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他瞳孔漆黑,不悦情绪浮上眉间:“老师,他如何使得你如此偏心?” 若不是他非要去宗正寺,何以会坏了双腿?谢谦万分不解,可这份偏执问题得到是顾原的一阵叹息,紧接着便是无尽的无言。 顾原知晓,他的话,少年是听不进去了。 谢谦没听到回答,不甘心地抬头看向老师,眼里早已没了所谓的敬重。 在看到多年教导的恩师眼里尽是失望时,少年霎怔之后,浓烈的不甘心与妒忌,如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是他承诺了老师什么吗?我也可以的,老师!我有的他没有,他有的......我可以学!可他有什么?他有什么是我没有的?嗯?老师您能告诉我吗?” 谢谦几乎疯狂地贴在顾原的脸上,逼迫地问他,双目赤红,撑着被褥,将身子前倾,将昔日恩师之情抛之脑后。 那份变异的执着让顾原沉沉闭眼,好似大局已定,再无他挽澜之余地。他道出心中所想,也给谢谦做了最后一份解释: “穷困且益坚,仍不坠青云之志。” 谢谦怔愣半秒,看着顾原平直荡然的视线,双手紧捏,扭头冲去茶桌处,将桌上的茶具、瓷器扫于一旦,狂怒地踹翻了凳子,齿间咬得咔咔作响: “好一个青云之志!” 门外的仆人闻及声响,纷纷不敢进去。 床上之人只手掩咳起来,两鬓夹杂着银丝,沧桑面颜上只剩无尽惋惜。 谢谦砸完东西,突然收起暴躁的情绪,直立而站,淡漠地看着床榻上之人,不发一言,负手离去。 对于那抹失望,不再挽留。 大步出门的谢谦,冷着一张脸,一个个的都站在商侑安那边! 很好。 谢谦挥手,招来心腹,贴耳密语,脸上透着冷血,他手轻挥,侍卫顿时散去。 在那条瓦舍之中,一队侍卫翻于狭小的房间,最后在一无所获时,将那床矮塌砸得稀烂,一把火点了这所破堪的小屋,随后无情撤去。 而在繁华闹街,那座将军府前,围了一圈守卫,来者正是谢谦。 守门的仆人还未曾通报,大门就已经被谢谦的守卫占领,“太,太子殿下,还容小人通报……” “滚。”旁边领队守卫一脚踹开阻拦的仆人,给后面的谢谦铺开一条路。 谢谦一身藏青色,冷眼跨进将军府的门槛,随后一众守卫纷纷跟进,个个带刀。 将军府中的防守军见此,顿时形成一队阻墙,与之对峙。 谢谦扫过阻拦的贺家军,眼里升起寒意,更是一种太子威严被踩踏之感。 “大胆,贺峰何在?!竟敢出兵与太子殿下对峙,是要造反不成?”谢谦身旁的领队怒眼瞪斥。 闻及此话,那堵人墙之后,一声“撤”响起,防守军瞬间撤开至两侧,从中走出一人。 管家程康扶着老将军出面。 贺峰一身寻常家服,尽管褪去战场的盔甲,依旧不减锐气。 贺峰缓缓朝着谢谦行礼:“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 谢谦扫过退到两侧严阵以待的贺家军,冷眼道:“本殿看将军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贺峰听出来年轻太子的不悦,解释道:“太子殿下莫怪,他们乃府中之卫,因常年警惕,故而在方才,冲撞了殿下,殿下息怒,还请上座。” 面对贺峰的恭维,谢谦嗤之以鼻:“坐就免了,本殿是来行搜查之职,还请贺老将军不要阻挠。” 贺峰神色未变,镇定自若:“太子秉公办案,老臣自是不敢阻拦,只是老臣不曾接到任何旨意,能否问殿下,是查何案?” 谢谦旁边的领队道:“是盛安王一案,闻及出现了新的罪证,有人举报与将军府有疑,前来查证!” 贺峰眉峰一皱,此案他倒是听闻过,只是他从边关回来后,鲜少上朝,对于这位盛安王也是了解甚少。 贺峰心中清楚,这样的案件多起于皇室争斗,贺家在朝中,已做到尽量不参与。 如今这般突兀的搜查府上,可是府上何人有过接触?贺峰虽心有疑,却是侧开了身子,让出了路,让他们搜查起来。 谢谦坐于上座,只手叩打着椅子,等待着搜查结果。 没过多久,就有一侍卫来报,在谢谦耳边说了几句,谢谦起身,随去后院。 贺峰跟上,在众人欲要踏进后院之门时,他开口阻止道:“殿下,还请止步,此乃后院女眷之处,众为男子,多有不便。” 谢谦一只脚踩在院槛上,扭头视着贺峰那张老脸:“贺老将军,您府上何时有女眷之辈了?” 众人皆知,贺峰年轻之际就已亡妻,多年不曾纳妾,只留一子于府。 说起贺峰的儿子,众人想起了前段时间的贺府喜事,旁边的领队守卫提醒了句。 谢谦挑眉,笑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前段时间,贺小公子刚抱得美人归。” 贺峰深邃眼里平静,“殿□□谅。” “有新妇不能见人的规矩吗?”谢谦笑着扭头问旁边的人,“就是有,还能大于宗正寺办案不成?” 他抬头瞧去后院静谧之路,眼底可见冷意。 “女眷之所确有不便之处,但查案之事实不容耽搁,不如容下人前方引路,也好不冒犯了新妇的清誉。” 谢谦凝视着不卑不亢的老将军,冷哼一声,昂首冷眉。 闻此,一名女仆畏颤地前面带头,往那条静谧的路上走去。 院子里的小潇见来人,神色一屏,打扫动作一顿,朝来人行礼后,在众视睽睽下,轻叩几声自家主子的房门。 “夫人,将军与太子殿下在外面。” 过了几秒,房门打开,红衣女子走了出来,她看向贺峰及旁边之人:“见过父亲,拜见太子殿下。” 随后便问道:“父亲,发生了何事?” 贺峰对于这位新媳妇态度良好,毕竟因为她,自家儿子已经不去外面鬼混了。 “太子殿下例行办案,府上皆要搜查,你不用怕。” 兰竺点头,站在了一侧。 谢谦看着眼前这位镇定自若的女子,眯眼道:“兰竺姑娘,好久不见,上次见还在盛行殿,这么快就嫁入贺府了?” 兰竺僵起笑容,回道:“贺公子待我很好,能入贺府,是兰竺之幸。” 谢谦满是怀疑,淡淡挥手,一队侍卫迅速进去搜查着房间,他观察着女子的表情,只见她很淡定。 “那贺少夫人,近日可有接触过什么人?特别是从宫中出来的人。”谢谦语气淡淡,好似在询问,那双墨瞳却在无形的审视着她。 兰竺端庄昂站,眼神淡定,回道:“近日因民女大婚,所触之人众多,皆有登记在册。小潇。” 她唤去小潇,将礼册拿来,呈于谢谦。 谢谦抬了眼前临危不乱的女子一眼,接过册子,翻动起来。 兰竺盯着那被翻动的册子,又回了句:“昨日太子妃也来过,送了民女一些贵重的新婚之礼,这算吗?”
第77章 077 ◎当关键证据落在了一个随缘的老将军手中◎ 她视落在那拿着册子的手, 将谢谦停顿的动作收入眼底。 正是知晓沈知珉昨日来了将军府,谢谦才带人来搜,他不信商侑安会这样在牢中等死, 他一定是在暗划着什么。 “自然算。”谢谦视线划过兰竺脸上,很快,搜查之人去了库房, 将那精致的盒子拿了出来。 谢谦看着盒中的玲珑簪和玉镯,动手检查了这个盒子, 发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礼盒,脸色逐渐不悦起来。 “给我搜!”谢谦看向兰竺身后的房间,这一声搜查之令带着几分恼怒之味。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搜到任何线索和证据,谢谦垮着脸色走后,院里才恢复安静,可即使这样,将军府外仍留有谢谦监视的暗卫。 贺锋看向自家的媳妇, 对于方才太子的搜查, 她表现的过于冷静, 好似那本礼册与礼盒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只等太子来搜。 见贺锋在打量自己, 兰竺将目光对上贺老将军:“父亲。” 贺锋道:“自你嫁入贺府, 还不曾喝过你敬的茶,不知新媳可愿......” 兰竺会意此话之意。她接到:“是儿媳失礼, 父亲, 请--” 书房,兰竺缓缓为贺锋沏了杯茶, 手法算不上熟练, 却是相当稳重。兰竺弯腰, 将茶递上,贺锋接过茶杯之际,转动手腕,试探擒拿于她。 果然,女子端着那杯热气的茶水,依旧还能躲过擒来之手,杯中茶却是半滴不洒。 贺锋冷眼扫去,还想再试探一番,只见兰竺双手奉上那杯茶,打断道:“将军。” 贺锋顿首,看着兰竺这声称呼,收回了试探的手,却不接兰竺的那杯茶。“我之前只知你是异域女子,却不曾想还有如此身手。” 兰竺放下茶杯,站在桌前,沉默一会,将一封信放于贺锋面前。 贺锋没有去看那封信的内容,视线凌厉地看向眼前这个女子,征战沙场多年的贺锋自带强大气场,带着审押犯人的冷冽: “你若好好同聿唯过日子我便可睁只眼闭只眼,可若你要拉贺家下水,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兰竺目光平视,道:“贺将军,天下未定,哪有好日子?” 面对这句胆大包天的话,贺锋眯眼,第一次正视此女子。只见她眼里有着坚定不亢,这让贺锋想起那些被俘虏的降兵,有跪地求饶的,也有视死如归的。 而眼前这个女子,与后者无异。 “贺将军戎马半生,征战多年,难还不明白--唯有皇室太平,天下才会太平的道理吗?” 贺锋深邃的眸中视向她:“如今圣上正值胜年,然也立储已久。民心众归,何来不太平?究竟是皇室不太平还是有怀异心之人在作乱?” “民心所归?将军可曾下民间好好调查一下民心之所在?兰竺一介女子尚知恩图报,明辨是非好坏,而将军的袖手旁观,到底是忠心还是为贺家的明哲保身之法?” 贺锋冷脸,饶是他审人无数,也是第一次听到被人如何直言,更何况还是女子。 贺锋拍案,却无言相对,视线落于那封书信上,兰竺跪下,轻轻一叩: “若说太子无错,那深陷牢狱之人又有何错?将军心中的对错又是如何定义?民女生于苦难,所识对错皆源于苦难之中,将军见过绝处逢生之人仍怀初心吗?虽然曲折却屹立不倒。因为民女觉得是对,所以与将军说,而若将军觉得是错,袖手旁观便是将军的答案。” 此刻,门外想起一声“公子”,随后来人将门推开,贺聿唯脚步一顿,看地上跪着的兰竺,和一脸严肃的父亲,有些怔愣,随后上前扶起兰竺: “你们......这是做什么?” 贺聿唯听闻太子带着侍卫围了府上,慌忙赶来,却不料见到这一幕,父亲是在刁难于她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3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