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不禁有些得意,道:“这蟹粉狮子头可是我们一品阁的名菜,诸位瞧好了!” 说完,他便将碗盖揭开—— 偌大的盘子中央,只放了一个蟹粉狮子头,但看起来足足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那么大! 青梅忍不住道:“这也太大了吧!” 小二笑眯眯道:“姑娘只怕没见过更大的吧?若是您中秋过来,咱们还有‘狮子头之王’,足足有一个蹴鞠那么大呢!”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 紧接着,小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小刀,道:“小人这就为诸位贵客分食狮子头!” 这狮子头外面呈好看的肉粉色,看着便很是诱人,小二是个熟手,一刀下去,便将狮子头划开了一个口子,带着颗粒感的肉丸,随着刀切的动作微微抖了抖,胡勇和金大栓便跟着咽了咽口水。 小二又悉心地将狮子头分成了五份,送到了各人面前,道:“请诸位品尝。” 说完,小二便笑着退下了。 青梅道:“小姐,没想到这一品阁,把式还挺多的!” 苏心禾笑了下,道:“烹饪一向讲究色香味俱全,但我却觉得,‘趣’也很重要,他们将狮子头特意做得这么大,又让小二当着我们的面来分,便是为了博人眼球,让别的食客都看见,心生兴趣。” 青梅目光转了转,发现果然有不少食客在看着他们。 胡勇急吼吼地搓了搓手,道:“苏小姐先请!” 苏小姐动了筷子,才能轮到他们呀! 苏心禾笑起来,“不必客气,大家一起吧!” 胡勇和金大栓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们拿起筷箸,不约而同地伸向了最大的一块! 金大栓有了上次被胡勇“盖饭”的经验,这次便眼疾手快地将碗推了过去,巧劲儿一拨,最大的狮子头肉块便到了自己的碗里! 一雪前耻! 金大栓乐不可支地抱了自己的碗,得意洋洋地看了胡勇一眼。 胡勇不但错失了最大的狮子头,就连第二第三第四块也错过了,最后只能夹起最小的一块,可怜巴巴地塞进嘴里。 这狮子头口感松软细腻,却不失韧劲,猪肉的香,蟹肉的鲜,完美地融为了一体,令人口舌生津,一吃难忘。 但这么小小一块,哪里够抚慰胡勇的心? 他暗地里捶胸顿足,发誓要将夺肉之仇加倍讨回来。 苏心禾也仔细品了品这狮子头,肥肉不腻,瘦肉不柴,倒是恰当好处。 再看吴桐,他却已闷声不响地就着狮子头,吃完了一大碗白饭。 一个时辰过去,胡勇和金大栓差点吃得扶墙而出,苏心禾与青梅看得好笑,便又嘱咐小二,打包了些能存放的吃食带走。 待他们回到客栈之时,夜色已深,吴桐礼貌地告辞,“末将就在隔壁,万一苏小姐遇到什么意外,可随时传唤。” 苏心禾点点头,道:“有劳吴副将,早些歇息罢。” 话音落下,青梅便关上了门。 吴桐刚要回房,张猛却快步走来,他手中抱着一只信鸽,道:“吴副将,世子来信了。” 吴桐立即接过信鸽,他垂眸看了看脚上的信筒,密封完好,才放下心来。 只因平南军的信筒都有特别的封口方式,检查一番是为了杜绝有人假传信件,吴桐轻轻拧开信筒,便将信鸽交还给了张猛,他随即打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 “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回信。” 吴桐说罢,便转身进了房。 张猛便和胡勇、金大栓三人等在了门口。 张猛看了看他们这副微微后仰的便宜样子,忍不住道:“你们不是跟着吴副将一起保护苏小姐么?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胡勇嘿嘿一笑,道:“我们跟着苏小姐去一品阁了!” 张猛一愣,不敢相信地问:“吴副将也去了?” 金大栓这一路上饱嗝不停,点头道:“是啊,吴副将不但去了,还吃了不少呢!嗝!” 张猛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不信!吴副将平日里吃馒头,连咸菜都不放,怎么会同你们去吃大鱼大肉?” “不信算了!”胡勇满不在乎道:“我总觉得,吴副将这两日似乎随和了不少,不但与我们同吃春饼,还让我们坐下一起用饭,说不定弟兄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金大栓也忙不迭附和道:“就是!原以为随着吴副将南下接亲,定然是个又苦又无聊的差事,没想到自从见到苏小姐,每日都好吃好喝,哎,你们说,等苏小姐成了世子妃,咱们能不能也跟着沾光啊?” 胡勇笑他:“你倒是想得美!” 房中,吴桐已经研好了墨,但他手执狼毫,却迟迟下不了笔。 其实,来信的不是李承允,而是李承允的另外一名副将——青松。 青松与吴桐都是李承允的左右手,缺一不可。 青松在信中询问,这一路上情况如何,吴桐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如何回答。 他曾经设想了多种接亲的走法,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从临州一路吃到了南州,接下来,只怕还会从南州吃到京城…… 吴桐思量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便将到了苏家之后,这几日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进了信里。 不到一炷香的东西,吴桐便将信递给张猛,道:“这是给世子的回信,记得今晚送出。” 张猛连忙应是。 胡勇吃饱了就有些困,不禁打了个哈欠,道:“记得送信啊!我先回去睡了……” 金大栓也有样学样,对张猛道:“兄弟,这信可耽误不得,辛苦了!” 张猛没吃到美食,又被这俩怂人揶揄,一时气得抡起拳头,“看招!” 胡勇哈哈两声,便拉着金大栓跑了! 张猛再次被他们甩下,只能气得跺脚,气鼓鼓好一会后,才认命般地将鸽子抱走了。 - 江南已是盛春,但千里之外的阡北,却还是冰雪纷扬。 到了夜晚,北风肆虐,寒风鼓吹着营帐,整个军营里都凉飕飕的,守门的士兵们,即便穿得再厚鼻子也冻得发红,但在这艰苦的环境下,冻伤却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营帐之中,炉子里的碳火烧得“哔剥”作响,但也并不能驱走多少寒意,油灯原本暗了下去,又被人挑亮,仿佛这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帐中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沙盘,细沙堆砌出山峦起伏的大陆自南向北延伸,北边有一列高耸的山脉,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既是守护,也是禁锢。 一只修长的手拿起旁边的小旗,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险山之下,道:“我们如今在这儿。” 说罢,那人又拿手中扇子,指了指最高的山峰,道:“过了这座山,便是瓦落的地带,因为这一带终年寒冷,所以一直人烟稀少。但据探子回报,瓦落从去年开始,便开始在这里建镇建城,还有不少百姓,会借着商贸的机会过境,来接触我们阡北的百姓。” 说话的是平南军军师,墨竹先生。 他着了一袭灰褐色长袍,看着约莫四十岁,身形微胖。即便是寒冬腊月,手中的折扇依旧是摇个不停,他含笑看向一旁的年轻男子,问:“世子如何看待此事?” 帐中灯火微闪,照亮了李承允的轮廓,他神情冷睿,五官英挺,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沙盘,道:“骑燕山以北,别说是耕种和畜牧,就算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活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瓦落数代都放弃此处的经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突然在骑燕山以北建镇,只怕是别有所图。” 墨竹颔首,“不错,且我大宣北境城镇何其之多?若真要发展商贸,也不应该选气候恶劣的阡北。” 李承允盯着骑燕山下的小旗,道:“阡北城前虽然北面有天堑,但南面却与荣城接壤,荣城过后便是平原地带,直到京城都畅通无阻。”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副将青松入帐,他走到沙盘前,双手呈上一封信,道:“世子,吴桐来信了。” 李承允的心思还在这沙盘上,头也未抬,随口道:“之前说过,若无什么异常便不用来回禀了,你盯着便是。如今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松顿了顿,道:“倒是也算不上出事,就是……” 李承允听他言语踌躇,才缓缓侧目,“就是什么?” 青松面色僵了下,道:“世子,您还是自己看看罢!” 说完。便将信笺举得更高了些。 李承允将信将疑地接过信笺,拆开一看,第一页吴桐便简单交代了南下的情况,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待他翻到了第二页,才看了两行,嘴角就微微抽了下。
第7章 入京 吴桐一贯是知无不言,事无巨细地汇报。 信中说,从入了临州开始,准世子妃便开始招待他们吃喝,从东坡肉,鱼圆汤,酸萝卜,再到春饼卷菜,盐水鸭,巨大的蟹粉狮子头……小小一张纸,几乎写成了一张菜单。 墨竹见李承允面色古怪,便问:“世子,苏家那边没事吧?” 李承允若无其事地收起信纸,道:“没事。” 青松小心问道:“世子,吴桐还在信中询问,是否应该继续听准世子妃的安排,末将当如何回复?” 相较于婚事,李承允更关心边关战事,故而南下接亲之事,全部交给了吴桐和青松打理。 李承允道:“只要不出格,就随她去吧。” 青松倒是有些意外,但仍然应声而去。 墨竹见李承允有些心不在焉,打趣问道:“新娘子都启程了,世子还不早些回京?” 李承允敛了神色,道:“从阡北回京城,日夜兼程不过四日,时间还早。” 墨竹道:“近期又无战事,世子早些回京也无妨,阡北有我,定不让世子操心。”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不必了,回程四日,成婚一日,九日足矣。” 墨竹瞧他,笑道:“世子这心也太狠了些。你突然成婚,本就让一众京城贵女哭天抢地了,拜堂后便走,岂不是连世子妃也要伤心了?” “这婚事是我父亲做的主,我虽不愿却也答应了他,难不成大婚之后,还要我陪那苏小姐日日囿于后宅?” 墨竹一摇扇子,道:“世子此言差矣,夫妻之间本……” “先生。”李承允出声打断了他,道:“如今瓦落已在骑燕山以北筑巢,与其关心我的婚事,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罢。” 墨竹无奈摇头,“好好好,算我没说。” 两人便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聊至半夜方休。 墨竹离开之后,李承允仍然没有多少睡意,便踱步出了营帐。 营帐门口的士兵见了他,立即恭敬行礼。 李承允的目光落到了对方握着长.矛的手上,那只手冻得肿如沙包,红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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