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 吹灭最后一个蜡烛,阿景闭上双眼,适应了一下黑暗。 她伸手掰下一个蜡烛。 许良辰淡淡道:“不必收拾了。蜡烛本就价贵,这些又是上品,烧过也一样值钱。放着自然会有人来捡。” 阿景想想也是,城郊附近住的都是些不富裕的人家,让他们拿走也好。 她便只拿了这半根蜡烛。 许良辰见她满眼珍惜地捧着这蜡烛,忽然想到了什么。 回到侯府,他跟阿景说:“我交给你保管的圣旨,拿出来。” 阿景不疑有他,拿出那个木匣,开了锁。 她一拿出圣旨,就顺手要盖上盖子,被许良辰一把捉住了手腕。 他看向匣子里面。 里面装着被他割成了两半的雪白面具,被她从药房捡回来了,还擦干净了。 除此之外,里头还装着一根沾血的银针,正是他那日刺进自己手臂的那一根。他本以为是自己随手一丢不见了,没想到也被她捡回来了。 只有那盏巴掌大小的兔子灯,看着还像样一点。 被他死死盯着,阿景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许良辰看着她手中紧紧握着的蜡烛,心中酸涩。 “我的傻姑娘,你什么时候学会捡破烂了?你跟着我过日子,就这么苦?” 他弯起唇,却是一抹苦笑,眼神里含着化不开的怜惜。 傻姑娘真正珍惜的是什么,他都明白。 阿景被他说得有点不高兴,小声顶了句嘴,“才不是破烂。” 这些都是她的珍爱之物。 既然有人送她匣子,空着也是空着,她装点好东西是应该的。 许良辰收回视线,手中的圣旨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不想看?” “想。” 只要他问了,答案就一定是肯定的。 许良辰放下圣旨,兀自摸上她的两片耳垂,“那我们来做个小交易,我给你打耳洞,你不许掉眼泪,也不许哼哼,做到了我就给你看,如何?” 傻姑娘的匣子里,还缺一副火凤凰耳坠。 他买都买了,没有不送的道理。 阿景点头。 这个容易,跟前天受的伤相比,打个耳洞能疼到哪里去? 就算她问系统,系统也一定会告诉她,这点疼可以忽略不计,算不了点数。 系统:【确实如此,不过,也看打耳洞的人下手重不重,会不会出现失误。】 系统突然说话,阿景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值得许良辰专门保管的圣旨,她真的很想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她有机会偷看,但她不会这么做。 她要许良辰全心全意信任她。 许良辰找了个丫鬟来,让她取了道具,又问了打耳洞的要领,就准备开始动手。 丫鬟看他没经验,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世子爷,不如由奴婢来代劳吧?” 这要是把阿景姑娘的耳朵弄伤了怎么办? 许良辰瞥了她一眼,懒懒地摆手,“你值夜辛苦,不必留在这里伺候,早点回去休息吧。” 丫鬟看了一眼快要亮的天,心想世子爷的温柔果然令人难以消受,这虚伪的关心听了简直头皮发麻。 她福了福身子,逃也似的离开。 许良辰按着丫鬟教的,用手指反复地揉她的耳垂,揉的差不多了,省略了用火把针烧红这个步骤,直接用风针同时刺穿她的一双耳垂。 光滑的指腹抹去渗出的点点血丝,再为她插入干净的银针,便算是完成了。 阿景一点没觉得疼,她好奇地照了照镜子。 清晰的镜中,照着立在她背后的少年。 阿景捧着小脸,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他。 少年抬起手,将沾有她血丝的食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她的鲜血。 阿景呼吸一滞,慌乱地移开视线。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多少有点毛病。 幸好…… 幸好许良辰这个人有毛病,所以他才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他才会将她从黑市带走。 有毛病的人做有毛病的事,很正常。 该庆幸才是。 “阿景……” 许良辰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她紧张地捉住衣袖。 偷看的事情被发现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再过两天,我带你回南地。你这么喜欢捡破烂,带你回去多捡点。去不去?” 少女蓦然回首,笑靥如花。 “去!” …… 永安侯府是属于许良辰的家。 她的家只有一个,就是南地的小木屋。 要回家了。
第72章 道别 繁光十五年,二月初八。 要离开,就要道别。 许良辰礼貌性地给皇帝写了封敷衍的信,向他谢恩。 淳于简好歹是皇帝,面子还是要给的。 和景业道别,就随意得多。 许良辰只跟他多交代了一句悄悄话。 “下次若是有人要欺负你,你自己想办法差人给我送信,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景业隐约明白他口中的有心人指的是苍寻琴,却不明白苍寻琴到底有什么企图,只是傻傻地应承下来。 如今他是侯爷的义子,谁敢欺负他? 最后要道别的,便是许云泽和楼雪。 许良辰端正了表情,分别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他跪着说:“儿子生在侯府,是儿子和父亲母亲的缘分。父亲和母亲的恩情,良辰牢记于心。” 楼雪红了眼眶。 一眨眼,良言已经夭折那么多年了…… 良辰这孩子,他终于想通了吗? 许云泽上前一步,将许良辰搀扶起来,“你……多听崖主的话。”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阿景,“阿景,多听你家公子的话。” 阿景乖乖点头。 她总觉得,许云泽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 许良辰回来没多久,就又要走,他这个当父亲的肯定很寂寞。 道过别,许良辰将阿景抱上了马。 他正要跟着上马,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厮,急匆匆地朝他挥手。 “世子,有您的信。” 他看这小厮的衣着,不是侯府的下人,问道:“谁写的信?” 那小厮见侯府门口这么多人站着,也不好直说,怕生出谣言,便凑近了许良辰说:“是伯爵小姐给您的信。” 许良辰将信收了,正欲打开,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 他不耐烦地抬眸,苍寻琴窈窕的身姿映入眼帘。 她背着行李,手上还牵着马。 许良辰轻浮一笑,明知故问,“表姐也是来送我的?” 苍寻琴被他问得有些尴尬。 这几日她想和许良辰通个气,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只能在他出发回雪云崖的这一天过来找他。 她硬着头皮笑了笑,“表弟,你还欠着我人情。我那么好的一匹宝马,活活被你累死了……” 不等许良辰开口,景业立马拍了拍胸脯,“妹妹要多少好马,业哥都给你买!” 苍寻琴脸色白了白。 许良辰将手中的信收入怀里,利落地翻身上马,顺势搂住阿景的细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苍寻琴,“表姐,咱们是亲戚,用不着扭扭捏捏的。表姐想要我怎样还你的人情,直说就是。” 苍寻琴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我要你带我一起走。我想去雪云崖,拜见崖主。” “呵。” 许良辰轻笑一声,指节分明的大手拉起缰绳,语气里尽是少年儿郎的意气风发,“好啊!我带你去!” 他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苍寻琴迅速上马,紧随其后。 …… 马蹄声渐行渐远。 侯府的大门口,只剩了永安侯夫妻,还有景业三人。 许云泽看着许良辰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景业心里空落落的,料想他们二人也是这般,便上前一步,道:“义父义母,外头风大,回去歇歇吧。” 楼雪温婉地对他笑了笑。 她不知,儿子安排夫君收下这个义子,究竟是为了景业以后的前程着想,还是为了弥补他们夫妻二人膝下寂寞。 罢了,就当是儿子长大了,孝顺了…… 至于那个叫“阿景”的女孩,若是还有机会再见,她会想清楚的。
第73章 丑妻 初时,许良辰策马飞奔,等离了爹娘的视线,速度就慢了下来。 他一路上都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时不时地拍一下阿景的肩,让她看周遭的新鲜风景。 来时太匆忙,也没那个心情欣赏,现在可以带她看个够,玩个够。 三人在一家旅店的门前下了马。 苍寻琴困惑地看着许良辰,“表弟,我们去的方向,好像不是雪云崖的方向。” 雪云崖位于北地,他们却是在往南走。 许良辰背着阿景,神色淡然,“不急。” 都离开四年了,不必急于这一时。 阿景这段时间心累,先让她歇歇心。 区区一个表姐,碍不着他们。 进了门,旅店的店主问他们要几间客房,许良辰不再自称是阿景的哥哥,又换了另一套话来说。 “两间,表姐住一间,我和丑妻住一间。” 苍寻琴立在柜台前,目送他们上去。 行走江湖,不必事事坦诚,表弟只是随口胡诌。 只是他墨眸含笑,眼中的情愫却不像是假的。 他和阿景之间,究竟是人恋上了妖,还是嗜血的邪魔恋上了怪异之物…… …… 阿景心情很好。 她如愿看到了那道赐婚圣旨。 许良辰把它留在了侯府,交给夫人保管。 这说明他不想娶妻,至少目前不想。 在柜台的时候,许良辰说她是他的“丑妻”。 虽然只是一个用来糊弄人的虚假身份,下次住店说不定又变成了他的妹妹,但她还是很高兴。 许良辰不知道她在乐什么,不自觉地跟着笑,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来,喊声‘夫君’听听,回头露馅了可不好。” 阿景不想喊。 这个词她想留着,留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时候,再这般唤他。 再说了,他一贯是横行霸道,露馅了又怎样? 还有人能为难他? 许良辰见她不听话,难得有耐心,轻声哄着她,“出门在外,称呼亲切些好,我可不想被人当成人贩子。” 阿景被他逗笑了。 人贩子都长这么好看呢? 见她只是笑,许良辰又退而求其次,“那你喊一声名字我听听。” 她低了头,乖乖地喊:“良辰。” 许良辰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太僵硬了,声音再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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