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头发遮住眼睛。少年微微仰头去看头上的天,微微一笑。眼睛是表达情绪的窗口,尊看不清毁的情绪。 暗毫无波澜道:“毁。”似警告似提醒。 陈岸收回视线,按下墙上的按钮,走进黑漆漆的吃人的大门。 一条仅两人同肩的通道走到尽头,前方微微透出光亮。陈岸调整表情走进去。 石屋内。 黑龙坐于高阶之上,而许久未见的无一改往日天真的做派—— 他正在给黑龙端茶。 他将自己的腰弯得很低,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甚至因为年纪小,皮肤白嫩的原因,让少年脸上的“谄媚”变成乖巧——— 他看起来像只温顺的绵羊。 黑龙淡淡一瞥碟中的茶壶,无立马自己倒一杯,毫无犹豫的一饮而尽。见此,黑龙放下防备,茶水落杯。 陈岸单膝跪地在台阶下,头低下绝对臣服的姿态道,“裁决人。”烛火摇曳,将屋内的人和物切割成光影两部分。 黑龙在阴影里神色难辨。 “你先下去。”黑龙指的是身旁的无。 “是。”无毕恭毕敬低头。他揣着碟子经过陈岸,在余光的视线里,温顺的羊露出危险的笑容。 无大走出密室,屋里只剩喝茶的黑龙和跪在地上的陈岸。“裁决人,您找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岸与平常无异道,“手机掉海里了,抱歉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黑龙放下茶杯语气不明。 接着他没有说话,屋里只有烛火芯炸裂声。 陈岸垂下的手指忍不住弯曲。下一刻,庞大的能量至于跟前。紧接着腹部一痛,陈岸像一团垃圾“砰——”重重的撞上墙。 “你也知道是你的问题!!” 十五岁后,陈岸险有这样狼狈的时刻。 黑龙一脚来得突然又猛烈,他没有躲,也不能躲。他强忍内脏扭曲的痛,咽下喉咙里的血,挣扎着,踉跄着,再次单膝跪地。 陈岸垂下头颅。 “裁决人教训的是。” 黑龙:“毁?陈岸?”他诡异一笑发出刺耳的笑声,“无论你叫什么都是白费心机!!”磅礴的能量刺来,陈岸瞬间起身,挥出琴弓,狠狠地将能量劈成两半。 “砰——”两股能量撞上石墙,墙面瞬间凹下两块。 “反应不错,不愧是我亲自挑的人。” 已经撕破脸皮,陈岸也不再对着黑龙露出恭顺的表情。唇角微挑,浅色瞳孔的阴郁无所遁形。“你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亲爱的裁决人。” 与裁决所其他武尸不同,黑龙和陈岸是利益最大化关系。黑龙下达任务,而陈岸完成后领取应有的酬金。 这些年为延续颜绾的生命,陈岸满手鲜血。 如今颜绾一死,黑龙再无价值可言。陈岸想脱离也是无可厚非,可他低估黑龙的诚信。 诚信? 是他发痴居然信一个“资本家”的诚信。 荒谬。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黑龙不怒反笑,“当我了这么久的狗,这幅表情还真是怀念啊。” 黑龙在少管所第一次见到陈岸,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榻,在发现自己后,缓缓抬头,浅色的眼睛像野兽的瞳孔。 那一刻黑龙知道,这个弑父的少年是个安静又疯狂的人。 是一把趁手的刀。 烛火飘转,银色的战力自陈岸身上溢出。 “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 “能从你身上剜块肉,下地狱也不错。”无论结果如何,下场如何,陈岸都不想再做黑龙的狗。 他是自由的。 到死都是自由的。 “金钱、地位、权利我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颜绾一死,你居然这么急着脱离我?毁,你好大的胆子!!”黑龙勃然大怒,身体的战力不受控制飞出。 陈岸侧身,脸上划出一道血丝。抬手揩去,脸上尽是嘲讽,他真的觉得黑龙的质问很蠢。 “在少管所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些东西我全都不在乎。裁决人,您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都不在乎?”黑龙诡异一笑。 “那—— “他们呢!!” 黑龙从袖口里甩出什么,雪白的东西扔在地上。其中有几张翻了个面。匹诺曹的照片闯入余光。 是蔡一零的欢迎会上,从角度分析能看出来是偷拍的。不仅有匹诺曹的合照,还有顾林溪,蔡一零,甚至丁小雨。 “你跟踪我?”疑问句说成陈述句。 黑龙早猜到颜绾一死,陈岸会起脱离的念头。所以他派出裁决所里最能隐藏气息的暗,一直潜伏在陈岸四周。 没想到,他的毁藏着这么大的惊喜。 “陈岸。” 黑龙叫出「毁」在台/湾的社会身份。 “我可以放你离开,但在明天,你将会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的死讯。” 陈岸攥紧琴弓,因为不甘心,因为愤怒,因为恨,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微微颤抖。 黑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再冷血再强大的人,只要有了感情和牵绊便不堪一击。 屋内的墙都是坚硬的石头。 这里没有一扇窗户,没有一个缝隙。 一盏烛火熄灭。 陈岸暗哑开口,“.....我的错。” 他丢掉琴弓,再次以奴仆的身份单膝跪地,少年垂下头,献上自己的歉意和忠诚,“我向您道歉。我敬爱的裁决人。” 黑龙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用手按住陈岸的头,就像几年前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你一时是我的狗,这辈子都会是我的狗。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紫光一闪,一只黑色的蜈蚣蜷缩在黑龙掌心。 食堂的饭“味道太淡”,黑龙觉得还是蛊虫最适合他的毁。① “吃下去,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将既往不咎。不仅如此,我还会撤掉对你所有的监视。你做什么我是不会过问。” “陈岸,这不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陈岸骨节根根泛白,“是。” 他抬头,蛊虫化为紫光冲入流光冲进喉咙。胃瞬间翻江倒海,紧接着是剧烈的撞击和撕裂之痛。 蛊虫的能量和身体的战力排斥。两股力量撕扯下,倒在地上的陈岸再也忍不住呕出鲜血。 “还在排斥期,就麻烦你适应一下咯。”黑龙转身,余光一瞥,“每月十五来找我拿药,当然,你也可以不拿。” 黑龙大步走向外面。 屋里只剩下陈岸一个人,他再也不需要靠强撑和伪装,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疼痛过后,陈岸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力气。汗打湿他的头发,烛火迷迷,在眼前的一片朦胧中,他茫茫的,呢喃出声。 “妈妈.....” ....... “叭哒”雨落在竹上。 陈岸重新见到外面的世界,天上正在下雨。 他将自己收拾体的算体面才打开石门。 “出来了?”说话的是站在树下的无。几个月不见他像变了个人。跟以前一样爱笑,却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年。给黑龙端茶倒水,点头哈腰的模样真令人—— 作呕。 他经历什么或者受到什么刺激,陈岸一点也不关心,更准确来说,陈岸厌恶裁决所,除了角落那株竹子,他讨厌这里的一切。 所里的人全死光他都不会抬下眉头。 对于无单方面的熟络,以及莫名其妙的情绪和笑容,陈岸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庭里只剩下无一人,他眉眼弯弯,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没关系。” 他呢喃。 无望着陈岸离去的背影,眼睛像淬血的匕首. ..... ……. 街上的行人溃散,没有伞的人纷纷钻进屋檐下。不少人开始抱怨这场雨来得太突然。明明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 “你们看那!”有人惊呼出声。 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缄默地走在雨里,他的眼神空洞,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好像在流血诶!” “喂——小朋友你后背流血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啊!来这边简单处理一下也行,我是医生!喂!” 少年脊背挺直的朝前走。 家里有孩子的,忍不住担心这个陌生的少年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抑郁了,有自残行为。 有人想去拉他。 一辆长长的公交车停下,公交站的乘客急急忙忙上车,车再开时,人已经离得很远了。屋檐下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朦胧的血色由团变成点。 希望他没事吧。 他们这样想这。 …… …..好吵…… 雨让陈岸的精神越来越疲惫,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在街上。颜绾死了,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大。大到他不知道去哪。 下雨了,人会趋于本能会避雨。 陈岸却想放逐本能。 一对母子打着伞在公交站下,陈岸突然停下脚步。女人跟着小男孩一起踩水玩,水花高高的溅起。小男孩一把抱住女人的手—— “妈妈,我好爱你哦。” 陈岸蓦然想。 他该和颜绾一起死的。 像他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 下一秒陈岸立刻否认。如果他死了,黑龙能否放过溪溪他们都是未知数。 他不能死。 【陈岸,如果你到了需要我的时候,请打我电话,我一定会出现】 于是在大雨中,陈岸按下拨号键。 ————— 顾林溪是坐出租车抵达约定地点。 她对司机快速的说声“谢谢”,然后下车关门,外面还在下着雨。顾林溪用胳膊夹着长盒子,有些艰难地撑开彩虹伞。 陈岸?陈岸在哪? 女孩踮着脚去寻找熟悉的身影,很快,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闯入眼眸。他站在香樟树树下,身上全湿透。 会感冒的。 顾林溪想。 雨滴打在伞上,顾林溪在绿灯闪烁中跑过斑马线。“陈岸!” 树下的少年抬头。 “陈岸,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蔡蔡他们的早就拿到了,我一直想给你的…..” 顾林溪不知道陈岸遇到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陈岸现在不开心。 顾林溪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崭新的白色琴弓。“我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以及,迟来的祝福。” “陈岸,新年快乐。” 女孩笑容温暖。 如果收到礼物,会让你开心点吗? 雨下得有些大,顾林溪将伞往前挪了挪。 下一刻,她被人抱得满怀。 伞倾斜。 汹涌、悲痛、这个拥抱包含太多情绪,让顾林溪直接愣住。陈岸的衣服都被雨淋湿,她想,不能这样,这个拥抱太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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