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虞秋烟想起方才他的唇擦过脖颈的感觉,暧昧一下子蔓延开来。 章启凑近了些,却只是将她拉入怀中,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哑:“本王那样说,你不生气?” “你退婚和本王脱不开关系……本王那日确有逼你做决断之意。”他沉哑道。 可章启不知道的是,虞秋烟早有退婚的想法,若不是章启她自己还得绕好大的一个弯子。 对于此事,她实在没什么好生气的。 “如今圣上都赐婚了,王爷怎么才想起来这桩事?”虞秋烟一语中的。 章启没有应声。 谁又能说他的坦白就没有带着算计的心思呢?否则他为何在二人赐婚之后才讲出此事。 “王爷自己也说了婚事已定,不要多想。更何况我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巧合有不少都是王爷安排的……” 见章启疑惑,虞秋烟继续道:“虽然所知不全,但至少盛家丫鬟,还有那担夫我大抵知道是王爷所为。” 她是从盛玉英的信笺里知道。 那日她从相国寺回府之时便收到了盛玉英的信笺,若是往常,这种不相熟之人往虞府送信也是送不到她跟前来。 而盛玉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特意挑着她回府的那一日,千方百计地引她注意。 她虽说不想看,可后来从梁府的花宴回去后还是看了。 只因她莫名觉得盛玉英在信笺中所讲之事或许和肃王有关联,虽然依她对盛玉英的了解,信中所讲必不会是好事。但她还是没忍住看了。 果不其然,那信笺中确实讲到了肃王。具体便是肃王的手下如何贿赂了盛府的丫鬟,如何让丫鬟引起她的注意,又说那日退婚之事实则有人暗中操纵,而这人显然是肃王。 肃王名声粗莽不堪,京中不少闺阁小姐提起他都闻声色变,又有修罗鬼王的称号在外…… 就连盛玉英都一厢情愿以为虞秋烟也是如此想的,以为虞秋烟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会暗恨上肃王。 盛玉英所做之事实在动机明显,无非是炫耀罢了,或者说,她也有一丝想要看虞秋烟后悔的心思。 虞秋烟和宋成毓自幼订亲,而盛玉英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还是心甘情愿地维系着和宋成毓不清不楚的关系。 虞秋烟想起这些只会觉得恶心。所以她当日看完信之后就甚是无语。 虞秋烟将这些事讲了出来,章启听罢,有些愣住了。他竟然还是晚人一步。 章启伸手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些,冷声道:“盛府肯定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 虞秋烟只知宋成毓过不了多久就要远调去洲南,盛玉英也会跟着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很快就见不到他两了,都是毫无瓜葛的人。”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今日虞秋烟听了章启讲出种种安排来,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有几分想笑。 这实在不怪她。只是不知道章启会因此产生误会。 “所以,王爷知道我为何不生气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气,但这么多天,早就散了。”虞秋烟解释道。 “在阿烟看来,王爷只是帮我退了一个不好的未婚夫,再说——”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章启,环着他的腰身,轻轻踮起脚,“王爷不是都将自己赔给我了吗?” 章启原本以为他今日的期待注定会落空。却没想到从天堂到地狱也全在一念之间。
第58章 春狩 ◎玉兔◎ 秋弥狩猎时会邀请各地藩王一同, 届时圣上会派出精锐兵士参与其中,虽然声势浩大,但往往更为仪式化。 因着近年来圣上身体愈发畏寒的缘故, 反倒是每年春狩显得随性热闹些。 虞秋烟是跟着梁元星一同进的围场。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束身戎装,袖口和衣襟边角滚过一圈红边, 难得显出几分飒爽之气。 元星颇有些跃跃欲试, 甚至以己度人道:“今日可是你我出嫁前最后一次狩猎了, 等日后再来,你就是肃王妃了,可得珍惜机会。今日务必要猎一只厉害的,至于你么, 少说也要抓只兔子罢。” 虞秋烟抿着唇笑:“我箭术不精,只能仰仗梁大小姐了。” “好说!等着, 等我哥来了,让他带我们进去。” “元朗哥哥人呢?” 她同梁元星如今还只是在林子边晃荡,不远处的御林军来回巡逻。 梁元星早已有些等得不耐,揪了把路边的狗尾巴草:“他一早就被肃王喊走了, 似乎是有事相商,估摸着是这围场的护卫安防事宜。” 虞秋烟点了点头,她并不着急,随手拿了一捧夜草, 一根一根地喂给白色的小马驹。 “你怎么跟喂羊一样……是从哪寻来的马,如此乖巧。”梁元星见状,拿狗尾巴草去逗弄青白骢马的鼻子,小马驹极为温驯, 被打扰到吃草也只是扭扭脖子, 她笑着摸了摸青骢小马。 虞秋烟眉目弯弯, 展颜道:“王爷送的。还是小马驹呢,自幼调教,当然乖顺。” 她以前并未参加过狩猎,一则虞衡是文臣,虽受邀却也只是露个面罢了,虞秋烟以前也并无兴趣,所以这马还是章启着人送来的,特地为春狩而备。 “玉骢马,从小马养起,倒是能培养出不错的感情。”梁元星点头道。 虞秋烟仰头看了看山林深处,如实道:“我不太会驭马,就坐在它身上看看风景也好。” 谁知梁元星闻言,当即亮了眼啧啧称奇:“我瞧着王爷待你真好!它居然送马!不像东宫,每次都送什么亮堂堂的钗饰布帛,我只有一个脑袋一个身子,又不是没有衣裳穿。” 这话要让别人听见还当梁元星是在炫耀,但虞秋烟知道她是真心如此想的。 “说起这个,我怎么也没想到圣上会突然将你指婚给肃王……上次你从我家的花宴回去,我还同我娘说,你下次选夫婿,要替你参详一二呢,没想到你一回去就被赐婚了。” 梁元星摇着头颇为可惜道:“对了,我还抽空替你打听了那个孔公子,只可惜,此人多日不务正业,据说前阵子还在千金台一掷万金。” 虞秋烟有些好笑,道:“打听他做什么?你莫不是也听信了那无稽之谈。” 若不是因为孔家上虞府提亲之事,她同孔家公子其实也只有两面之缘,日后应当也不会有交集。 “倒也是,都是些无稽之谈。”梁元星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那,阿烟,你觉得肃王怎么样?你可喜欢他?” 梁元星语出惊人,问得极为直接。虞秋烟对上她的眸子,眨了眨眼睛,扪心自问,其实她上辈子就情愫暗生了。 见她许久未应声,元星更加惊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在画舫时,你就一直待在厢房中,我还以为是玉楼主人贴心,后来我哥告诉我那玉楼早已被肃王掌控起来了,楼里的护卫也是王爷早就安排好的。” 她捂着嘴,恍然大悟道:“你不会就是那时候——” 虞秋烟赶紧捂住了梁元星的嘴:“别胡说了,我那时候还没退亲呢。” 避开她扑过来的手,梁元星眼睛滴溜溜转,戏谑道:“一定是这样的,不是你对他,就是他对你起了心思——肯定是那时候……我们阿烟这般好看,谁见了都会喜欢,你瞧瞧近日去虞府提亲的,听说都快排到城门口了。先前我还指望我哥……” 她一逗弄起人来,口无遮拦,虞秋烟伸手推了推,笑道:“我才退婚,你可别乱讲,容易惹闲话。” “你怕什么,是那姓宋的恁没良心,我先前还觉得他人模狗样的,如今是猪狗不如!说起盛家,我这还有一桩事,你可知盛府摊上事了?”梁元星卖了个关子。 虞秋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面露疑惑。 “此事还要从盛大人说起,他虽被削了爵位,可绝不是安分之徒,如今盛玉英出了事,盛府饱受非议,人人避之,只怕他也心中不爽快,据说他一时酗酒打伤了回春坊的小二,前阵子有人上盛府闹事,说是盛大人欺男霸女由来已久,更是当街纵容下属伤人,盛家旁支也以势压人多年……都是以前造的孽,如今好多人在衙门前击鼓要讨回公道呢。” “突然之间就跟遭了报应似的,听闻盛家还求了法师上门,怪道流年不利,要去去晦气。谁知那法师查看了半日,竟说是盛玉英身娇体弱,与京城水土不服,不幸被邪物附了身……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盛玉英和宋成毓的事虞秋烟都不甚关心,知道他两过得不好,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小马驹打了个响鼻,虞秋烟挠了挠它的下巴。 那头数人着了一身束衣戎装,高坐于战马之上,缓缓而来。 太子身后跟着肃王和梁元朗,几人姗姗来迟。 虞秋烟同梁元星牵着马走了过去,见了礼。 太子一如既往笑意满面,往虞秋烟这边瞧了瞧,又往身侧章启的马侧瞧了瞧,出声打趣道:“虞小姐的马不错,瞧着和皇叔的马甚为相配。” “殿下的踏云乌雅马也不差。”梁元星没听出太子的暗示,眼含羡慕地望着太子身下那匹马的马蹄,这是一匹黝黑的战马,仅仅四个蹄子是雪白的。 太子摇头笑:“本宫说的是颜色,虞小姐的青骢马倒是和皇叔的玉兔极为相似。梁小姐若喜欢乌雅马,本宫倒是可以送你一匹。” 梁元星在梁元朗警告的目光下,有所收敛,对太子连道不敢,又不着痕迹地随口道:“肃王殿下的马是名唤玉兔吗?名字……和白龙驹的性子似乎不符。” 虞秋烟也笑了笑:“这名字,挺可爱的。” “本宫也这样觉得。” 章启一直看着虞秋烟,见她笑意中颇具几分调侃,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或许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玉兔挣扎着往前行了两步,竟然伸着脖子叼走了虞秋烟手中抱着的一小捆夜草。 章启正要拉回马脖子,虞秋烟却细心的指着勒紧的缰绳,道:“王爷方才弄疼它了。” 章启干脆翻身下了马。 虞秋烟试探着伸手想触碰玉兔的马鬃,却被躲开,章启亲自将它牵过来,虞秋烟又喂了一把夜草,这回,它倒是乖乖的伸着脑袋任由虞秋烟摸。 “白龙驹确是烈马,玉兔更是尤其性烈,只如今遇到了特定的人才格外温顺,这马也同主人的脾性一样。”太子调侃完便驭着马往前行了两步。 太子这话实在是意有所指,虞秋烟落在身后不由有些红脸。 章启倒是无所谓只是笑道:“你可给这小青骢取了名字?” 这匹青骢白马,极为温驯,又通体青白,虞秋烟本来见它小小的,便想叫它玉兔来着,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白龙驹竟也是这个名字。 “我从很小就想养一匹白色的小马驹,就叫她玉兔呢,倒没想到还会和王爷的马重名儿。真是巧了。”虞秋烟不无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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