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鸯看着他红了的脸,接下了这份代表心意的礼物,“谢了,林公子。” 林彦更加局促,仿佛只要跟她说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东月鸯接受礼物代表他们拉近了彼此距离,他实在是心花怒放,却怕吓着东月鸯没表露出来。 小鹰代表翱翔于天空的意志,是一种祝福,听说东月鸯有儿子,林彦想男孩应该会比较喜欢。 东月鸯微微一笑,从他们小聚的茶馆离开,到家时发现许琣枫已经走了,初夏多病疫,照顾公子卿的女官感染了风寒,许琣枫前来看诊,顺便暂时接手了照看公子卿的职务。 东月鸯顺路带了点心回来,还想送给许琣枫吃的,既然他走了,那还是分给其他人享用吧。 到了公子卿房里,东月鸯先去看看宝宝醒来没有,小孩子嗜睡,在奶水充足的情况下玩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梦乡,东月鸯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满含爱意地轻轻亲了一口,正准备起身回房换衣服再来陪他时,隔着一道屏风,背后坐在桌旁的人影突然咳了咳。 东月鸯被镇住脚步,她不用回头也能听出对方的来路。 而对方也从屏风的背后透露出来,“好久不见,玩得开心吗,鸯鸯。” 她从外面回来,他肯定知道她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他会因此怪罪她没守着儿子,跑去外面和朋友喝茶吗? 说不定许琣枫也是被他赶走的,不然按照逻辑,他不是那种不道而别的人,定然会等她回来再从这离开。 东月鸯从宝宝床榻边走到屏风旁,正视等了她不知多久的萧鹤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这样突然出现,会吓到我和宝宝。” 迎面而来的责备让萧鹤棠默默无声地注视着东月鸯,他是昼夜星辰地往小郡赶,祖母那里都没回,结果迎来的不是东月鸯的笑脸,而是她不满意的指责。 “你进来没有往我这边看,我以为你能察觉出房里有人,等你和宝宝亲昵完才出声,这也能吓到你吗?”他神色上看不出喜怒,东月鸯依旧不够满意,“总之,你不该招呼不打就过来。虽然普天下之莫非王土,可是这是我家,你怎么能随意擅闯?就算你想看宝宝,也该等到我到家了,送上拜帖到时我再让人迎你进门。” 而等萧鹤棠进来,她才不会露面,直接让其他人把宝宝抱给萧鹤棠,等他看够了就闭门送客。 都不用等她交际,现在萧鹤棠突然就出现,实在称得上犯规了。她哪里想见到他? 东月鸯意图明显,对萧鹤棠的喜恶表露无疑,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欢迎他,而等萧鹤棠将要开口说话时,她又嘘声,手指在唇上比划,“算了,你来了就来了,正好我有事找你,你看过宝宝了吧?别在这里说,我们去厅堂谈。” 都说这里是她家,萧鹤棠简直被牵着鼻子走,东月鸯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他招呼不打就来了已经够惹她不高兴了,萧鹤棠没那么想让自己在她心目中印象变得更差。 他好像改变了许多,不知是否上位者做久了,出来后东月鸯才发现他有些沉默寡言,看人时只要不说话就静静的,一双黑眸幽深如潭,盯久了就觉得身上毛毛的。 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在看她,不光东月鸯察觉出他的变化,萧鹤棠也同样感受到东月鸯的区别,她比以前更活跃了,日子过得很安逸,前有一个林彦后有一个许琣枫,她当然风光无限。 “你想说什么?” 在厅堂前,还没进去东月鸯就停下,萧鹤棠正好开口问询,东月鸯转身过来,“我不与你打哑谜了,你也知道我们如今关系,寒暄就免了吧,你也应当不需要我关心慰问。诶,我问你个事——” “你还记得陶引吗?” 庭院里因为他们到来,得知二人要谈正事,周围人都清了个空,谈话的内容也不用怕传出去,东月鸯也就大方说了,“他还是个孩子吧?比我们小太多,走上歧途也情有可原吧?而且还救过我一命,要不是他,也许就没有今日的我和宝宝了。” 眼看萧鹤棠眼中戏谑的意味越来越浓重,东月鸯清了清嗓子,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也明白的吧?他犯了大错,是害了许多人,是该死,可我恩情还没回报过他,你看能不能免了他的死罪,酌情处理怎么样?” “你这是在帮他求情吗?” “是。”东月鸯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不管萧鹤棠心里会不会高兴,“所以你觉得如何?就放他一马,给他悔过的机会。他要是就这样死了,我心里这辈子怕是都不平静。” 她说得好像陶引对她有多重要,还这辈子都会受其影响。 萧鹤棠当然是一口回绝,“不行,他死了才是最轻的刑罚,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因为他先遣军死伤无数,这些人背后难道没有家世没有亲人?想喝他血吃他肉的不在期数,他若不死,我如何跟这些人交代,岂不是让将士们心寒。” 他说得不无道理,东月鸯要是一昧的求情反而显得她没有同理心,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那好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如果说陶引是因为她才造反的,那他也太自私了,他是太守之子,难道不知道造反的后果是什么?东月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陶引难道自己不明白? 他如果是以她的名义,扯一张造反的旗帜,那东月鸯为他求情,萧鹤棠不答应,那结果也情有可原,人都得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是。 “这事涉及的水很深,你不要一听陶成说了什么,就以为真是他为了你才那么做的。”作为男人,萧鹤棠自然知道权利至上后衍生下的产物会是什么,他一个大将军年纪轻轻铲除异己,推翻了曌氏,做了帝王。 想反他的人就没有吗?想学他坐上高位的人就不存在吗?但凡有点权利,有点才能的人个个都想成为像他一样的枭雄,拿个女人当借口,满足自己的野心。 东月鸯就是太好骗,陶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样一说萧鹤棠还有点不满,这么久不见,东月鸯见面就迫不及待跟他谈及其他男人,这让萧鹤棠非常不爽。 他语气克制而冷淡,“陶引的事你不要管,你替他求情,情已经求了,该做的都做到了,他害了那么多人,总要平息先遣军和其他将士的怒火,所以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东月鸯心理上还是有那么些压力的,不可置否萧鹤棠的话化解了她的一部分压力,她跟陶引许久没有联系,分别时话都已经说清,他走上歧路还真不能拿东月鸯当做借口。 萧鹤棠说:“若你实在想帮他一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可以这般操作,但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想让陶引死,可以,萧鹤棠可以让他用另外的方式赎罪,罚他去极苦之地服劳役,不死也残,照旧能平息民愤。 但是东月鸯给吗? 看出萧鹤棠眼神里的意味,东月鸯当下很明白萧鹤棠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想她拿她自己去换,可是这种牺牲精神东月鸯在这样的日子里已经消耗殆尽了,她谁都不曾亏欠,为什么还要拿身体去换萧鹤棠的条件? 然后再跟他沾上关系不清不楚?东月鸯才不走这条老路,“那就算了吧,我已经尽我所能做到我能做的了,陶成那边我会想想怎么回复他。” 她一听他的暗示就逃避,像条鱼,明知那是诱饵,被她瞧出来逃掉了不吃,萧鹤棠明显有几分失望。 他让东月鸯不要再操心别人,“陶引就算了,那个林彦和许琣枫是怎么回事?”他冷不丁开口,道出近来和东月鸯有瓜葛苗头的男人。 陶引远在天边,是个虚的,这两个男人可是实打实的跟东月鸯有接触,他们三个都是觊觎东月鸯的对象。 “你问我这个?这与你今日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来探望宝宝的?”东月鸯诧异了一瞬,有点没好气,还觉得萧鹤棠管得实在太宽了,她又没有做出有违礼数的事,他做什么质问她呢。 就在这时,背后有人弱弱地站出来,“夫人,我哥哥腿伤不便,不肯吃东西,请你去看看我哥哥吧。” 东月鸯和萧鹤棠不约而同朝后方看去,那是个一看就落魄被搭救的消瘦少年,面容有几分姿色,而他所说的哥哥应该与他一样大。 东月鸯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几日,路见不平,救了两个落难的双胞胎兄弟。 面对萧鹤棠盛气凌人蕴藏冷意的眼神,东月鸯扶了扶鬓边的发饰,腼腆而不好意思地说:“可能不止三个,而是五个。” 离开萧鹤棠,东月鸯桃花朵朵开,不知为什么月老很想给她牵线一样,男人缘就没断过,所以她才乐不思蜀,忘了萧鹤棠姓谁名什么。
第81章 东月鸯身边最先被处置的男人就是双生子, 这对兄弟很不入萧鹤棠的眼,实打实的贵妇人豢养的男宠样,但也仅限于此, 他说的是让人去查了,这落难的二人来路不明, 是有意在路上装出来的受苦受难的景象做给东月鸯看的。 一句话说, 就是她被人下套了, 至于背后主谋是谁, 这小郡里有点势力的人家都有嫌疑。 因为她来历过于神秘,没有人不想探究她的身份, 可是东月鸯从不邀请人到府上去,她的住处又那么多军士守着,很危险, 除非她主动带人回去。 事实到底是否如此, 东月鸯没有去追究, 她本来就没打算把人久留在府里,只是当时看到这两兄弟被欺负得很惨,其中一个护着弟弟,腿都废了,她将心比心, 伸以援手,打算等他们伤养好了就送走, 谁叫萧鹤棠回来得太快,这对双生子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打发了。 东月鸯倒不是留恋他们, 而是很不满意萧鹤棠的专治独权,“你这样很打扰我的生活, 这里我说了算,我想让谁留在这就留在这,萧鹤棠,你没有权利处置我的人。” “我是为你好。”萧鹤棠软着语调说道:“而且我没有独权,我告诉你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出身不明的给你做男宠焉知他们会不会害你,我只是替你将他们打发了,没有做其他打扰你的事情。”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谁用心险恶,你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你多厉害,别人就是不及你聪明,我就是比你笨容易识人不清,那又怎么样?是好是坏结果我自己能承受,你有必要在我这里只手遮天管来管去吗?” 萧鹤棠可以说她不识好歹,但东月鸯为什么要让他借着这样的名义入侵她的生活? 而且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插手她的私事,到头来再说她没心机很好骗,这样打压她,东月鸯听了会喜欢? “你出去,宝宝你已经看过了吧,应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你这个月的拜访次数已经用完了,该走了。” 东月鸯跟萧鹤棠约定他一个月只能来三次,这次他回来的太晚,已经接近月底了,就算他还有两次机会,都要月底了当然要清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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