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脚下步子一转,走向另一个地方:“跟我过来。” 谢挽幽继续跟在他身后,一路穿过空荡阴暗的回廊,又去了另一个地方。 巨大而厚重的门打开后,一阵冰凉的冷气迎面袭来,逼退了空气里的热气。 谢挽幽精神顿时一振,整个人又活了。 进门后,谢挽幽终于有心思打量周围的情况,这一看之下,谢挽幽不免惊诧。 这座宫殿……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光是高度,据谢挽幽目测,大概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更别提整座宫殿的面积,谢挽幽都觉得它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 可这样大的地方,里面却什么也不放,只有一个冒着袅袅寒雾的巨大水潭。 那水潭几乎占据了整座宫殿的大部分面积,可以说,谢挽幽见过天空下的湖泊——但绝没见过宫殿里的湖泊。 好大的手笔! 谢挽幽蹲在水边,捞了捞水面,被冻了一个哆嗦。 好冰。 火焰山里怎么会有这么冷的水? 封燃昼站在她身旁,似是猜出了她心里的疑惑,拢着衣袖道:“潭底有千年寒玉髓。” 谢挽幽回过头问:“这里这么大,是因为你的本体也这么大吗?” 封燃昼瞥她一眼,并未回答,只是伸出手:“小白给我。” 谢挽幽迟疑:“干什么?” 封燃昼:“给它治病。” 谢挽幽看了眼熟睡的小白,不舍地把它交到封燃昼手上,又拿出一个小册子,一并递给了封燃昼:“这是师尊封印小白血脉时所用封印的解法,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封燃昼接过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目光转向她:“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谢挽幽哪敢乱跑,跑出去被烤成人干吗,自然点头如捣蒜。 她难得如此乖巧,封燃昼多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什么,冷冷弯唇:“别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你最好先想好,等会儿怎么跟我解释几年前的事。” 谢挽幽:“……” 完了,这就要开始兴师问罪了吗? 谢挽幽看着他抱着小白出了门,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苟住!她一定能苟住! 谢挽幽深吸一口气,绕着水潭走了起来,一边打发时间,一边思考对策。 这宫殿空旷得很,谢挽幽一开始走动,四周便只剩谢挽幽的脚步声。 不知道封燃昼是怎么给小白治疗的,去了那么久,谢挽幽等得心烦意乱,总有不好的念头,干脆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本医书,想学着静静心。 正看到如何医治被烈火灼烧的患者,谢挽幽忽然感到后背传来一道存在感极其强烈的目光,她转过头,发现封燃昼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 ……对谢挽幽来说,这场景的恐怖程度简直不亚于鬼片。 但谢挽幽没在他怀里发现小白,顿时也顾不上别的了:“小白呢?” “在另一个房间睡觉。”封燃昼走上前,目光晦涩地低头看她:“它会睡上一个时辰,在这个时间里……我们可以谈点别的事。” 谢挽幽深吸一口气:“你想谈什么?” 封燃昼垂下眼眸,再度迫近她一步:“那晚山洞里发生的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第79章 复盘 “解释?”谢挽幽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来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魔尊大人想要什么解释呢?” 封燃昼垂下眼,同样注视着谢挽幽琥珀色的双眼, 语气沉了下来:“意外?” 谢挽幽不惧他的目光, 语气淡淡:“难道魔尊大人以为, 那晚的事是我见色起意,才故意为之的吗?” 封燃昼听到她说这话,不由蹙眉,眼角眉梢闪过稍纵即逝的恼意。 谢挽幽仿佛没看到,继续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一个筑基期, 为何会出现在魔域?” “因为我被人骗了,”谢挽幽平铺直叙:“我被那个人骗到了魔域, 卖给了魔域里的贩子,出逃的时候, 中了魔域的药——而就在这个时候, 我也阴差阳错地进了你所在的山洞。” “你现在是在责怪我?怪我玷污了你的清白?”谢挽幽靠近他一步, 压低声音:“可你当时明明也可以选择推开我……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封燃昼目光微震,咬牙道:“谢挽幽——” 他话语中的警告已经溢于言表,可谢挽幽依旧半步不退,几乎是用气声问他:“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不清醒, 魔尊大人难道也不清醒吗?” “是你自己不阻止我的,”谢挽幽垂下眼:“你敢说,你当时没有半分失控?也没有半分沉溺其中?” 在谢挽幽接连一番质问下, 封燃昼的呼吸声悄然急促了些许。 多年前那晚的场景电光火石间回溯,断裂的腰带, 落下后无暇拾起的面具,还有被他咬住的后颈……封燃昼眼睑泛红,及时掐断那些纷乱的遐念,低喝道:“够了!” 他蓬勃的怒意牵动了萦绕在殿内的火灵,轰然几声巨响过后,他们身旁的那片寒潭炸开几道数米高的水浪,无数水滴从空中落下,溅落在岸边两人的身上。 谢挽幽身上都被这片水花打湿了,她穿着黑袍,顷刻间便晕染出了一大片深色。 谢挽幽也没想到封燃昼会恼羞成怒到这个程度,默默擦了擦脸,抬头看向了他:“偷走吊坠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这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眼下我也落到了你手里,随你怎么处置我。” “随我怎么处置你?”封燃昼似乎稍微恢复点了理智,冷冷看她:“我若是想杀了你呢?” “你想杀我?”谢挽幽笑了,心口也生出一股没来由的郁气。 她之前是抢了封燃昼的吊坠,但她难道没有救封燃昼的命吗? 给他治了那么久的病,最后他还是想杀自己。 谢挽幽心里十分不痛快,语气也冷冷的:“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说罢,她就在岸边坐下,看着晃动的水面,不再理他。 封燃昼原本是被她那些露骨之言逼问得有些气恼,才顺势说了刚才的话,想要她服软,可谢挽幽脾气这样倔,被他的话一激,反倒负了气,偏要顶着他,跟他作对到底。 封燃昼站在谢挽幽身后,看着她的头顶,心里多了一丝古怪,以及……新奇。 自从他成为魔尊,世人大多畏惧他的威势和力量,视他如洪水猛兽,可谢挽幽却是不同的,她有时怕他,有时又好像不怕,实在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封燃昼想,他以为谢挽幽能屈能伸,其实谢挽幽是个宁折不弯的硬骨头,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那股韧性就会显现出来,别人在这时越是强硬,她不但不会退却,反而会变得比那个人更强硬。 封燃昼看着她背对自己,一副不愿再跟他交谈下去的冷淡态度,心里也生出几分烦躁:“你好像很不怕死。” 谢挽幽语气平淡:“人固有一死,死在哪里都一样,魔尊大人若要动手,就现在吧。” 她冷言冷语,半点台阶也不给他下,封燃昼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她,盯了她的背影片刻,拂衣而去。 谢挽幽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没有回头去看,不知哪里吹来一股冷风,谢挽幽浑身湿漉漉的,一个没忍住,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还好没在封燃昼在的时候打,不然太没气势了…… 谢挽幽正想着,那脚步声又回来了,重新停留在她的身后。 谢挽幽久久没听到背后的人有什么动静,疑窦丛生之下,忍不住扭头去看。 刚转过头,谢挽幽就被一个厚重而柔软的物品兜了满头,她手忙脚乱地把那东西从头上掀下来,抓在了手里:“什么东西?” 封燃昼脸色很难看,侧过身,语气很不好:“披上。” 谢挽幽细看手里抓着的东西,发现那是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的,上面的毛又亮又柔顺,摸上去十分舒服,谢挽幽顿时说不出什么扎心窝子的话了,狐疑地瞥他:“你不是要杀我吗?给我披什么……这该不会是用你身上的毛做的吧?” “当然不是,”封燃昼显然被问恼了,冷冷瞥了她一眼:“再问就踹你下去。” 毛绒绒的披风在手,谢挽幽也顾不上生气了,摸一下披风上的毛,就转头看他一眼,像是在辨认披风的手感是否跟他狐尾上的手感一样。 “……”封燃昼转头不再看她,开口问道:“你用过玄沧剑法,拜入碧霄丹宗前,你曾是玄沧弟子?” 他既然正常说话,谢挽幽也不跟他呛声了,低头摸着毛领上的软毛道:“对啊。” 封燃昼顿了顿,继续问道:“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 这家伙忽然问起玄沧剑宗,该不会跟玄沧剑宗有仇吧?谢挽幽暗自思忖着,口中答道:“内门弟子。” 封燃昼语气似乎更加古怪了:“拜在了谁的门下?” 谢挽幽有些莫名,但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渡玄剑尊,我之前是他的三徒弟,之所以躲得那么急,也是怕他认出我。” “……” 谢挽幽瞄了眼封燃昼的脸色,她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他表情越来越奇怪了? 谢挽幽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不过后来我被渡玄剑尊逐出师门了,现在已经不是玄沧剑宗的弟子。” 真奇怪,听了这句话后,封燃昼的神色又忽然缓和了:“是吗?” 谢挽幽:“是、是啊……你有事吗?” 封燃昼终于转向她,语气仍带着一丝古怪:“我跟玄沧剑宗有些渊源,既然你以前是玄沧弟子……看在玄沧剑宗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先前的事。” 这就不追究了? 原来他不是跟玄沧剑宗有仇吗? 谢挽幽内心大为不解,不明白封燃昼为何态度大变,奇怪地打量他:“真的不追究了?所有事都不追究?” 封燃昼:“……你很希望我追究吗?” “没有没有——”谢挽幽顿了顿,从身上摸出那条吊坠:“那……这个还你?” 这次,封燃昼伸手接了。 当年的遗留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谢挽幽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得太僵,毕竟小白的病暂时还要靠封燃昼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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