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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悬慢慢躺进摇椅里，闭上眼睛，身体微微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什么一样。 听到尚墨霖的质问，他只随口道：“难道不是吗？” 想起那些一双双仿佛在发着光的眼睛，那些眼睛就好像把他看作了什么希望一样，希望他能够让她们从无趣的生活中得到救赎。 可是他呢？ 或许换作孟星悬，那长达四年的洗脑和灌输记忆确实让他有动力去做些什么，可是换作季暮，本就处于烂泥里的他，谁也拯救不了。 他莫名想起戏里的那段话。 ——“止华，你渡不了我。” ——“谁都渡不了我。” 他以为这段话就像是在讲他，可他临走前还在剧组时，她却对他这样说了一段话—— “在这世上，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星悬，你只有自渡。” 生如长河，苦水行舟。 回头无岸，唯有自渡。 尚墨霖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太阳伞座椅那儿坐下，神情十分凝重：“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星悬，你要记住，只有尊重粉丝才能让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你知道我进娱乐圈的目的吗。” 一直闭着眼睛的孟星悬突然 打断了他的话。 尚墨霖愣了一下：“我记得，你在比赛时好像说过这个。” 其实赛前会有工作人员问一些此类问题，当时的孟星悬因为脸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热门选手，再加上自作曲特别好听算是直接一鸣惊天，因此也有其他媒体问过他这种问题。 而当时的他对于过往还全无记忆，可他依旧能十分坚定地说出—— “为了一个约定。” 孟星悬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 今日无云，万里晴空。 正如此时此刻他的心。 “一个我已经记不得了的约定。” 所以他一反家族灌输给他的乖巧人格，不顾孟家的阻挠执意入了圈，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而他的这个理由曾经也被媒体黑粉炮轰为早恋证据，粉丝和公司都曾劝他改口，但他仍旧我行我素。 他现在是叫孟星悬，但哪怕那些人教了他几年的礼义廉耻，也许骨子里依然是那个看不见任何人的季暮。 尚墨霖不懂：“所以，你想怎么做？” “三个月后，我会跟北极熊解约，并且与粉丝道歉声明是我个人因素。”少年的声音冷静而又清晰，“今后我会退出唱跳舞台，专心创作。选秀粉丝会随着时间而慢慢离去，最终能够剩下的，只有真正喜欢我的歌的人。” 他笑，那一刹那尚墨霖仿佛又看到了刚出道时的孟星悬。 “过去的六年里，我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的我只想去做我想做的，追随我想追随的，为了心中灵魂而活。” “所以，对不起。”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阳台边，感受着风在他眉目间温柔地缠绕，仿佛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触摸他的眼睛，带他走向光明。 我到底是与止华不同。 灵魂所在之处，心之所向，便是季昭。 “我不求你能渡我。”他轻轻呢喃，“只求我能留在你的身边，哪怕是远远看着，哪怕一辈子都只能是‘弟弟’……” 我也心甘情愿。 只是这话太过轻柔，很快便被风吹散于空气之中，了无痕迹。
第36章 第八场戏 学弟 王幼悠最近日子过得非常充足, 刚下课，便迫不及待地点开了粉丝群。 【季在人间】：啊！！！！！姐妹们！！！我新买了代拍的路透图，昭昭简直美晕我了！！！白毛红瞳的美强惨简直太对了！！！［呼吸机］ 讲道理这部剧虽然是原创剧本, 但导演真的很懂我们观众想看什么耶！！据说组里帅哥超多, 前些天某顶流还去客串了一把。 【冲国人的xp匣子】：什么顶流不顶流的，我的眼里只有白毛红瞳！白毛！红瞳！美强惨！斯哈斯哈——怎么回事, 导演怎么知道我的【哔——】是什么！！ 【甜度超标】：举手！！我也想看路透图！！！ 【二次元死鱼眼】：刚刚那个【哔——】消音是什么？这不是聊天群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语音？［鄙视］ 【可可味炸鸡】：想看+1 【星月cp为什么不营业】：想看+10086 …… 【其日昭昭】：虽然但是, 买代拍图不好吧…… ［群主］【昭阳在我】：没关系啦，这些图只在我们小太阳内部粉丝群传看就行啦，虽然代拍不好，但是昭昭除了拍戏以外不怎么爱露面, 也只能这样了…… 小太阳就是季昭粉丝群体的昵称, 是前段时间经过粉丝投票一众推选出来的。 看群里有人不认同群主的言论，王幼悠也连忙打了几句话转移了话题。 ［管理员］【昭昭悠悠】：说到帅哥, 话说最近感觉昭昭的男粉数量好像越来越多了, 前两天我在我们学校上大课时还看到系草的手机屏幕竟然是我们昭昭…… 【天空中最明亮的太阳】：我们班的帅哥学委也是！我还以为他只知道学习呢！ 【一只路过的狗】：我弟把他房间都贴满了昭昭的海报, 我这个真粉丝都不知道这些海报哪来的。 【日月星辰】：男粉质量很高的，我男朋友就说特别喜欢昭昭这种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明明长相是古典明艳大美人型, 笑起来却有小小的梨涡, 真可爱, 想【哔——】。 【小昭老婆的梨涡】：是在说我可爱吗？［微笑］ 【大日召唤术】：……我记得@日月星辰是cp粉来着——？ 【日月星辰】：哎呀被发现了～［害羞］除了cp粉以外，其实我还是季昭梦女, 男朋友是时央梦男嘻嘻嘻…… 然后底下是一片无语，这对情侣玩得可真花啊。 所幸, 专业救场·王幼悠又出场了。 ［管理员］【昭昭悠悠】：对了, 既然我们现在粉丝数量不少了, 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给昭昭在剧组应援一下吧？比如给剧组买点奶茶小吃什么的？ 【大陈朝开国帝姬】：可是我还是学生，钱不够怎么办…… ［群主］【昭阳在我】：没关系啊，我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就好啦，这不是强制性的，没有时间的就忙自己事就好～ 【Z】：钱我出，但我去不了。 【我们要相信光】：惊现富婆？！ ［群主］【昭阳在我】：……那请问您大概能出多少呢？［小心翼翼］ 【Z】：所有，把账单报给我就行，等会我先转你一笔，不够再补。 ［群主］【昭阳在我】：！！！！ ［管理员］【昭昭悠悠】：！！！！！ ［管理员］【季家小太阳】：！！！！！ …… 惊出一片感叹号。 要知道除了剧组应援物以外，大粉们出行的机票、食宿费等等也不是小数目，看这样子，他似乎是想全都包了。 群主连忙去私聊了一下【Z】，发现她没想错，人家确实是想全包了。 【一只路过的狗】：@Z 姐妹，您家还缺狗吗？ 【猫咪铲屎官】：公主殿下，老奴来迟，请公主殿下恕罪。［下跪求饶］［下跪求饶］ 【Z】：我不是姐妹。 【小太阳呼呼呼】：那就是兄弟喽？ 【裤子飞飞】：当我见到你第一面时，你这个兄弟我就交定了！ 当被爆出【Z】并非富婆粉而是富哥粉以后，群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但无论后面粉丝们又在群里艾特了多少次，【Z】也已经不再说话了。 私聊界面里。 【昭阳在我】：好的，钱已经收到了，我会跟昭昭经纪人团队那边沟通的，金额我也会等下在粉丝团微博公证出来，如果有想要报名的粉丝我会进行严格的筛选，Z大还有特别要嘱咐的吗？［小心翼翼］ 刚刚还于键盘上起舞的手微微停顿，黑暗中仍能看出那双骨骼分明的手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良久。 【Z】：帮我送她一句话。 ——但愿风波起，送君直上九万里。 肖醉慢慢合上有些发烫的笔记本，难得在黑暗中放纵着自己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 一些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记起的事。 他高中时来到临安，并在临安上学，本就是一场意外。本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要回沪城，所以对于这座城市里的许多事都漠不关心。 但高一刚入学，他便知道了“季昭”这个名字。 前座的两人似乎是从初中部一块升上来的，所以哪怕一开始不怎么认识，但很快就凭借共同话题熟悉了起来，言语间对于这所学校的一些八卦传闻很是了解。 “你听说了吗？隔壁学校的郎一黎追到校门口来了。” “追谁？齐香涵还是……” “你这不废话，当然是季昭。” 季昭？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说实话刚来到这所学校时，虽然表面上待人平静，但他心里总带着一些不知名的优越感，因此初初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 可能是这个学校里的某个女生？顶多漂亮了一点，可沪城漂亮又时髦的女生如过江之鲫，但他也没真的把谁放在眼里过。 后来，他在这所学校待得久了，认识的“朋友”多了，“季昭”这个名字便也开始愈加鲜明。 他知道了季昭是大他两届的学姐，知道她是临安所有高中里最负盛名的女生。 现在的学生们已经没人会评什么校花校草之类的东西，但如果评，她当之无愧。因为从初中到高中，无论是成绩还是样貌，她都能让所有人为之仰望。 重点高中里的学生们都还比较单纯，不会将家世之类的看得很重，所以哪怕后来季昭被论坛贴吧里的人爆出是孤儿，却也只是给她的经历增添了几分奇迹的色彩。 传说她只在初中几次竞赛中拿过第二名，但从上了高中开始便一直领跑全市第一。 传说她有两个同是孤儿的青梅竹马，曾经与她形影不离，但后来全都离开了。 传说她拒绝了无数男男女女，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传说谁谁谁为了追她又怎么怎么样了…… 肖醉在这里待了多久，就听了多久关于季昭的传说，因此明面上虽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底里却开始对她越来越好奇。 但季昭很忙，忙着参加各类竞赛，就算课余时间也找不到人在哪，所以他们明明就在一所学校，却一直未曾相见。 “也许肖哥能拿下季昭呢？”朋友调笑，“好歹肖哥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帅哥。” “哦，郎一黎就不是了？樊清歌就不是了？喻琛就不是了？”另一个朋友翻了翻白眼，“我看季昭就是一纯书呆子，哪怕长得再漂亮又怎样，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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