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烟一开始还神游其外地饮着茶,闻言突然放下了茶点,拧着眉:“徐小姐慎言!徐小姐所言与\'何不食肉糜?\'何异。边境数万将士忍受着苦寒,是为了护卫大兆之安,本该受人敬仰。肃王身为众将之首,更是以身作则。 当日画舫之举,徐小姐若多打听一番也该知道那是权宜之举,那日生乱时,画舫中只有肃王挺身而出,维持局面,及时制止了歹匪行凶。道听途说的话也信?怎么,徐小姐也像无知小儿一般,不明真相就论定是非,随意话人长短。至于糕点好赖,更是无稽之谈,莫非你徐家的糕点比宫中的还要好一些?” 虞秋烟生了气,颇有些厉色,吓得徐小姐霎时噤了声,也惊醒了不少世家小姐。 这些小姐虽娇生惯养,但都是世家之人,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这些议论之话的不妥,若是传出去只怕家中还要受连累。 继而后续众人理都不理那位徐小姐,她一要开口就有人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气得她跺着脚,都要抹眼泪了。 梁元星乐道:“你这嘴皮子倒是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先前还见神在在的,怎么这会子就气成了这样?” “她说的太难听。”虞秋烟猛然被戳破,端起茶粉饰道:“我不过是听不惯这些话罢了。” 成妙心抬眸看了虞秋烟一眼,展颜笑道:“偶然听闻虞小姐于棋艺十分精进,不知日后可有幸同虞小姐讨教一二?” 虞秋烟先前还当成妙心与盛玉英走得近,是为了盛玉英才刻意为难自己。 如今见成妙心忽然有礼起来,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赏花宴散。临别时,虞秋烟刚踏上上马石,忽然被喊住了。 来人身段玲珑,体态婀娜,行动间极为韵律,恍然叫虞秋烟回忆起了那日在宫宴所见之景。 郑凡柔见虞秋烟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她抿着唇伸出手递上一物:“多谢虞小姐方才所为。凡柔心怀感激,这个,送给虞小姐。” 是一个香囊,针脚细密,上面绣着一株兰草。 似见虞秋烟怔然,郑凡柔有些怯怯地道:“是我近来新绣的样式,只放了些干花,并不算特殊。只不过方才一刹,凡柔私心里觉得,虞小姐秉性高洁,虽柔但韧,这兰草香囊或与虞小姐相配,也是凡柔一时兴起,想要借花献佛,聊表感激。” 郑凡柔记挂着虞秋烟替自己解了围,这番举动确实未曾经过深思熟虑,只是想道谢,结个善缘。 因着太妃的缘故郑凡柔近来得过不少京中贵女的邀请,花宴,茶宴也见识了不少场面,可无一人是真心同她交好…… 可,虞秋烟久未动作,郑凡柔生了悔意。 “唐突相送倒是我冒昧了……” 正要收回香囊,手上一空。 ——虞秋烟在郑凡柔要收回手之前拿走了香囊。 “多谢郑小姐。”虞秋烟抿着唇笑道。
第57章 赐婚 ◎一念之间◎ 虞秋烟被赐婚后, 第一个送来贺礼的人竟然是宋成毓。 宋成毓的书童文达将宋成毓的亲笔信递与她,虞秋烟看着手上的信笺有些好笑,道:“让你家公子不要送信了, 与礼不合。” 赏云在身侧叉着腰:“就是,不过是看着往日的交情才额外开恩让你进了虞府, 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 文达在一侧立着, 左右为难:“虞小姐, 我家公子病了,他也是一时糊涂啊……公子知道您不会原谅他,但他还是想见见您,与您当面解释。况且, 我家公子过了春狩就要被调去洲南了,他心中难受……” 赏云当即翻了个白眼, 甚至拿起洒扫丫头的笤帚就要赶人。 “病了就去寻大夫,再不济也该去寻你那个什么盛家的青梅竹马,来这做什么。” “赏云姐姐,你……” “嚯!多大的脸, 谁是你姐姐。快把这人站过的地方扫扫,扫干净些,晦气死了。” …… 自从那日退婚之后,虞秋烟再没有见过宋成毓。 毕竟是毫无瓜葛的人了。她不想让那些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后面几日, 虞秋烟收到了不少恭贺的信笺,其中不少是不相熟的小姐送来的。 也不知这些人是想看笑话,还是真心道贺。 虞秋烟想起肃王的名声摇头轻笑,可没一会儿, 眼风扫到了桌上的香囊之上, 笑意戛然而止。 “赏云, 你去将绣篓取出来。” “小姐,你还没有放弃呢,依奴婢看,还是回头请些绣娘……您这手,已经被扎了好几针了。” 赏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虞秋烟的眼风止住了。 “你觉得,我要绣什么?” “小姐这不是为绣嫁妆做准备么?”小丫鬟直言道。 虞秋烟抽了抽嘴角,这丫鬟真是高估她了。 她生性聪颖,琴棋书画都被西席先生夸赞过,可唯独刺绣这一点,实在拿不出手。 可如今,也不知为何,就很想试一试。 天色渐晚。 虞秋烟坐在绣篓旁听见了“汪汪”的唤声,站起身往外瞧了瞧。 庭中静悄悄的,旺财在园中摇头晃脑地转着圈圈。 旺财见到虞秋烟从屋内出来,叼起地上的竹筒扑过来,张口又喊了两声,竹筒应声落地。 它又绕着竹筒转了两圈,仿佛在疑惑这东西为何又掉了。 虞秋烟忍俊不禁,起身捡起脚边的竹筒。 筒中有一小卷信笺,“明日未时,十里亭。” 旺财见她收了竹筒,开心地绕着她转圈圈,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虞秋烟摸了摸它。 它还不乐意,黏着人脚边嗷呜叫,虞秋烟只好着人去厨房端了炖肉骨头来,它才乖乖的不再闹腾。 这几日,它已经在两人之间送过不少“小竹筒”了,吃几块骨头也是应当的。 虞秋烟见小狗吃得欢,蹲下身摸了摸它的毛发。 “谢谢了,小送信使。” - 十里亭在十里坡之上,十里坡临湖,湖面两岸遍植粉樱花白杏花,如今花开的正烂漫,落樱缤纷,踏青游湖的人不少。 一整面山坡都是粉白的花瓣,让赏景的人也不由心情变好。 虞秋烟一早便到了,她带着赏云到这后,便有些明白过来,章启为何要邀她来此。 但她没想到会在游湖的船上遇到前世的故人。 章启身侧的人,面色白净,只是脸上却有一道刀疤,凭添了几分凶相。 “戚鼎?”她惊呼出声。 前世她在启言别院中的管家,可虞秋烟知道他的本事可不仅仅是管家,他医术精湛,前世正是戚鼎一直在启言的嘱托下为她调养身体。 戚鼎和章启对视了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认出他:“虞小姐认得在下?” 章启亦深深地看了虞秋烟一眼。虞秋烟很快收敛了神色,转着眼珠道:“不过是听戚九说起过。” 她轻呼了一口气,幸好她及时想起来,戚九和戚鼎是兄妹。 “是么,在下与舍妹竟然如此,相像。”戚鼎语含试探,眯起的双眼微露锋芒,目含探究。 他何其敏锐,前世虞秋烟便有所领教。虞秋烟垂下眸子,不敢直视。 章启的手敲了敲桌面,冷着声:“续茶。” 逼人的视线退去,虞秋烟方才含糊道:“戚先生的眼睛同戚九有些像。” 戚鼎不置可否:“舍妹可有给虞小姐添麻烦?” 虞秋烟连连摇头,还夸了戚九数句:“她为人真诚坦率,我很喜欢,王爷还经常派她来虞府为我诊治。说起来倒是许久未见了。” 戚鼎含笑摇头,道:“舍妹的脾性在下还是知道的,在下替舍妹谢虞小姐,虞小姐宽宏大量。” 两人以茶代酒,十分客气。 “咚”一声,章启面前的茶盏翻着盖子,茶水向上满溢出来。 戚鼎立即伸出手替章启重新又倒了一杯新茶,章启反手将茶盏推到虞秋烟面前:“尝尝。” 她从善如流点点头,喝了一口茶,仿若才想起来般,问:“王爷为何邀我来此?” “伸出手来。”章启平静道。 虞秋烟眨着眼,疑惑地伸出手。 戚鼎在章启的示意下,取出一方帕子垫在她手腕之间,边道:“既然虞小姐听舍妹提起过,想必也知道在下的本事,可容在下号号脉?” 虞秋烟有些抗拒,并没动弹。 许是见她疑惑,章启轻声解释:“你先前伤寒多日不见好,戚鼎刚回来,顺道让他再瞧瞧。” 虞秋烟这才点了头。 今生不同前世了,她现在是健康的身体,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每一次把完脉,她都能察觉出戚鼎眼底的勉强,周围人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告诉她你会痊愈的,再坚持坚持。 虞秋烟伸着手,随口道:“戚先生,以前是在哪?听戚九说戚先生一直在外云游,不知戚先生去过哪?” 难得见到前世的故人,虞秋烟忍不住好奇。 若是她早一些见到戚鼎,应该会更早识别出章启就是启言吧。她心想。 “在下四处寻访名山大川,并无固定居所,去过的地方确有不少,从武宁山到廿四桥,就连虞小姐外祖家所在的远洲,在下也是去过的。” “哦?那戚先生可见着我外祖了?” “林老先生岂是在下这等人随意见着的,只是听闻老先声身体康健,精力充沛,学堂子弟多有埋怨先生课业繁多……” 虞秋烟的外祖在远洲确实是顶顶有名的书院院长,只怕远洲的读书人都认得他,如今听着戚鼎讲远洲的事,觉得格外有趣。 “你这般说,倒让我格外怀念远洲之景,可惜我久未出门,没甚记忆了。” 虞秋烟随口道。 戚鼎沉思了一会,又信口讲了不少远洲之事:“虞小姐可还记得三仙湖,那湖面夏日里长满了葱绿茂密的蒲苇,湖岸山坡上上在夏日里会长出一束束红彤彤的香蒲,湖里不仅盛产珍珠,在夏日里更是会有千亩荷花争相斗艳的奇景,这时候泛舟游湖,那才是船入画中,野趣横生……” 到底是亲身经历过名山大川之人,在戚鼎的讲述之下,虞秋烟脑海中渐渐展开了一副春夏之际的南地风景画卷。 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我不大记得了,但我记得舅母先前同我讲过,说我先前在远洲日日都要去三仙湖,那时候恰好听闻珍珠是鲛人的眼泪,信以为真,日日眼巴巴地央求着一别人带我去看鲛人,还说我去了保证不害鲛人哭……” 分明是舅母后来讲给她听的,可说着,虞秋烟心头微动,好像真的记起来那一瞬的景象。 记忆中,好像有个少年,似乎笑了一声,声音很冷:“错了,鲛人哭得越伤心湖里才有更多的珍珠,别人都是想办法要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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