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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塔偷偷打量他一眼，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与传闻不太一样。 艾尔海森在教令院的人缘并不好，或者说，几乎从不社交的他压根没有人缘可言。在人情社会中全凭资历和学术成果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他从不畏惧落人口舌，哪怕是他当年在校导师的课题，他都敢在小组会上光明正大地投否决票。 安妮塔轻声说：“别人总说你不近人情，但我觉得你其实挺有人情味的。”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 “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都未必是事实，当然，别人的看法对我而言也并不重要。” 他语气平淡，表达的观点却隐约透着自我与尖锐的意味，衬得夜风更是寒冷。 安妮塔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地笑一下，垂下眼睑，与他双双陷入沉默。 - 看到安妮塔从角落里的lounge走出来的时候，在原地等了整整一刻钟的卡维不禁眉角一抽，用手机边角往她眉心连戳了好几下。 他下手的力度与他夸张的动作幅度不成正比，再加上手机边角圆钝，带给安妮塔的触感就像是按摩，舒服得很。 她似笑非笑地说：“多来几下呗？” “……来你个头啊。”卡维忿忿地把手机塞进她西装口袋里，开始喋喋不休，“你知道楼顶的风有多大吗，夜里有多冷吗，我俩好歹也有快十年的交情了，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 安妮塔扑哧笑出声：“这么委屈啊？” 卡维为女人清奇的脑回路震惊了两秒，额角啪叽一声贴上了一个鲜红的十字路口。 “什么委屈？我在很认真地生气。” “不气不气。”安妮塔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高跟鞋，解释道，“脚太疼了，站不住。” 卡维沉默两秒，叹出口气。 对眼前的女人，他总会多匀出三分耐心。或许他在潜意识中，早已将安妮塔与等待一词划上了等号，她总要让他等，从初识时便是这样。 “楼下就是商场，要不要去买双平底鞋？” 这么问着，卡维伸出自己的手臂，而女人也十分配合地扶了上去，借着他的力，一脚深一脚浅地向下行扶梯走去。 “不用，我想去买点热饮料喝，冷死了。” 卡维嘀咕一句：“谁让你穿这么少。” 安妮塔皮笑肉不笑地用手肘往他腰际敲了一记。 “漂亮女人的事你少管。” “……” 卡维瞥她一眼，轻哼一声。 安妮塔冻得冰凉的手指轻掠过他的手背。这位在他心中惊起一阵颤栗的罪魁祸首却恍若未觉，转而捧起手机打开摄像模式，将镜头对住玻璃外美轮美奂的夜色，线条柔美的侧脸在她被风拂乱的发间若隐若现。 她在看风景，卡维在看她。 - 卡维将饮料买来时，安妮塔正盘腿坐在休息区的绒面沙发上，膝头盖着他的牛仔外套，高跟鞋被她随意踢到一边。 卡维将手里的瓶装饮料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稻妻人就喜欢喝冰的，柜台里只有热牛奶卖。我找了个自动售货机给你买了瓶热绿茶，你将就着喝吧。” “谢啦。” 见女人用冻得通红的双手对着瓶盖徒劳地努力了半天，卡维将自己这瓶开了盖却还没喝过的饮料换过去，接着在她身边坐下。 “原来你还记得啊。”安妮塔轻声说。 “记得什么？” “我不喝牛奶。” “记得啊。”卡维拿出在口袋里振动的手机，瞥了眼屏幕上关于工作的邮件通知，顺手加了个星标，随口道，“何止是不喝牛奶，跟蛋白质有关的食物你是一样都不碰啊，真就不怕骨质疏松么。” “……” 见安妮塔许久没有接话，卡维便点进邮箱将那封来信打开。发信人是一位至冬建筑师，通知他团队计划下周一前往影向山进行鸣神大社币殿的主体加固改造工作。 等卡维编辑完回信，转头一看，却见安妮塔正弓着背弯着腰，手掌拖住下巴尖，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看。 卡维：“你想干嘛？” “不干嘛啊。”安妮塔缓慢眨了下眼，一字一顿地说，“就看看你。” 卡维愣了愣，就连手机屏自动熄灭在手心里都恍若未觉。他硬邦邦地问：“我有什么好看的？” 安妮塔将脚跟踩在沙发沿上，双腿弯曲并起，手心摁住膝头，侧脸贴上手背。她歪着头，从下而上看着卡维的脸，眼眸落入半明半昧的灯影，如云长发一半卡进臂弯中，另一半顺着脊背倾泻而下。 她笑道：“你就是好看啊。” 趁卡维发愣的功夫，安妮塔迅速掏出手机，镜头对准他挂着惊愕神色的漂亮脸蛋，咔嚓一声按下拍摄键。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终于舍得收回胶着在卡维身上的目光，转而研究起自己的人像作品来。 卡维将脑袋凑近，定睛往她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两抽。 “你是怎么把我拍成外星人的？” 安妮塔：“……？” 安妮塔：“明明很好看啊。” “你的相机自带鱼眼功能是吧？” 说着，卡维将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相机界面，手臂伸长，将前置镜头对准自己和安妮塔的脸，在女人露出错愕神情的一瞬间按下快门。 安妮塔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去夺他的手机：“我刚刚的表情太丑了，快删掉。” “不要。” 像是为了逗弄她一般，卡维故意向上抻直手臂，将手机高举过头顶。安妮塔憋着口气，挺直腰背去够他的手，不成想她踩在沙发沿上的双脚却打滑了一下，随之失衡的重心便带着她的身体向卡维的方向斜斜地落了下去。 半秒钟后。 安妮塔扑倒在卡维的大腿上，卡维在她落下前眼疾手快伸出去扶她的手则被压在了她的胸口与自己的大腿之间。 “……” 空气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安妮塔沉默两秒，硬邦邦地吐出一句： “摸够了没？” 卡维：“……” 卡维：“？？？？”
第60章 IF 04 本次学会围绕metabase展开，内容涵盖人工智能、虚拟货币、虚拟主播等迅速发展并亟待关注的先端技术及其引发的社会现象，也是各位与会学者近年来重点关注的研究课题。 安妮塔的汇报主要围绕身体论开展，从secondoffline出发，探讨时间门观念与空间门观念的改变，进而深入到metabase与人类知能的关系。 汇报文稿共计五万多字，幻灯片放了将近百页，安妮塔终于在一段长达四十分钟的答疑交流后，结束了自己的发表任务，走下讲台。 安妮塔的座位被安排在阶梯讲堂的最前排，右边挨着稻妻文部科学大臣。 对于这位计划全程与会的内阁大臣，安妮塔早就有所耳闻。 据说他是个相当年轻的美男子，姓神里。在身居高位的同时，他对稻妻传统文化研究也颇有建树。 只能说百闻不如一见。 “美男子”一词远远不够形容安妮塔一睹神里绫人真容时心中产生的震撼。 中场休息时段，安妮塔走出讲堂，摁下电梯下行键。 这里是稻妻综合排名第一的私立学府鸣神大学，根据地图导航，在这栋第三学舍附近有一家可供小憩的连锁咖啡店。 叮咚。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迎面的舱壁是一面高大的落地镜。明亮的镜面映出安妮塔瘦削的身影，也映出了站在她斜后方的白西装大帅哥。 “……神里先生？” 安妮塔转过头，连电梯门悄然合在身后都懵然未觉。幸好神里绫人眼疾手快地摁下了门边的下行按钮，这才使二人免受一遭重复等待的困扰。 男人先一步走进电梯内，耐心地等安妮塔在角落站定后，方才松开自己长摁住开门键的手指。 神里绫人的声线一如他本人的气质那般，谦谦公子温润而泽，又如稻妻南境在寒冬中最先被点染上春意的寒绯樱，贵气且优雅。 他说：“我见你刚刚看手机的神情十分专注，便不忍心出声打扰。” 见神里绫人不是个好摆架子的角色，安妮塔稍稍放宽了心，主动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到他面前，解释道：“抱歉，我刚刚在应用程序上看楼下咖啡店的菜单。” “你要去这家店？” “嗯，顺便吃个午饭。” 神里绫人思忖片刻，微微一笑：“刚巧，这也是我的午休计划。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同去。” 行走社会这么些年，安妮塔自认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接触的大人物也不在少数。故而她大大方方地把头一点，并不推拒。 安妮塔点了蔬菜卷和清咖啡，神里绫人以尽地主之谊为由替她结了账，又给自己点了杯奶茶和一份三明治。二人在取餐口端起装有食物的托盘，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气息的大帅哥端着珍珠奶茶的画面属实太具有冲击力，安妮塔不禁垂下眼，盯着从蔬菜卷里露出的一截胡萝卜丝，木然地喝了一口清苦的黑咖啡。 出身名门的神里绫人早已将礼仪二字刻进了骨子里，此刻也恪守着食不言的原则，沉默且安静地进食。 明明只是一盒用两片面包与一些配菜等分成四小份的三明治，他却吃了整整十五分钟。 男人好似品味珍馐般无可挑剔的动作直叫安妮塔自愧不如，她对着手里才啃了一半不到的蔬菜卷挣扎两秒，最后决定把食物放下，拿起手机给卡维发了条邀请他今晚吃大餐的短信。 五分钟后，沉寂的手机屏上跳出卡维的来电通知。 蓦然震动于桌面的手机成功吸引了神里绫人的注意。 “抱歉。” 饶是安妮塔挂断电话的手速再快，“卡维”二字仍是被他无意间门投来一瞥看得一清二楚。 神里绫人用湿巾拭去沾在指尖上的面包碎屑，微微一笑：“无妨，我认识他。” 不，何止是认识。 能让神里绫人感到投缘之人不多，卡维算是一个。 卡维此行修复古建筑的任务与神里绫人的职权范围有所交集，二人认识时长并不久，却私下约着吃过两三次饭。 甚至就在昨天，神里绫人还收到了卡维的来电。 回想起卡维来电的目的，他不禁勾起唇角，湛蓝的眼底忽闪过一丝好笑的情绪。 在安妮塔给卡维发去自己此刻不方便通话的短信时，神里绫人也取出手机，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出卡维的邮箱地址，慢条斯理地敲下一行字：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拜托我多加照料的那位女学者，似乎叫安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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