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她双手砸着门,里头不断传来重物摔砸,与江之洁痛苦的嘶吼痛哭声。 “哥哥!你莫要伤了你自己!哥哥!” “滚开!都给我滚!” 江之洁的喊叫声自门内传出来,“都滚开!都滚开!” “好!好!我这就走!”江金娇急忙爬起来,带着旁侧尚未进门的小嫂子一同赶紧往外头跑,“我们都走!你莫要再烦心!” 陈姑娘被江金娇双手推着出来,她烦忧的流了满脸泪,“金娇,表兄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她是真心心悦江之洁,但不久之前,才知道江之洁竟偷偷食用了逍遥丹。 那东西,多是从前与心教有勾结的纨绔疯子才会用的东西,服用后多是神思欢愉,若登仙一般快活。 但若想戒,便要费出毁心挠骨的痛苦。 谁也不知道江之洁是怎么染上的,思来想去,只认为是江金娇从前病重的缘故,江之洁忧心妹妹,才误入歧途。 陈姑娘家中不愿她再嫁江之洁,若她再执迷不悟,还有心要将江之洁的隐瞒告知所有人,陈姑娘如今进退两难,整日以泪洗面,今日本是想过来与江之洁说说这事情,没想江之洁又发了狂。 江金娇浑身疼的厉害,她又难受又无力,本身性子便不好,气的一边跺脚一边哭,“我怎么知道!” 她气的一边哭,一边大步便往归处去了。 江之洁一个人在屋子里,听到了江金娇的哭声。 他形容疯癫,扔了手里的烛台,一把爬上了榻,眼睛探到窗棂边,望着江金娇远去的背影,又悲从心来。 如今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父母生了厌弃之心,开始懒得来看他了,唯一的金娇也逐渐对他起了烦厌。 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江之洁抱着自己,不住哭泣着。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 他哭的肩膀不住发颤,忽的被戳了戳胳膊。 逍遥丹的戒断要人迟钝麻木,江之洁懵懵抬起头,还没回过神来,哭到不住喘气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粒丸药。 苦,又含带着草药清苦,他眼睛麻木的抬起,便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啊——啊!啊啊啊!” 乍然一见这张阴美至极的脸,他明明想不起什么,却吓得似见鬼,猛地往后爬去,不住大口呼吸着。 “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你是!” “还记得我呢?我当你定认不清人了呢。” 这男子温柔的声音要江之洁浑身发抖,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狠狠甩了一耳光,赵玉京一把扯起他的头发,提着死人一样提到眼前来。 “活该,让你跟我抢。” 他阴冷冷的凤目死死瞪着他,扯着江之洁的头发一把将人摔出去。 江之洁当即头痛的厉害。 他浑身发麻,怪异的是,渴求逍遥丹的欲望却霎时消失不见的。 只是觉得身子麻木,困倦。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抢人。” 江之洁眼睛将闭不闭,听梁善渊阴冷的咒骂。 “忘了有关于她的一切,好好活着吧,”他声音忽的含笑,冰冷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你就不配记着。” 忘了什么? 江之洁心中浮起难言恐惧,可更多地,是解脱与放松。 他思绪即将陷入沉眠时,听到那从没听过的声音在他耳畔道,“你以为你能比得过我?输家。” 输家? 江之洁想问,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可随即,他睡着了。 睡到阳光晒上了眼皮,睡到被人推醒。 他愣愣醒来,便对上了江金娇一双肿成了核桃的眼。 “哥、哥哥,”江金娇一看他醒了,哭的更厉害了,又怨他,又怜他,更恨从前自己受了那无妄之灾,才让江之洁也一起遭了殃。 她和江之洁可是从小就紧紧相牵的亲兄妹啊,怎会抛弃对方呢? “我瞒着阿爹阿娘,将逍遥丹拿来了,你、你吃一口吧,别打自己了。” 江之洁如今身上全都是他自己打的烫的印子。 眼看着江金娇要把那不明来历的药丸往他嘴里放,江之洁吓了一跳,一把将那药丸摔开了,“什么啊?你要给我吃什么啊?!” “啊?” 江金娇看着被摔在地上的逍遥丹,也傻了。 * “灼儿,” 赵玉京坐在她身边给她夹菜。 天已经正式入了冬,今日外头下大雪,屋里烧了暖炉,赵玉京生怕她受一点冷,又是给她穿鞋袜又是给她穿厚裤子,还塞了个暖手炉到她手里,若不是有花灼阻拦,他都快给花灼戴个帽子了。 花灼喝着赵玉京亲手做的冬瓜汤,感念赵玉京的手艺确实是好。 他吃不出寻常食物的味道,便一次次的寻花灼试,伙房里贴满了纸,都是每道菜要加多少盐多少糖,此后再不会有忘记的时候了。 唯一缺点,就是赵玉京因如今是他自己的皮的缘故,见不得阳光,屋里时常拉着棉帘子,白天一点阳光都进不得,花灼要晒太阳,都得出去晒。 “你知不知道,”他又给她夹了筷子藕片,对她笑弯弯道,“江世子成婚了。” “是吗?” 花灼点点头,还挺开心的。 她之前就觉得那陈姑娘挺不错的,江之洁人也可以,如今终于成了婚,她心头也似放下了大石。 大家都寻找到自己的人生,这样才最好。 “是啊。”赵玉京凤眼虽带笑,却直勾勾的注视着她,见她在笑,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花灼见他笑,脸埋在盛着冬瓜汤的碗里,眼睛抬起看他。 大概是自这一两个月以来,赵玉京不知道是怎么的,日日穿的衣裳都不一样。 花哨金贵的很,颜色也具是颇为艳丽,这种衣裳,能衬的丑人更丑,衬的美人更美。 才让花灼偶尔望他,都忍不住有些发愣。 “江世子一点都不好,”赵玉京苍白的手搭在桌上,探头朝她凑过来,黏黏糊糊的亲了一下她的脸,“从前还说心悦灼儿,如今就娶了其他人。” 花灼都习惯他这时不时过来亲一口,咬一口的举动了,她瞪他一眼,“我和寄夏又什么都没有,说白了,友人罢了,他娶妻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赵玉京心里念着寄夏这亲昵二字,手把玩着花灼的耳廓。 “他就是不专一,”赵玉京道,“就是没那么好。” 他凤目望她,“灼儿觉得我和他比谁更好些?” 花灼知道他是又犯病。 可能其他人会觉得他这样的人很麻烦。 但花灼喝着汤,喟叹笑道,“你,你最好,行了吧。” 赵玉京凑过来娇缠的抱住她。 “哎!喝汤呢,一会儿汤都洒了!” 她忙护住汤碗,赵玉京抱着她腰身,在她耳边不停地笑,“嗯”了一声,“我的错。”
第105章 他总是如此娇缠。 才让花灼偶尔因那场梦心生犹豫之时, 还是留恋于他的缠腻之中。 赵玉京比她所想象的更要腻人,简直像块糖糕,日日夜夜缠着她, 却并不执着于与她做那事。 偶尔情绪上来, 也只是帮她,或是央着花灼用手帮他。 他说花灼精气神还没有养好, 需要过一过才行。 “阿善。”夜里, 屋内没有点烛火, 花灼靠在他身上, 被他抱在怀里。 夜色如潺潺流水。 她时常觉得,她与赵玉京离俗世越来越远。 她精神不济,偶尔白天出门都和他说好,回来时, 赵玉京总是坐在屋内巴巴等着她,看了就觉得难受。 “嗯?” 赵玉京玩着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细细抚摸着。 “若能给你一次机会, 要你重来——”花灼望着他的指尖, 少年指尖如玉。 他这几天练字,想着过新年的时候贴福字, 花灼看着他手写字, 还看着他给她刺绣,又绣了个福寿娃娃钱袋子送她。 他总说,缺了就补上。 “不, ”花灼摇了一下头,没有用那种假设, “若有朝一日,老天爷告诉你, 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历劫,阿善会走吗?” 他听了这话,却是笑了。 “你莫笑,我和你说认真的呢。” “我笑得也认真啊,灼儿害怕我会回去吗?” 说着,他紧紧抱住她,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我哪里都不去。” 花灼被他手勒抱着,拍拍他手臂,觉他松了几分力气,才道,“但你在这世上受过那万般的苦难,若不回去,可不是白历一次劫?往后再也回不去天庭做神仙了。” “你怎么了?”赵玉京望着她,“忽然与我说这个。” 花灼张了下唇。 复又闭嘴,没再说话。 赵玉京认真望着她眉目。 “我若真如你所说,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间来历劫,那也不回去,如何也不回去了。” “为何?” “你在,我就哪里都不去。” “你若走,便在临行前将我的命物拿着烧了,”他笑弯弯的一双眼,淡淡的说出吓人的话,“让我灰飞烟灭,如此你定能一直记得我。” 他靠过来,弯下腰,侧脸贴上她的心口。 他面容旁侧的伤不知是何时好了。 那张无瑕玉面紧靠着她,墨发落了花灼满身。 “这样我就能一直住进你心底里,”他听了一会儿她的心跳声,抬起眼来望她,“你想起我,害怕我,又怀念我,老死入了坟墓,都忘不了我。” “都假设了我那么心狠手辣,扔下你就走,我还会害怕你,怀念你?” 花灼唇畔是压不太住的笑容,推了推他,却被他揽抱在怀里。 “这是一种,还有其他的方法,”他与她讲着,“若是老天爷当真下凡来,要我回天庭,你也要把我的命物给烧了,知不知道?” “为何?” 花灼总觉得赵玉京也似有了几分认真。 好似在与她出对策。 “让那个心里有你的赵玉京死去,”他冰冷的手牵带着她的,贴到他自己的心口,“让他灰飞烟灭,剩下的那个,随他去留,他若见到你,也心生喜悦,你不许和他走,知不知道?” “他可不是赵玉京,这天底下只有我这一个赵玉京,”他隔着夜色望她,神情显得格外执拗,“灼儿一定要听我的话。” 花灼笑他发疯,自己的醋都要吃,心下却将他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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