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有我没能发现的过错,我在这里跟你赔不是,并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若是再犯,就让我、就让我武功尽失再也不能练刀!” 宋缺最爱的就是自己那些宝贝天刀,甚至还自学炼制天刀,若要真正追究起来,他拿刀和练刀的时日可比认识梵清惠要来得早来得多。 便是梵清惠都不敢说自己会比天刀更重要。 毕竟宋缺可是爱刀成痴的刀道宗师。 在冯家小姐没出现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宋大阀主会抱着他的几把天刀过一辈子。 现在居然能让天刀宋缺发出再也不碰刀的毒誓,可算是把一颗真心来求原谅了。 桃夭却不吃任何男人给画的大饼,她只看眼前:“宋阀主在这里把话说的情深意切天花乱坠,可我却是半信半疑,若要我相信,那就看宋阀主这次的表现了。” 美人眼神示意棋桌上的拜帖,表示自己要看看宋缺的诚意。 宋缺也明白接下来自己的所有举动将决定以后有没有爱妻陪伴在侧,于是便神情严肃的应承下来。 得了阀主的明令,这才有人将那二位带到会客堂,并奉上清茶和糕点,待客之道尽然周全。 梵清惠在知道故人宋缺真的要娶妻生子时,第一反应确实是震惊,而后难以言喻的失落就席卷她的心头。 宁道奇是真的很爱梵清惠,她稍微有点情绪变动都能被一一看入他眼中,只是对于情爱一道上,他与天刀宋缺皆为输家,却也没有什么好言可去安慰自己思慕多年的心上人。 不过梵清惠的情绪也调整得很快,毕竟宋缺是一阀之主,既不是学道之人,又非佛门弟子,娶妻生子绵延子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年她要离开时,本来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只是……这个时机太过于巧合。 秀心刚去世没多久,宋缺就要领取他人,彷佛是对世间一切都已然失望,故而心灰意冷娶哪个女子皆可。天刀宋缺是个什么样的人,梵清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若非当年邪王石之轩腾空出世,怕是一男二女同游的事情还会持续更久,可即便是只有那一段时间,但于梵清惠而言,也是极大的羞辱。 她们的师父,作为前任静斋斋主,最先是派秀心前去与宋缺相交,只可惜秀心能力不够未曾拿下崛起之势甚是不可挡的宋缺,于是她师父就又将她派了过去。 梵清惠很难说当时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每每回忆起那段三人同行的时光,她就总是不想多说什么。 更何况秀心现在都死了。 梵清惠也不知自己来宋阀一趟究竟是为了请天刀协助捉拿邪王,还是来看最后一眼,当初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不过所有的猜想最后都终止在那个传闻是宋缺的未婚妻的女子出现后,梵清惠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那张得天独厚美丽到不可方物的脸上。 慈航静斋的各种武功秘籍,甚至是只传内门弟子的《慈航剑典》也都能使女子越变越美,若是学有所成,便可成为“灵秀之体”,身带冷香,容貌极美,气质不凡。 可这个根本看不出来有半点内力的年轻女子,居然会是天生的“灵秀之体”,当她莲步轻移,跟着宋缺走出来时,那简直就是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俏丽若三春之桃,雅致似九秋之菊。 绣罗衣裳照美人,蹙金孔雀银麒麟。 单是这遍体绮罗满头珠翠的富贵模样,便足以让梵清惠感到无法抑制的嫉妒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如此玉质无暇的天赋,如此举世无双的容貌。 便是做她的弟子都会让梵清惠心生不愉,更别说这还是要在不久之后嫁给天刀宋缺为妻的女子! 对比起梵清惠难以掩饰的嫉妒,宁道奇作为男人,他的反应就是最直接的。 汉时有李延年作诗赋,进献美人给汉武帝,高唱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1) 年少时他总以为能被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看上并恩宠多年,甚至流传千古的绝色美人应当是清惠和秀心那样钟灵神秀又文采斐然的女子。 可当真正有幸见到最顶级的绝色美人时,他才恍然发现,美人虽然各有不同,但唯有一种绝色美人,你只要看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不管她是愚笨草包美人也好,贪财慕利美人也行,反正只要足够美,那其他一切事情就都不重要。 对于真正的绝世美人而言,家世、才智、性情和德行那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2) 如此时所罕见的美人单单是站在那里,便已然是世间最美的风景,更别说是美人朱唇微启,温言软语说话时,那就是教人三魂六魄都丢了一大半。 “……劳烦梵斋主和宁道长千里迢迢赶到宋阀来,只不过阀内事务繁多,宋郎实在是无暇相助二位。我一直听闻二位乃是武林正道之首,武艺十分高强,还甚得武林中人的爱戴。依我所见,像捉拿邪王这样的事情,对二位高人而言,应当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过我也并非武林中人,怕是有可能不太了解二位高人的武功高低,若是那邪王当真厉害到二位联合起来都无法对付,那就是多我家宋郎,怕也是于事无补。” “而且我听说那位秀心夫人其实并非是邪王所杀,只是为了研读那什么不死印法,日夜不休,方才耗尽气血而亡故。这么一说来,那邪王还很是可怜,年纪轻轻就丧妻,还有一独女需要抚养。” 桃夭语气和缓的说道,时不时还露出一点点天真的疑惑和悲悯来,随即又话头一转问道:“但梵斋主信中却是说那邪王心狠手辣,害死了发妻碧秀心,怎么就与传闻不符呢?怕不是有人在梵斋主面前胡说八道,方才让梵斋主误会了此事?” 信是梵清惠的亲笔信,邪王杀妻这个消息也是梵清惠派人传到江湖上去,就是要召集曾经爱慕过和现在都爱慕秀心的武林人士联合起来诛杀邪王为秀心报仇。 可现在被桃夭二两拨千金的反问回来,倒是显得梵清惠略显奇怪和恶毒,连自己师妹的死亡情况都不曾调查清楚,就大费周章的将如此之多的武林人士给召集起来,一波接一波跟来送菜一样被邪王给杀死。 若是这个事情被那些无故冤死之人的亲朋好友知晓了,怕是都要提刀拿剑攻上慈航静斋讨个说法了。 梵清惠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是来者不善,顿时面上仅存的一点点礼节性微笑也不见了,看着桃夭的眼神那就是又冷又高傲。 可桃夭就是能够轻轻松松看透隐藏在那张皮囊之下的嫉妒和愤怒。 其实桃夭的心情在见到梵清惠之后是非常不错的,一则是因为梵清惠没有她长得美,二则是因为坐在她身侧的宋缺,并没有与梵清惠相连的红线。 而且事情更加古怪的是,宋缺这边没有可以延展到梵清惠身上的红线,但梵清惠身上却是有红线要伸到宋缺身上。 当那根细到跟头发丝都没什么区别,稍微眼睛不好的都看不到的红线以一副施恩的高冷模样探过来时,桃夭只用随意抬抬手,用手帕遮掩住动作,做出一副抚发的姿势,就轻轻松松将这根红线给连根掐断。 而红线的主人却是一脸毫无察觉的模样。 梵清惠没有回答桃夭的问题,只是看向一旁从进来就没有说过话的宋缺,对他这种好似只听这位冯小姐之言的情况很是不愉。 “宋阀主作为一阀之主,理应顶天立地能谋善断有大担当,若是宋阀主真的畏邪王之威名,不愿出手,大可直接告之清惠,又何必让冯小姐一妇人这般无礼发言?” 桃夭叹为观止,这梵清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谁才是外人?居然她就坐在这里,就敢说她的坏话,实在是过于荒谬了! 还说她无礼,这是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配做宋阀的阀主夫人吗? 桃夭表示自己不生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也并未不尊重二位高人,怎么梵斋主便于责怪我无礼?难道是方才我哪句话说的太真实,戳中了某些人的痛脚?” 桃夭才不怕这两个人,毕竟这可是宋阀的地界,天下第一刀客也坐在她旁边,就算此时有个十分厉害的武林高手闯进来要杀人,那也是对面某些人先死,跟她能沾上什么边。 而且梵清惠这样目中无人又孤高自傲的样子,实在是让桃夭想笑——是你们上门来请别人出手相助,不是别人求着你们过来帮忙。 怎么就还能反客为主呢? “而且梵斋主也是慈航静斋的掌门,若是看不起女子,也认为女子无能的话,那是不是就应该先自请卸任斋主之位,然后再将慈航静斋所有女弟子给遣散了?毕竟在梵斋主的话里面,可不像是觉得自己能担大任的样子,毕竟梵斋主可是连自己师妹都救不得,区区一个邪王也奈何不得。” “你——!” 梵清惠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侮辱,若非宋缺就在面前,宁道奇也在身边,她必定要将这口出狂言之人杀死泄恨! 桃夭被梵清惠一凶,当即就用手帕半遮面,语气哀怜的跟她的宋郎告状:“宋郎,我好怕呀!你可得赶紧说句公道话啊!” “明明这可是梵斋主亲自所说的妇人无礼,如何就突然生气了呢?而且我可不会半点武艺,万一梵斋主有心惩戒我,那岂不是……” 宋缺握住桃夭软若无骨的手,说不会的。 “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到你半分。” 桃夭一只手被握住,另一只手就拿着手帕轻轻拍了拍胸口,庆幸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若是无宋郎保护我,怕是我都要担惊受怕到睡不安稳了。” 说完这句话,桃夭又转头看向梵清惠,十分诚恳道:“我只是有点胆小,不是在说梵斋主伤害我,还请高风亮节的梵斋主莫要怪罪。” 被含沙射影到的梵清惠:“……” 更让梵清惠生气的是,宋缺和宁道奇居然都不觉得这种矫揉造作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甚至脸上还隐隐露出担忧的神情。 梵清惠顺风顺水二十几年,要什么有什么,还真是第一次遭受这种全方位被碾压的憋屈,尤其是那比她还要美丽太多的脸,真是看一眼都想要毁掉。 根本维持不住冷静的梵清惠手指微动,想到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美人醉——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就像是一只小如尘埃的虫子,只要放出去就会随风飘进人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里。 而越是美丽的人,就越容易吸引到美人醉。 此时已经对这个自称是冯姓小姐的女子已经起了杀意,不过她知道天刀的厉害,并未显露出来,而是耐心等待着下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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