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他留给你的,说一定要将东西交给你才会自己主动交代案发经过。” 下一刻,左边的警察押着陈桉离开。 利落到杨知南急急忙忙起身,差点摔在地上。“陈桉!”少年面色平静,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他的离开。 信封掉在地上,稍年长的警察弯腰捡起,塞进了杨知南睡衣的口袋。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朋友他怎么会杀人呢!他虽然性格有点怪,但本质不坏啊!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小朋友,你的情绪我能理解。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刚刚才审讯室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杀人罪行。字也是他自己签的。” 杨知南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他不是犯人,更没有犯法,一屋子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陈桉!!” 眼见陈桉要坐警车离开,睡衣男孩鞋都跑掉了站台阶上喊。 被押着的少年回头,唇边划开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是杨知南第一次见陈桉笑。 很浅,很温柔像天上的月。然后他钻入车里,再也没有回头。 车子开走后好一会儿,杨知南才慢慢地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杨知南,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警车吧。很抱歉,吓到你了吧? 路已经走到尽头,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卡里有六十万,我妈,就拜托你暂时照顾一下。除去医院的开支,剩下的钱都是你的。钱是我替人写代码编程赚来的。每一分都是干净的。 密码是你的生日。 以前我不敢说出口,是怕家里的情况连累你。现在,终于可以说—— 杨知南,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谢谢你。】 四周的嘈杂蔓延。 “那个孩子好可怜啊。听说他和他妈妈一直被死者家暴。” “陈远,他可是这片出了名的啊,好几次因为赌蹲局子,出去又是老毛病犯了…他老婆孩子也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人渣。” “是啊,好不容易离了婚,搬了家过了一年好日子,这家伙因为破产又找上门拿钱。颜绾不给,陈远就拿刀捅了她。然后陈桉放学回来看见了….” 太过残忍,那警察不忍说下去。 “陈桉这孩子我知道,我闺女音乐比赛,我在台上见过他,拉得一手好琴,最后却用琴弓杀了人…..唉,那孩子这辈子算是被他爸毁了。” 一声声叹息传来。 杨知南攥紧了手里的信封,任由四面八方涌来的悲痛吞噬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所热爱的终将被我杀死”
第58章 黑龙 夜色沉沉,月光从墙上的铁窗挤进来。忽然墙上的影子一飘,床上的人睁开眼。 有人负手站在房间,他的声音如破风箱,“考虑的怎么样了,陈桉。”那人的面容包裹在宽大的黑袍下,只露出下巴。 陈桉坐起,看向床边的人,“我拒绝。” “就不怕我杀了你?” 少年的眼睛在月光里格外透亮,一瞥,带着淡淡的凉薄,“黑龙。” “你觉得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疯子,会在意生死吗?”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却无端让人觉得在发笑。 “有趣。小朋友,我会再来找你的。” 绿光一闪,黑龙凭空消失在小小的房间。 陈桉重新躺下,开始回忆少管所里发生的事情。他进来后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劳作。 所里的老师是警察,每天不断在讲台上强调“德”,“人间真善美”,试图通过“洗脑”让这群问题少年走上正途。 教室里每个人都作出乖乖学生的模样。 在监控的死角,暴力依旧进行着。 起初有人仗着陈桉是新人想找茬,动手前为了试探底细,他们派了个女孩子过去。 几天的相处,女孩故作自然问,“陈桉,你看着一点也不像坏学生,怎么这来了?” 陈桉将桌上的残渣扫进碗里,用一种“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道,“我杀了我爸。用我自己的琴弓一点点割断了他的大动脉。”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起念头。 这个插曲陈桉本人并没有在意,除了固定的探访日,日子平静如水。直到进少管所的第二个月初,一个叫黑龙的神秘人打破了平静。 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固定,起初向陈桉讲述了许多陌生得词汇,比如“战力指数”、“武力裁决所”等等。 他教陈桉如何控制战力指数,如何开发自己的“异能储存空间”等等。 循循善诱,就像一个年长的导师。 假的。 陈桉很清楚黑龙带着别有目的。但面上依旧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黑龙教什么,他私底下筛选着学。 他也不主动问黑龙的个人信息。 转眼一个月过去,某天普通的夜里,他终于难耐不住,“陈桉,你是学武的好苗子。待在南京,待在这狭小的房子里,只会浪费你真正的价值。跟我走,我能给你所有想要的!” 少年坐在床沿,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然,钱名利我都可以给你!” 他抬头,唇畔扯出一抹天真又讥讽的笑容。“是吗?可惜我不稀罕。” 宽大的黑袍下,男人的嘴角变成平直。 那晚黑龙是带着怒意挥袍而去。泄露的能量震裂墙体,“你会答应的,我会再来找你。” 陈桉拭去脸上的血丝,悄无声息地放出战力——— 确实感应不到黑龙的能量体波动后,他将散开的被子叠了叠,往里推,完美的遮住裂缝。 一觉天明。 …… 陈桉想的很简单。 他想听颜绾的话,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然后带着她离开南京,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故乡。 颜绾第一次来看他时是个凉快的日子。 雨连续下了几天,床上的被子衣服都有些湿答答的。陈桉正在流水线上制作一把伞,刚将伞打上标签,警察喊了他的名字。 “陈桉,外面有人找。” 他坐到玻璃前,看见了杨知南,还有颜绾。 脸上没有血丝,身上的衣服松垮垮的,不难看出来是大病初愈。 杨知南冲陈桉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外面,转身走到外面台阶站着,将空间留给母子二人。 “桉桉,最近过得还好吗?” 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桉低下头。 “还好。” 那天颜绾和陈桉说了很多,唯独有句话真真正正拨动了死潭。 “想保护妈妈的你没有错。桉桉,妈妈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过几个月入秋了,妈妈给你织几件毛衣带过来好不好?” 末尾的疑问句得到了肯定,陈桉隔着玻璃,隔着电话轻轻的,颤抖的嗯了一声。 儿子的声音听筒里传过来,“别哭了,要笑。” 陈桉的手放在玻璃上,落在颜绾大概的嘴边的位置,隔着玻璃,学着记忆里的动作,慢慢的推出了一个笑容。 “好。” 水汽朦胧,一面之隔,两个世界。 ————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陈桉没有反驳,黑龙当他默认了。“…..甘心做个普通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既然听见了又何必再问。” 房间安静了会儿,男人的声音再响起。 “陈桉,你会来找我的。我就等着你跪下求我的那天。”少年将被子盖过头。 可陈桉最终没有等到入秋的毛衣。 九月份中旬,杨知南急匆匆地赶到少管所带来一则消息—— 颜绾得了胃癌。 她在外面摆摊吃了份凉皮,忽然辣椒进了喉咙,咳着咳着就咳出血,几个摊主架着她去医院检查。 一查,已是胃癌晚期。 起初杨知南是不知道的,可纸包不住火,他提起颜绾,父母总露出一种愁叹,而怜悯的神色。 “小南,好孩子,别告诉陈桉。” 即便自己将全部的压岁钱砸进去,也不过是颜绾几天的药钱。 隔着玻璃,杨知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陈桉,怎么办?” “阿南,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够好了。交给我好吗?一切都会处理好的。” 陈桉捏着红色的座机听筒,他的语速不急不缓,情绪是这个年纪以及作为“儿子”这个身份和立场,不该有的平静。 他注视着好友的眼睛,在情绪获得安放的刹那,杨知南居然魔怔地想,或许陈桉真的有什么办法。 ……. 红色的枫叶打在地上,坑洼的水纹凹了又凸,南京下起了秋雨。 “黑龙!” “黑龙你出来!!” 在房间呼应无果,陈桉对准墙上的裂缝狠狠地捶下,“咚——”闪电,“轰隆”闷雷。借着自然的掩盖,他逃出了少管所。 癌症晚期,会死人的啊。 一想到连颜绾都要离开,陈桉快疯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什么受苦难的永远是好人。 他甚至负能量的想,希望所有人去死。 不,阿南不行,还有房东奶奶不行,还有帮他的老师也不行…. 他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了! “黑龙——” 少年在雨里几近绝望地呐喊。 可黑袍人依旧没有出现。 “滴———”警鸣声刺破雨夜。 脑海冷不丁闪过一句话。 【陈桉,你会来找我的。我就等着你跪下求我的那天。】 于是骄傲的少年在雨里弯下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 “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话,并真诚的向您道歉。是我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我甘愿为您做牛做马一辈子。救救我妈妈!” “求求您了!…..” 少年呜咽被大雨吞噬。 黑龙将手放在他的头上,以一种绝对高位者的姿态,悠悠道,“陈桉,我说过你会来找我的。” “正如你割断你父亲的喉管,我将把你这个疯子培养成一把更锋利的琴弓。永远,永远只忠于我一人。记住你的代号——毁。” …… 2006年。 17岁的毁背着小提琴走在南京梧桐大道上。 台北的任务他完成的利落出色,于是去南京休假几天,便微不足道。 完成这次任务,颜绾的进口药就可以一直吃下去了。 不过说来奇怪,裁决所里的杀手绝大部分是武尸,只有自己例外。不仅保留自我意识,还能以酬劳的方式出任务,黑龙为什么这么好心….. 毁低头想得入神,然后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 别着蝴蝶发夹的女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毁看见她背后的包,“你,也玩音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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