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张容颜也印在了贺聿唯的心里,很久。 贺聿唯又将桌上的点心端在手里,递于兰竺面前,“这么久,应该饿了吧?” 这一反复的举动,让兰竺觉得他有点傻。因少年的眸子过于炽热真诚,她不忍拒绝,便从他手上接过点心。 少年的身影坐在了她的身边,她手间动作一顿,缓慢吃了块糕点,好似在犹豫着什么话,还未曾说出口。 贺聿唯看了眼今夜过分安静的美丽女子,搓着袖中的手,开口道:“今夜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说着,他起身,作势要出去:“你若不习惯,我去旁的地方休息。” 兰竺闻及,沉默几秒,就在少年要打开房门之际,她出声道:“你就在房间里吧。” 贺聿唯转身,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兰竺看了眼书桌旁的小榻,不再说话。 贺聿唯面色一喜,转身将房门落了锁,往小榻走去。 脸上可见高兴,他知晓兰竺不会这么快接受他,却是没想到也会顾及他的面子。 这样一想,他往兰竺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取下身上繁重的饰品,安静的躺在榻上。 温柔的目光随着少女翻身而收回视线,他轻手轻脚的从柜中搬出备用的被褥,卧榻而睡。 床上的少女始终未曾睡着,她眨着干涩的眼睛,盯着红色的喜帐看了半响,那双美眸中黯然伤神。不知在回忆什么。 将这大好的喜事都渲染的有些伤感。 直至天亮,她才闭眼,将被褥紧攥,沉沉睡去。 这一觉无疑是错过的请安敬茶的时辰,她睁眼而起,房间内已然没有了贺聿唯的身影,她动了动身子,唤了声:“小潇。” 门外的小潇端着梳洗的工具进来了,“楼主醒了。” 小潇细心的为她梳起头发,兰竺瞥向窗外的大好阳光,问:“今早是要去敬茶吗?” 小潇摇头:“贺公子走时说不用,贺老将军今早起来身体不适,传了大夫,故而免了这些繁琐的礼节。贺公子说等您醒了,可随意在府上转转,想吃什么都可吩咐厨子去做。” 兰竺嗯了声,没再说话。 一番梳妆后,小潇望向窗外,“楼主,您要出去看看吗?府上好像有一片风景很好的枫叶亭。” 兰竺摇头,淡淡坐在窗外,只对着人往的家丁出神。 见楼主兴致不高,小潇又询问着:“那楼主可是饿了?有什么想吃的......” “为何一口一个楼主喊着?既然嫁到贺家的,以后就唤我夫人吧。”兰竺侧头,对着小潇说道。 小潇脸上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能看出来楼主并不是很喜欢贺公子,至于为何会答应贺公子的表白,她无从得知。 唯一确定的是,楼主定是不会喜欢贺夫人这个称呼。就连今早的贺公子,都说一切皆以楼主的意愿来。 故而从昨日到此刻,她都不曾改过称呼。 “楼主,您......” 兰竺抬眸,瞥了眼小潇,又见往日冷漠,见此,小潇低头,更换了称呼:“是,夫人。” “走吧,去看看贺老将军。”她缓缓起身,小潇跟在后面。 走至贺老将军的院子,贺聿唯刚从里面出来,随后跟着的是开药诊脉的大夫。见兰竺站在院子外,贺聿唯同程束叮嘱几句,便往兰竺这边走来。 “你何时来的?为何不进来?”贺聿唯看着兰竺气色不佳,关心道。 兰竺到了有一会了,却没有进去,而是静静站在院外的树下等待着贺聿唯:“怕打扰到你和贺老将军。” 她倒也听过不少贺聿唯与贺锋之间的事情,以她的身份进去,怕人贺老将军不待见。不过兰竺也不在乎,能避则避,对于贺府的事,她确实不是很感兴趣。 “父亲刚喝完药,现在估计睡下了。”贺聿唯道。 兰竺点头:“嗯,走吧。” 听及此,兰竺便顺着贺聿唯的话说道,两人离开了贺锋的院子。 路上,贺聿唯总在偷瞄身边的女子,无论是昨日的一袭红衣,还是今日的素白,都让人眼前一亮。 兰竺自也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始终面视着正反,缓缓往前走去,等待着他的开口。 少年的步调与她一致,对着她侧脸说道:“兰竺,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进出皆自由。若是对店铺之事感兴趣,我便让程叔......” “不用了。”兰竺打断了贺聿唯的话,见他一下子沉默了,兰竺又道了句:“我不爱管那些,也管不来。” 像是在解释,贺聿唯听了她的话才抬头看向她:“好。” 短暂的话题结束后,贺聿唯被下人叫走,说是京街的店铺出了些问题需要他前往,便出了府。 兰竺回到自己的院子,没过多久,管家程康上门了:“少夫人,公子让我送些东西给您。” 兰竺让他进来,只见程康身后还跟着六名下人,玲琅满目的饰品与昂贵的绸缎占据了小半房间。 “少夫人,这是公子吩咐给您的。”程康将手中沉重的匣子规矩放于桌上。 兰竺打开,那是一层层厚厚的账本,她疑惑抬头,不是同他讲过了,她并不感兴趣。 管家程康好似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了起来:“公子说,从今往后,少夫人便是贺府的主母。这些是贺府分布在各地的商铺账本与地契,理应放在少夫人这保存。” “这样吗?”兰竺一时有些愕愣,贺聿唯还真不怕她卷着贺家的财产跑路? 程康弯腰,恭敬道:“是的,少夫人。若有什么吩咐与需求,皆可吩咐下人去做。府上不明白的事务皆可随时问我。” 兰竺回过视线,点头应道:“好,有劳程管家了,不知将军身子可好?” 程康笑道:“将军服过药后,身子好些了,多谢少夫人惦记。” 说完,程康退下。 小潇看着这些珠宝首饰,惊讶不已:“之前只是听说贺公子是京城首富,今日瞧着,还真是出手大气。关键是对夫人竟是这样的真心相付。” 听着小潇的话,兰竺将视线落在厚厚的账本之上,神色不见高兴,只皱着眉,道了句:“经商之人,头脑不都很好使么?” 怎么这个贺聿唯竟是这样将贺府的商铺地契交于她手中? “贺公子真不像表面那样玩世不恭,心思还挺细。夫人虽说不要这些,可还是全都送来了,这府上皆知夫人是主母,给足了夫人面子。” 小潇瞧着夫人的脸色,道出了心里话。 这些天,小潇也将事情看在眼里,以前在百楚阁时,只觉得贺公子空有皮囊却无担当之人,如今对夫人的种种举动,小潇觉得,夫人若是真心在府上过日子,定是少不了的荣宠。 兰竺暗眸,将匣子合上,真是个傻子。
第69章 069 ◎入狱◎ 入秋后的京城接连下了几场大雨, 整日不见好天气。 这天,阴风乱阵,乌云积压于皇宫上空, 大殿中的气氛也如此刻般,沉重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今日的朝会与之不同,除去乌泱泱的大臣之外, 还有多日不见的几位皇子,并立于大殿之上。 谢谦将近日来查找的证据一一呈上, 李省低头接过,缓缓将线索与证据摊于龙桌之上。 “父皇,这是儿臣这几日查找出的证据。经儿臣查到,罪臣唐跃的尸体于三荒山被发现,在其身上搜出一信物,而押运的救灾款还未并查清去向。” 谢康禛的视线落于那信物之上,眉头微皱。 底下大臣纷纷瞥去视线, 见高位之上的人没有说话, 气氛不禁有些躁动起来。 他们脸上都充满着对此信物的好奇, 只有站在一侧的商侑安安静沉默,面色平静极了。 他一身官服穿得工整, 就那样淡淡站着, 不论周遭怎样议论,始终淡然面对。 谢谦最是见不得商侑安这幅临危不乱的模样, 他抢先一步, 再次将那信物示之于众:“这枚玉佩正是从唐跃身上搜下来的。” 那抹通体白玉,雕刻着天佑盛安四字。雕工精且不常见, 是民间难寻的工匠。 “这样的手艺匠工, 应出自宫廷。”底下一位老臣眯眼打量着那枚玉佩, 在细细看清楚其花纹之际,大惊失色,忙忙低头不语。 青白玉质,两侧透雕龙凤纹饰,这是枚只有帝王才拥有的龙纹玉佩! 众人禁言,低头。 谢谦起初拿到它时也是一惊,后又想,唐跃不可能有这样尊贵的玉佩,定是商侑安授权于他,才足以调动救灾款。 至于那枚玉佩,到底是不是商侑安的,他不知晓。 却也从未在父皇那里见过,更不清楚它的来历。 旁人不曾见过,可谢康禛最为清楚。这枚玉佩是他年轻时期请工匠雕刻独一无二之物,是他送与商旖的定情信物。 爱人逝世后,他曾多次寻找这枚玉佩,却始终无果。 想及此,他严肃地抬起头,看去商侑安,那双威严的眸子似要将寡言的少年看穿。 “父皇,此枚玉佩仿造大胆,竟是敢将龙纹仿于之上!定要严查幕后大不敬之人!”谢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枚玉佩的来历,他只当是假造的龙纹。 “对,定是要严惩不贷!”一些不知真相的大臣于谢谦背后拥护着,将矛头指向了一直沉默的商侑安: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这唐跃是盛安王的人。如今又发现了这大不敬的仿物,盛安王是不是得给个解释?!” 谢康禛拿着那枚龙凤玉佩,神情难琢,低沉声音压来:“盛安王,朕也想知道这枚玉佩的由来。”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都等着商侑安的反应。 商侑安抬起那双静如止水的眸子,望向高位之上的谢康禛:“圣上,它可是仿物?” 谢康禛神色一愣,眼中划过一丝怒厉,捏于玉佩的手指紧攥,又环于众大臣,见他们也想听一个答案,不禁将声音沉了几分,厉色道: “这枚玉佩,不是仿物。朕在问你,为何在你这?” 众臣唏嘘,不敢再议论这枚玉佩。却有不少人揣测着,这枚玉佩难与盛安王的关联。 天子薄怒,气场直逼众场。 可商侑安却不惧此刻,他看向谢康禛手上玉佩,轻笑一声,神色带有淡淡自嘲意味,就是没有回答谢康禛的审问。 就凭几句话,就将此事坐实于他身上。 他若是回答了,是不是就相当于承认了此事是他所为? 商侑安平静地看向遥坐于高位之人,他还是那样,总是不顾一切的爱母妃。 谢康禛脸色难堪,第一次觉得当初带他回宫是个错误。 这样一个挑战他威严又不听话的少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比着其他儿子来看,他全身皆是逆鳞,无一可取之处。 “你笑什么?”谢康禛此刻的语气已然透着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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