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妈,那我明天去跟小何说说。对了妈,您说小妹怎么了?最近性情大变,总是骗钱?您别急,我去问问她。”师翔特地强调了一下性情大变,随后便出去了。 景元夏总觉得二儿子话里有话。 等她细细思量之下,却又少了点什么让她灵光一现的关键信息。 就在这时,师翱的电话打了进来。 景元夏想儿子了,一开口就是埋怨:“翱儿啊,你怎么还不回来,你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妈身边这么久呢。” “妈,我等小裴呢,今天刚去见了她的父母,跟人家登门道谢了。”师翱这几天虽然不在家,但是每天一通电话,免得老妈担心。 景元夏果然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懂事。怎么样,她父母好相处吗?” “还不错,这小裴还是个大学生呢,公社推荐她去学农,她学是学了,可是自己不喜欢,又用课余时间学了中医。他们村的人见不得她好,整天诋毁她是个懒女人,她自己倒是心态不错,走到哪里都乐呵呵的。”师翱还是没敢直接说小弟的事,毕竟小弟生死难料,要是真的牺牲了,告诉爸妈只会让他们肝肠寸断。 所以这事急不得。 景元夏倒是不意外:“我在医院那会儿就看出来她学过医,她果然是个文化人。翱儿啊,你觉得,她这样的人会敲诈你问你要钱吗?” “没有啊妈,她自己有工作,公社主任都礼让她三分,她还请我吃饭,要带我在他们公社参观呢,正好我爸明天过来,到时候我跟我爸一起回去吧,路上您也放心一点。”师翱还不知道家里那个妹妹招摇撞骗的事,所以没有意识到他妈妈话里有话。 景元夏心说果然,她就觉得小裴不像是那种人。 所以,师栩对小裴的抹黑,更是让她心里不舒服。 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一个人呢? 她想不明白。 不过这时,师翱又开口了:“对了妈,小裴跟我说了个事儿,说是当时在病房门口遇着了栩儿,栩儿误会她是我对象,对她出言不逊,还拦着不让她走,所以她推了栩儿一下,她想问问栩儿的伤严不严重,要是需要住院的话,她愿意承担医药费。” “什么?栩儿说什么了?”景元夏一下就坐直了。 栩儿怎么这样呢,就算小裴真是翱儿的对象,栩儿这个做妹妹也应该祝福,而不是出言不逊啊。 师翱一字不落地转述了一下:“总之,妈,栩儿好像不愿意看到我结婚成家。她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念头?不能吧,她可是我亲妹妹啊。妈您说说她吧,人家好心救我,我送人家去医院不是应该的吗,她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那么过分,实在是不像话。” 电话挂断,景元夏脑子嗡嗡的。 师翔刚刚说的话还在耳边,师翱又反应师栩做出那样穷凶极恶的事来。 桩桩件件,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栩儿性情大变。 而性情大变这个词,刚刚在师翔的话里出现过。 景元夏不是笨人,要不然她怎么搞革命,怕是早就死无全尸了。 哪怕她后来被捕,也是因为对方实施了宁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的无差别抓捕政策。 要不然,她还能继续隐瞒下去。 现在,她思绪纷乱,却也不至于糊涂到脑子僵掉。 她拿起老花眼镜,又去书房找来纸笔,把自己得到的信息一一写下。 疑点圈起来画个问号,可以确定的事情则在下面画两道横杠。 一番整理,她忽然意识到,师翔说的很多细节都能跟他们家的事对上。 战乱时期生子,信任医生,家境优渥,留有私产,其中一个孩子性情大变。 她忽然站了起来,难道……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也许栩儿真的只是想跟王坡余成家生子而已。 面对自己养育了二十九年的女儿,景元夏想再给一次机会。 她把手里的本子收起来,放回卧室床头柜里,随后去了趟老王家里。 王坡余正趴在床上哼哼唧唧,无他,腚已残,满是伤。 景元夏和蔼地看着他:“老王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孩子处对象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 老王刚下班,正在做饭给不孝子吃,闻言赶紧过来赔笑脸,还端了把凳子:“嫂子,坐下说话。” 景元夏坐下,客气地问道:“小王啊,今天栩儿又问我要钱,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么开销这么大。你跟我说说,你们是想正经在家里结婚,还是想偷偷在外面筑巢啊?” “景阿姨,我……”王坡余冤枉死了,又不好拆穿师栩,只好硬着头皮,“景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喜欢栩儿,所以……所以我俩想先斩后奏来着。” “那就是想去外面筑巢了?”景元夏很失望,但还是面带微笑,“傻孩子,这样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吗?其实阿姨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希望我的女婿没出息,连累我女儿过苦日子。你要是真的喜欢栩儿,那阿姨给你介绍个正经工作吧,只要你好好上班,一年之内不出错,并且表现良好,明年这时候我就会让你和栩儿完婚。你要是怕阿姨食言,阿姨可以先让你们订婚,到时候亲戚朋友都知道了,阿姨也不好说话不算数对不对?” “真的吗阿姨!”王坡余高兴坏了,差点爬起来,可惜腚太疼,剧痛犹如无情的大手,又把他拍回床上去了。 他斯哈斯哈的,一边高兴得掉眼泪,一边跟景元夏作保证,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景元夏回到家的时候,师栩也下班了。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栩,师栩却一脸的不情愿,质问道:“妈,你干嘛呀,谁说要嫁给他了!” “既然你不想嫁给他,那你一次次骗钱是为了什么?”景元夏也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妈的还要怎么退让才行? 难不成……难不成真的养了个…… 景元夏在这一刻,是害怕的,是恐惧的。 如果师翔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是在影射自己家,那说明什么? 说明她景元夏眼瞎心盲,让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吗? 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她要懊恼死的。 这一瞬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看她情绪激动,师栩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来哄:“妈,我要钱,其实是想给爸爸做六十大寿啊。你也知道,我虽然工作体面,待遇也还不错,可是,我想拜托香江那边的姑奶奶帮忙买点稀罕的礼物给爸爸呀。那边的东西多贵啊,我手里的钱根本不够,只能……只能借花献佛了。妈,您生气啦?都是我不好,是应该直接说出来的。” 景元夏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没有声张,吃完晚饭便借口去看颜阿姨,到外面的供销社给香江那边的姑妈打电话。 越洋电话接起来,很快就挂断。 景元夏失魂落魄地从供销社出来,栩儿果然又撒谎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洋洋洒洒,像是白色的眼泪。 景元夏站在路边,茫然无措。 她该怎么办呢,栩儿真的不是亲生的吗? 那她的亲生骨肉在哪里? 她该找谁去核实,找谁去帮忙? 就在她泪水盈盈举目四顾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顿时看到了希望。 可是她迈出去的时候,师翔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他说小何的爸妈就是错信了医生。 那么眼前的陈主任,真的值得信任吗? 景元夏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 她脑子转得飞快,立马想到了一个法子,继续笑着上前:“陈主任,太好了,你等等,我问你个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绑架(三更) ◎你到底是谁?要钱的话我有,我侄女儿可是师家的人!◎ 陈蓉很少在景元夏面前出现。 这会儿忽然在街头碰到, 还挺意外的。 所以景元夏笑着叫住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回避,便毫不犹豫的撒了个谎:“呦, 好久不见老嫂子,有什么事等明天行吗, 我要赶个学术会议。” 这要是搁平时, 景元夏不会这么不识趣, 可是她今天就是来探听虚实的, 怎么可能让陈蓉溜走。 便直接上手, 拽住了她的衣袖:“这么辛苦啊, 天都黑了还要忙,听说最近外头好多流氓偷袭女同志, 上至七十老太, 下到黄发小儿, 没有一个幸免的。你这孤身一人赶路, 实在不安全, 还是我陪你去吧。” 陈蓉蹙眉, 她总觉得景元夏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她猜不透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对于景元夏的态度,她一贯坚持一个策略——躲。 所以, 她还是想推脱:“那不好吧,我这个会要开好久的, 回头你爱人知道了得跟我急眼了。” “理他做什么,咱俩的情意他们臭老爷们儿不会懂。再说了, 当年要不是你, 我家翱儿和翔儿都顺不下来呢。我等等你怎么了?就是等一整晚我也乐意。”景元夏依旧死死的挽着陈蓉的胳膊。 陈蓉蹙眉, 只得强忍着烦躁,沿着街道向前。 走了两分钟,陈蓉终于下定决心:“你到底有什么事,还是直接说了吧,要不然我开会都开不踏实。要是我能帮你办的,等会儿开完会就直接办了,要是不能,我也好去会上问问别人。” 景元夏见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心里的怀疑不禁加重了几分。 她挤出一脸的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吧,我家栩儿都二十九岁了,至今都没有成家呢,我想拜托你帮忙找个对象。听说你有个侄子跟她差不多岁数,还是个军官呢是吧,怎么样,介绍给我家栩儿呗。” 这话真是让陈蓉猝不及防,她只好尴尬地笑笑:“是,我是有个当军人的侄子,可惜那小子命不好,已经牺牲了。要不这样,等会我开完会,问问那些老专家,家里有没有青年才俊,回头挑一个好的介绍给你家栩儿。” “那感情好,一定要跟你侄子一样优秀的才行啊,我可不想让我家栩儿去迁就一个不学无术的男人。”景元夏始终面带微笑,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蓉。 看似热情如火,实则暗藏汹涌。 陈蓉也笑,拍拍景元夏的手背,保证道:“一定一定,栩儿那么优秀,要挑就给她挑个最好的。” “那行,那我回去等你好消息。”景元夏不再废话,体面的松了手。 依着她的推测,如果家里那个女儿真的是假的,那必定是陈蓉动了手脚。 而陈蓉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现在这个孩子来顶替师家的孩子,必然是因为现在这个孩子跟陈蓉有利益牵扯。 也许是陈蓉自己的,也许是陈蓉亲戚家的,总之,现在她让陈蓉介绍对象,陈蓉肯定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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