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贴吧好像还有人打赌来着,赌谁能追上季昭,票数最多的好像是咱们学校的喻琛……不过,我听说她喜欢的是她那俩青梅竹马啊。” “得了吧,据说一个大她三岁高考都没考就休学了,一个比她小四岁,顶多就是个弟弟,还被领养走了。她这么傲的一个人,能看得上他们?” “我听人说比她大的那个学习成绩特别好,长得也帅。” “那又怎样,没高考再怎么样也就是个高中学历,就季昭这种心比天高的书呆子,不可能的。” “也是……” 肖醉没说话,他表面上一向寡言少语,可事实上比谁都骄傲,就算觉得朋友说得不对,他也懒得开口纠正。 路过旧教学楼时,他突然听见了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乐声。 虽然现在的时间不至于说是很晚,但也已经过了放学那个点很久了,他们三个这样慢悠悠主要也是刚从篮球场回来,肖醉的东西落在了教学楼。 旧教学楼现在已经很少使用了,大多数教室改成了活动室,只有做实验或者社团活动时才会用到,这个点怎么会有乐声呢? 朋友们也听到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进去瞅瞅?” 肖醉心下好奇,但面上仍旧摆出一副冷静沉着的表情,点了点头。显然他这副模样也能安朋友的心,两人本来因为天空逐渐昏暗而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三个人一块进了教学楼,顺着乐声慢慢走到了一处二楼拐角的教室门口,上面写着——舞蹈活动室。 那乐声也逐渐清晰,是一种不怎么常见的中国古典乐,至少从小看过诸多舞剧的肖醉并不怎么熟悉。 他轻轻靠近门边,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教室内,里面似乎有一个人。 是一个女生。 一个正在跳舞的女生。 她先是侧卧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然后随着音乐声逐渐抬起身体,四肢舒展,犹如一个春睡初醒的美人。 紧接着,她一个旋转从地板上迅速起身,跟随着音乐节拍从容而舞,形舒意广。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舞步飞旋,犹如流水行云。 音乐到了高潮部分,长长的水袖突然甩出,少女罗衣从风,长袖交横,裙似飞鸾,袖如回雪,如同天外神女落入凡间之后,一个人在这不被人理解的尘世寂寞独舞。 “是……季昭……”有人悄悄地说了这么一句。 肖醉痴怔地看着门内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 “这、这支舞叫什么……”旁边的朋友似乎也看得有些痴住了,忍不住呢喃呓语,生怕惊醒了门内的“神女”。 “是《海棠依旧》。” 突兀的声音惊醒了三个在门口看呆了的年轻男生。
第37章 第九场戏 少时 肖醉猛地转头, 发现是一个看起来气质比他们要成熟一些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即便被三个人警惕地看着, 也依旧望向门内独自飞旋的少女。 “你是谁?”少年们有些防备, 感受到了青年身上令人不适的气势。他们或许分辨不出来,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然而那青年只说了这么一句, 便没有再理他们, 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静静望着里面的景色。 他的眼睛似乎被镜框所挡,掩下了眼底的神色,但少年们这般远远望着, 却也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似有海一般无边的复杂情绪。 是个极危险的人。 就在少年们单方面与他僵持住时—— “哎呀, 舟哥还是那么喜欢吓唬小学弟呢。” 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从他们背后走了过来,嬉皮笑脸地拍了拍肖醉的肩膀, 靠近:“怎么样, 是不是美呆了?” 这人什么时候到他们背后的?肖醉皱眉, 甩开了那只手:“什么意思?” “意思是……”青年靠着比他高半头的身高俯视着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笑道:“哪怕再心动, 也不能出手哦, 不然真的会杀了你。” 开玩笑呢, 还杀人?肖醉气笑了:“你逗我呢?” “喻琛。” 另一边,不理这边一直专心看着女孩的青年等到音乐声停止以后, 便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叫了那吊儿郎当青年一声。 像是被这个名字突然唤醒, 肖醉的朋友连忙拽了肖醉衣摆一下, 给他使眼色:‘是喻琛!咱们学校那个据说来头不小的喻琛!’ 如果说眼前这人就是喻琛的话,那么相比于还处于少年人体型的他们,明明大不了他们几岁的两人已经完全拥有了属于成年男人的气场。 肖醉眉头更紧,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了“喻琛”带给他的压迫感。 他知道喻琛这个人,之前家里人也让他小心一点他,但却没有告诉他喻琛的背景,好像有些忌讳似的。 那叫“喻琛”的青年无辜地摊了摊手,装可爱一般地撅了下嘴:“哎呀哎呀,我开玩笑还不行吗,舟哥哥真是无情呢。” “走了。” 即便看到喻琛耍宝,青年的目光也依旧十分冷静漠然,没再说别的,只是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喻琛倒是没急着离开,笑眯眯地一边看着他们三个一边不紧不慢地倒退着走,用手在脖子上作手刀比划了一下,歪眉斜眼地做了个鬼脸。 “神经病。”看着喻琛慢慢悠悠地消失在楼梯口,肖醉忍不住低骂。 那个拽他衣摆的朋友却不禁打了个冷颤:“我听说得罪了喻琛的人都很惨……那个戴眼镜的是谁,为什么他会听他的?” 而之前吐槽季昭书呆子的那个朋友却一反常态,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先不管那些,季昭估计要练完了,我们走吧。” 肖醉往里面看了一眼,点点头,三人达成共识迅速离开了这里。 而一楼走廊的尽头,延伸的阴影之外,早已“离开”的喻琛和青年却靠在墙角处,一边看着少年组三人急匆匆地离开这栋楼,一边沉默地抽着烟,吞云吐雾。 “要艺考了?”喻琛随口问了句,没有主语。 “嗯。” “不去见见吗?”他笑道。 与之前疯疯癫癫的形象相比,吐着烟雾的喻琛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她不会想见我的。” 青年望着随后不久少女背着书包离开的背影,最后抽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把烟按灭。 “哟哟哟,舟哥不愧是我们痴情大才子啊,了不得了不得,整得跟偶像剧剧情似的。不过我看你是注定做不了男主了,你这样顶多男二的命。要不,你写个以你为男主的剧本?虽然现实中求而不得,但是文字的世界里你可以尽情幻想嘛!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 “……闭嘴。” ……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昭似乎越来越难以分清现实和戏中了。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小禾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阵疯狂的笑声给吵醒了。她这次学会了看一眼时间,在发现是凌晨三点以后本来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神志一下子给唤醒了。 她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季昭穿着一身简单的睡裙,赤着脚,站在客厅的桌子上转头望向她,神情十分的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呢?因为小禾除了拍戏时从没有见过季昭这样复杂的眼神,朦胧中带着一点痴意,妩媚中又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 如果说季昭本身是一潭冷冽的井水,清澈、寒凉,却常有温热的阳光透过井口照入水中,反射出她干净的本质。那么“时央”就是天上的星辰,一视同仁地看不见除了月亮以外的世间万物,但却会用明亮的外表装饰自己。 而“孟唯”,则是大漠中的雪,是一场难以置信的疯狂事件,小禾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角色。 她歪了歪头,笑靥如花:“你也是来救我的吗?” 虽然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但小禾还是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她硬着头皮应道:“是、是啊,昭姐,很晚了,我们下来好不好?” 她倏尔收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小禾。 “你不是来救我的。” 披头散发加上一身白色睡裙,神情冰冷地大半夜光脚站在桌子上,这副情景看起来着实有点诡异。 也是幸好,季昭只有在她自己家里才会穿她最喜欢的旗袍,不然大半夜穿旗袍似乎比穿睡裙还要恐怖一些。 “我、我是来救你的呀!你先下来好不好?” 然而她没有再理小禾,只是如同入魔了一般痴痴自语,眼神飘渺似在透过虚空看些什么东西:“天道何其不公,为神者矫言伪行、惺惺作态;为仙者口蜜腹剑、巧伪趋利;为人者则见风使舵、自欺欺人。” 女孩笑着流下眼泪,身子倾颓,无力地瘫坐在冰凉的桌面上:“浊者自污,清者自浊。这!就是你的六界之子、天道宠儿。” 半晌,她又突然疯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是我错了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们全都死了,我却还活着。” “杀了我!!!求求你,商鹿,杀了我……” “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生而为魔我有错吗?我认真修行从不伤天害理有错吗?我与族人只愿困守魔界从不踏出界门半步我们有错吗?神族屡屡来犯我们保卫家园有错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如今困于无尽海底承受这些的是我!!!!为什么!!!!” 说到最后,她低下了头,撑在桌面上的手也慢慢攥了起来,因为这部戏而留的长指甲狠狠刺入了她的掌心。 “我,不服。” 小禾有些震惊。 没想到入戏了以后这么大段的台词昭姐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不禁感到由衷的佩服。 “好了,昭阳。”小禾等到季昭这段戏演得差不多了,才强行开口打断让她出戏。 如果说之前她还会因为害怕而选择立马打断季昭,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以后,小禾也明白了季昭的想法,往往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强行干预——比如刚刚她就因为攥拳头太紧把手心弄伤了。 小禾叹了口气,熟练的拿出医药箱开始清理伤口。 不是第一次了,不久前拍摄无尽海受刑戏份时,季昭便拖着痛经的身体在冷水里浸泡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嘴唇泛白面色发青才肯停下,只为呈现出最好的受刑效果。 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导演都惊呆了,本来无尽海是岩浆做的,不泡水纯用特效也可以就是效果差了点,但季昭还是坚持了下来,下戏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出戏。 直到张哥叫出那个词,把一切喊停。 其实张哥也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的建议是尽量让季昭自己出戏,如果频繁地进行人工干预,季昭可能会因此产生精神抗体,最后锚点不管用了一辈子都出不了戏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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