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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以后不能这么叫了。”太后摸着公主的头。 “是，我就是觉得惊讶，为什么啊，十个对他不好么？” “当年先帝宠爱他的母妃。要不是我这个半路来的继后，说不定太子就是他。如果他做了太子，陶太妃就有一日当太后。陶家，也不会被先帝因为一个小罪名就赶去苦寒之地。他们母子有怨。而老九，是野心昭著。这两个人，不知谁利用谁。”太后淡淡的。 “那说起来，还是十哥厉害，终究还是将他们都杀了。”华瑛公主道。 “是啊，你十哥就是个做皇帝的料子。挺好的。你以后也要跟你十哥亲近些。母后跟前就是你们两个。”太后道。 “嗯，母后放心吧，我的驸马只是个有爵位没官职的闲散人。他也没野心。我有母后护着，处处都好。我们也一定什么都听十哥的。”华瑛公主道。 她其实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真没野心的人。 太后点头，轻轻叹口气，又摸摸公主的头。 瑾德妃的事，一连查了三天，还没见结果。 云璃再见着皇帝的时候，就是七月初五这一天。 她被叫去正阳宫，正是下午，午睡刚起来的时候。 她穿一身水绿色的裙子，简单的单螺髻，用银簪子配着珍珠。 又叫人去花园采了十样锦的花装饰，她叫人去采来的就是浅绿色的十样锦花，花型虽大，却颜色浅淡。 她从前到后，饶了七八朵，也不显得突兀。 耳朵上戴上一对素银嵌碧玉猫眼石的坠子。 裙子领口不是那么紧，显得天鹅颈美丽而耀眼。 请安时候，那耳坠子都不怎么动。 贺谨缡叫了起：“爱妃今日倒是清丽，倒不像是那一日，如初春枝头的迎春。今日，竟是兰花仙子了？” “陛下好俗，怎么尽拿那些花儿来比喻人？”云璃轻轻拉贺谨缡的袖子：“花开花谢就是一夜的事，陛下好歹比喻些结实的。” “结实的？结实的未必好看，爱妃要？”贺谨缡笑道。 “那还是不要了，陛下别说了。”云璃摇头。 贺谨缡大笑起来。 这还是自打瑾德妃小产陛下大怒后，第一次笑的这么高兴。 “来，给她上笔墨。”贺谨缡对孟常道。 孟常应了，就叫人去安顿。 须臾，笔墨纸砚都摆上了，自有人磨墨。 第0027章 藏拙 “将你那一日唱的词写下来。”贺谨缡指了指桌子。 云璃就知道。 她就知道那样好的词，皇帝不可能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没打算据为己有，不是自己做的就不是自己做的。 至于皇帝信不信，那随便吧。 她提笔，蘸墨，写了起来。 写的是小楷，字迹也不差。 这时候的大家闺秀，无一不是打小就学，所以只要不是个天生傻子，谁的字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不过云璃的字比起贵妃，确实不如。 这是事实，只是不如归不如，云璃的字，却多了些洒脱的意味。 只是如今的皇帝也还年轻，他或许是个天生的皇帝，却不是个全才。 他如今只是觉得云璃与贵妃虽说是一家里的姐妹，可这字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却不知具体不同在哪里。 日后，总会知道的。 时间拉回当下，云璃写完后，自有人拿了起来，等着晾干。 贺谨缡接了看完，笑了笑：“爱妃才情如此好，怎的如今才肯叫朕知道？” “陛下，妾没有这般才情，这词是妾小时候看一本书，不知何年的古籍。也不知何年何月，有这样一首词。觉得极好，当时就抄录了下来。那会子还小，并不太懂。只可惜那本书都被人借走，不知所踪。倒是这词儿留下来了。”云璃道。 “哦？爱妃不记得是什么书？”贺谨缡信了才怪。 “不记得，不过，妾记得那本书描写的朝代，是一个叫做‘唐朝’的朝代。不知陛下博古通今，可曾听过？妾见那书描写盛世唐朝，十分繁华鼎盛，万国来朝，盛世华彩。心向往之。若是真有这样一个朝代，写词的这个人，想必就是出自那里了。”云璃笑道。 贺谨缡摇头：“朕学问还是不够好。并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朝代。” “若是没有，或许是有人梦中所见，所以写了这样一本书，这样一阕词吧。”云璃摇摇头。 贺谨缡嗯了一声。 他没在意，只是他看着眼前女子，觉得很新奇。 他承认，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实在美，容貌美，身段美，通身的气质也美。 是个绝色。 后来，觉得她说话也很有趣，并不是那种空有美貌的女子。 今日听她娓娓道来这些话，也知道她并非没有才情。只怕是藏拙了吧。 也该是如此，戚家过去就是诗书世家，贵妃读过的书就不少。 戚宝林也是嫡出，就算是如今戚家当家的不是她父亲，她也不可能只是个花瓶。 不光不是花瓶，只怕她眼界不在贵妃之下。 毕竟当年，戚青鸾刚进太子府的时候，贺谨缡与她之间还不像是如今这样少见面。 当年戚家女儿贤名在外，贺谨缡尚且年轻，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亲密时候。 只是可惜。 贺谨缡渐渐不喜欢戚青鸾那种……规矩？或者说，是端庄过了头。 女子可有才，却不能时时刻刻表示你有才。 比起贵妃，戚宝林显然聪明多了。 适当时候展露出来的才华，才叫人欣赏，喜欢。 “陛下？”云璃叫了一声。 贺谨缡低头看她：“朕想来，该给你一个封号。” 云璃眨眼：“可是，花姐姐还没有呢。” 贺谨缡…… 生平第一次无语。 她收回，这女人也没太藏拙，是太聪明了。他倒也无所谓这女人看出他对花宝林如何。就是觉得她古灵精怪。 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子：“爱妃敢置喙朕？” “妾不敢，陛下不要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哦。”云璃揪着皇帝的衣角撒娇。 两个人就都不再提起什么封号的事来了。 云璃觉得，只是个宝林，多不多一个封号，根本没区别。 而皇帝也承认，刚那一句，确实是一时来了兴致罢了。 不是说就不能给云璃一个封号，只是如今给不给，区别不大。 后宫女子众多，其实多数，都是皇帝不在意的。 但是戚云璃既然出自戚家，那就总有一份香火情在。 尤其是，他如今不喜欢贵妃的情况下。 两个人各有心思，面上倒是十分和谐。 写完的词，贺谨缡看过后，就叫人收起来了。 “爱妃闺名是什么？”贺谨缡问。 “云璃。”云璃回答。 “倒是与你姐姐不同。”贺谨缡不可能忘记贵妃名字的。 虽然如今，他是不叫了。 “如云飘渺，琉璃剔透，倒是好名字。”贺谨缡道。 “说来也是巧了，妾小时候看书，也看到了一句话。‘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云璃歪头：“陛下以为呢？” “这句不好，爱妃忘记便是。爱妃这样，必然是能福泽深厚的。”贺谨缡捏她的下巴。 “借了陛下吉言，陛下说妾能福泽深厚，那必然是能的。”云璃笑起来。 “陛下。” 外头有太监叫了一声。 “进来。”贺谨缡道。 “陛下。”进来的是宋得昌，也是正阳宫里大太监，仅次于孟常的一个。 “什么事？”贺谨缡问。 “这……”宋得昌看了一眼云璃。 云璃会意：“陛下，妾去看看晚膳吧。有些饿了。” “嗯，去吧。”贺谨缡点头。 她走后，宋得昌道：“陛下，花大人家查那个妙云的家人，如今并未有什么痕迹。不过，几年前，陛下您刚登基次年，她的哥哥娶了个从临南来的女子。” 临南，皇后的娘家。 “还有，太医院里，嫌疑最大的是吴太医，已经开始查问。吴太医曾受过戚家接济。” 贺谨缡嗯了一声摆手：“去吧，继续查，务必查清楚。” “是，奴婢不敢辜负陛下期望。”宋得昌应了，就告退出去了。 云璃再回来，就果然跟皇帝说起了吃的。 说了一会，皇帝才问：“爱妃不好奇方才说了什么？” “陛下办的都是大事，好奇是肯定会好奇呀，不过也不能都叫妾知道嘛。”云璃笑道。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无非就是花宝林和德妃的事，爱妃可想知道？”贺谨缡问。 “妾不想。妾知道了会害怕。”云璃委屈极了，瞧着贺谨缡，倒是叫皇帝觉得自己好像真做了什么错事似得。 第0028章 我偏不 皇帝失笑，轻轻摇头。 “爱妃这小聪明倒真是不少。” 云璃装听不懂，歪头看皇帝。 皇帝没计较。 “爱妃当初，怎么没住玉芷宫？”贺谨缡忽然问。 “妾不知道啊，妾原本和其他人不都住在庆芳殿中么。等到圣旨到了到了的时候，也没有说住哪里。第二天，就有太监来陆续领着大家去住处了。妾就去了乐安宫。不过乐安宫也很好啊，而且妾一个人住，安静呢。”云璃道。 贺谨缡笑了笑。 他虽然不管这些小事，可也清楚，只怕贵妃一开始，还是想留她住自己宫中的。 之所以为什么后来没成，那就是有人不乐意。 “既然爱妃觉得乐安宫好，朕就不给你挪了。”贺谨缡道。 “嗯嗯，反正能见到陛下就好，住哪里都好。”云璃点头。 贺谨缡又笑了笑，拉起她：“爱妃真是体贴入微啊。” 云璃大胆的勾住了皇帝的腰：“陛下这话好像是假话。” 贺谨缡低头看这胆大妄为的小嫔妃，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动手动脚的。 可她仰着头，眼里都是光。 那一双狭长的媚眼中，没有忐忑，全是……欢喜？ “爱妃胆子真大。”贺谨缡这话，也不知是说她动作胆大，还是说她言语胆大。 云璃不在意，只是把脸贴在皇帝的胸前。 过了好一会，才松手。 “爱妃今日给朕写了一阕词，那朕也送你些东西吧。”说着，就把身上的玉佩摘了丢给她；“拿着吧。” 云璃接了笑盈盈的一福身：“谢谢陛下。” 然后欢欢喜喜的戴在自己的腰上。 自然不合适，这玉佩大，是男人用的。 何况上头还是团龙图案，陪着朱红的穗子。 与她今日一身衣裳极其不配。 贺谨缡又摇摇头，给她摘了丢给后头的人：“给她送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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