也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样。 顾林溪离开的第十年,顾爸顾妈从国外回来了。蔡一零在墓园碰见了他们。几年未见,顾爸顾妈憔悴了许多。 才五十多岁,顾爸的背已经有些佝偻。记忆里的顾妈书香萦绕,气质清冷文雅,总将自己收拾精致妥帖。如今她穿着随意的灰色棉麻衫,因为身体消瘦,衣服搭在身上松垮垮的。 两人都长了不少白头发,眉宇间总有股化不开的忧郁和疲倦,就像一团团沉重的乌云。 顾妈站在蔡一零面前看了又看,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都长这么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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