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头顶低低一笑,双臂慢慢箍紧了她些,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知道。” 她被吻得有些难过,这时候才发现时间不够了。 他给她写过字条,可她却还一张都没回过;他说下次出宫要带她去远些地方瞧瞧,可如今他人都要走了...... 分明才两人在一起,那点甜意还未来得及细品,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一切就要戛然而止了。 她在他怀里默了默,忽地抬起脸看他,四目相对间,他的眸子比她的要单纯些。 “怎么了?”裴弗舟被她这豁出去的眼神弄得有些疑惑。 江妩心中却已经有了个决断,干脆一咬唇,开始上下其手去探索他斓袍的扣子,一面摸索,一面口中喃喃,“我不管。还是先把事情办了吧!这样你走多远就会想着我了......” 她想多留下些关于他的记忆,所以有些不择手段,裴弗舟怔怔地惊诧,领口一耷拉,才忽地发现她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寻到了蹀躞带。 他眼眸微沉,一把捉住她的手阻止,绝对不给她胡闹的机会,直接利落地一左一右给她别到身后去。 他束缚着她,低垂着眸审视那噘着嘴的倔强模样,不禁无奈地略牵了唇角,扬眉低低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知道他明知故问,于是脸在他的视线下翻涌一层又一层的热浪,声音细弱蚊蝇地交待道:“看过书了,那事情似乎不难......” 他一哂,捏起她的下巴与之对视起来,提醒道:“这可是在白日的禁庭......” “这边没人。”她弱弱的说了一句,顿了顿,脸颊别开他的手,只低头哆哆嗦嗦开始抽自己的衣带,“你不来我来......好像很快就能完事的吧?反正你一会儿快着点就行了!” 裴弗舟失笑一嗤,她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居然还要他快点完事......也不知她是在嘲笑他,还是实在是一知半解。 “快不了。”他不禁嗓音低哑了一下,反手又给她把衣带系上。 生怕她又开始自作主张,闹得他自己把持不住,于是一把将她扶正,按下一双柔软的肩头,冷声放了狠话。 “我方才说过的话不会改变。别想了。” 她却难过起来,揉着袖角解释道:“你懂什么?有了牵绊,你就舍不得死了,自然回来得快.......” 他怔了怔,心头不由一悸,双眸蔓延过一丝慰藉又无奈的笑意。 就算她不做到如此地步,也一样是他的牵绊。 江妩好像生来就是克他的,每一个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教他招架不住,总是要触动他自认坚硬的心。 就是有本事,叫他去爱她至死似的。 “你听好,” 他无奈一笑,说着,指背沿着她温婉清妩的眉眼一点点滑下,最后停在那张红润的柔波上,点了点,“我总是喜欢把爱吃的留到最后,细细慢慢的品尝,这样,才会吃得更有滋味......” 闻言,江妩的脸更红了。 “我才不是吃的。”她抿抿唇,含糊地咕哝了一句。 裴弗舟轻哂,淡淡地牵了嘴角,他裹住她的双手,爱惜地紧紧握住,那柔软温暖的两团落在掌心, 真不想松开......可他现在必须走了。 战事前,他沾不得太多这样依依不舍的情愫,每多呆一刻,都是教他有些沉湎温柔乡似的。 “我一会儿就去尚书省商议要事了。” 于是他迅速一敛心情,只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腰,唇边牵起一个温淡的浅笑,道:“快回去吧,我想这么看着你走。” 本以为这场离别应该是难舍难分,执手泪眼的,可裴弗舟却尽量让它不是,语调仿佛只是寻常送她归家时那般轻松。 江妩听得他利落淡然的嗓音一如往昔,心仿佛也被抚平下来,也不知怎么,就那么一步三回头地招招手,待到身子一转,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她有些呆呆的,端袖走过回廊,直直往中庭去,可这才刚离开一会儿,她就已经开始想念。 倏地后知后觉,她发现居然忘记和他再拥抱一下,于是赶忙折回去寻,然而,那壁后早就没有人了。 ...... 秋日高照,雁字南飞,江妩怅然地走过尚宫局外的花圃时,见满园热烈的秋色,然而落在眼中,却多了几缕肃杀的艳绝似的。 她忽闻丛中有细细碎碎的笑声,转眸看,原是几个小宫人正一面采花,一面对她指指点点地嬉笑。 “那就是江典记呀!” “是呀。就是她偷偷思慕裴将军,闯入武成殿呢。” 江妩听得那议论,不禁脸色窘了窘,睫羽一垂,不好意思地赶紧走开。 这宫里简直没有不透风的墙!才这么一会儿,她和裴弗舟这点事就被传开了,可惜,还是错的! 谁暗暗思慕他?.......分明是他一直思慕自己。 虽然如今,的确是她也在想他..... 江妩不想同小宫人解释,只快步走入局里,一进去,钟司记已经等在那里,一脸“我全都听说了”的神情。 她微微红了脸,低声道:“姑姑千万别说我了......我自己都知道。” 钟司记看她一眼,撇撇唇,想说点什么,终归还是叹道:“你胆子真大!” 江妩垂眸尴尬一下,也不知这是指她在武成殿所言所为,还是说她一个宫官公然“思慕”裴家二公子的事情...... 她只埋头扎进那些文卷之中,拼命忙了起来,只想赶紧驱散那种令人烦乱的思念。 直到黄昏,她处理完所有事务后回了官舍。 一照铜镜,不禁脸色“腾”地涨红起来...... 只见自己的衣带上下纷乱,顺序不对,显然是系错了! 估计是当时和裴弗舟在假山后头因为“那件事”推推拉拉一番,他给自己顺手系好,谁想,大概是不知道这宫服的系法,结果就这么错了。 想起方才钟司记一番意味深长的眼神,江妩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胆子大”是何意...... 大概,以为她和裴弗舟真的大白天在哪里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怎么衣衫都会是系的错乱? 江妩无奈地抿抿唇,干脆仰身一倒,疲倦地跌在榻上,她哀怨起来,裴弗舟他还没走呢,自己反倒先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闲谈。 她有点怨他,可又很想他,脑子昏昏的,却又睡不着。 索性她转日不当值,于是干干脆脆地放任了一次,夜里也不睡觉,只是拿出了针线,破天荒地开始主动做起女红来。 然而忙了两晚,夜里就昏沉起来,只觉得浑身要烧起来似的,可又有点冷得发颤。 等到转日,她始终没去局中,这才被钟司记发现她晕乎乎地躺在这里,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于是赶紧叫了医官来瞧,“这是秋寒,一冷一热刺激的,也不休息。熬个三四天就好。”于是开了药,阿止煮好后又给她喂了进去。 当天夜里,江妩果然复烧了起来,脸颊连着脖子都开始发烫,仿佛就要被灼烧掉。 她迷迷糊糊的,发觉自己的手真是凉,一贴上去,衬得那脖子好像一块烙铁似的。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被子,忽地发觉,自己的手好端端地在被窝里..... 那......脸上是谁的手? 她心头一沉,茫然地睁开眼,瞧得眨巴几下,眼中不禁泛了点点泪雾。 “是你么......你怎么在这?” 她不可置信,借着案几上那一点晦暗的烛火,努力瞠着泛酸的眼睛看。 裴弗舟落落地坐在她的榻旁边,一身深色利落的衣袍外披着一条薄氅,那冰凉的手掌带着点粗粝,正覆在她的脸上,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眉心无奈地蹙了蹙,淡道:“别管我怎么进来的了。你怎么突然病了?” 她只觉得这感觉不真实,滚烫的脸颊蹭了下他的手,企图辨别那到底是不是确切的触感,嘴里如呓语般哀哀咕哝道:“都怪你,你系错了我的衣带,我这几日还被人笑话了......” 裴弗舟听得一哂,她前言不搭后语,看来是病得昏沉。 他轻轻叹息,回头要去检查案几上的药盏,问,“喝过药了么?” 她反手拉住他的衣袖不松手,点头蒙蒙道:“喝过了。你别走。” 裴弗舟没动,任她拽着,可她身上的烫意惊人,隔着那被子,仿佛还散着热气似的。 他忍不住皱皱眉,心疼得将手掌覆在她的脑门上,按了按,企图用一丝凉意驱散开她的病热。 “啊.....好舒服。”她不由轻叹着娇吟出声,闭眼感受着那种带着压迫感的冰凉的力度,只觉得心安。 他瞧得唇角一扯,不禁慢慢俯身撑在一旁,垂眸审视起来,低声道:“都这时候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裴弗舟看着她,不禁抿禁了唇。 病中的江妩有一种千娇百媚的姿态,双眼迷离又柔弱,带着一种引人破坏的冲动。 她虚弱地嗯了一声,见他的身影在晦暗的烛灯下变得飘渺起来,于是伸手摸了摸,似乎掌下有起伏英挺的曲线,好像这是真的,不是梦。 她口中只喃喃道:“怎么了......什么表情。” 他哂了哂,不答,只替她盖好被角,低低道:“我不能呆太久。得走了。” 她一听,这时候生了点力气,上手环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目光迷蒙道:“不行。” 裴弗舟无奈,就知道这样悄悄来看她会是这个结果。抬手扯了两把她的胳膊,她却轻声喊疼,弄得他不敢再动。 他默了默,只好低声道:“我明天就要随使团走了。你要保重自己。” 她一听就哭了,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胡言乱语道:“我也去。” 他淡然一笑,勾指抚去她脸颊上的金豆子,道:“...你睡吧...就当现在是一场梦。” 她赶忙揽紧他脖子说不要,“你还没抱抱我。” 裴弗舟无奈,只好倾身从她腰下环过手臂,将她滚烫的身体拥在怀里,按了按。 谁想,刚放下她,她却得寸进尺,又蒙蒙道:“还没亲呢......”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 他只好又低头亲了亲,再这样下去,怕是他真的不想走了。可江妩还不满意,眼看就要闹起来,叫道:“不要这种。要那种......” 他吓一跳,生怕她招来旁人进来查看,只能赶紧从善如流,倾身压了上去,吻了几下,转而在她唇间重重地深//入//浅//出起来。 她的口腔里烫得吓人,简直要把他的也要融化了似的。 病中的她变得格外缠人起来,回应的时候流露出一种不矜持的姿态,一寸寸要扰乱他的理智。 这样很不好,他发觉自己有点失控。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的病热蔓延得不轻,单薄衣襟下后背肌肤滚烫,手掌顺了进去,一路从低谷的平原到精秀的山脊滑过,都被灼了一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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