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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帝也是一直流泪。 紫婍最后看看他们，笑了笑，终于是闭上眼。 大晋历史上有很多个皇后。 她们或许命途多舛，她们或许苦尽甘来，她们或许一生不幸…… 但是从没有一个皇后如阮紫婍这样，从小便是家中宠爱的女孩子。 入了宫，得了如良师益友般的婆母疼爱提点。 得了一生对自己敬重疼爱的皇帝扶持。 孩子们打打闹闹，但是却都孝顺懂事。 就连最有反骨的珍珠，这一辈子，嫡亲的爹娘都要靠后，她最亲的人，是紫婍。 人生如此，真是此生圆满。 ---- 紫婍去后，自然是天下大丧。 李侍郎府上的老太太听着太后大丧的话，沉默了好久。 “老太太，您怎么了？”丫头不解。 老太太卢氏轻轻摇头：“一晃这么些年就过去了。太后娘娘也没了。” “太后娘娘也不年轻了……”丫头道。 “是啊，不年轻了。叫人预备车马，明日，我去道观。”卢氏道。 丫头还年轻，什么都不懂。 次日一早，她跪在三清像前上香。 最初伺候她的人，也都老了，出府了。 所以，没有人明白此时的她。 当年戚皇后还是贤妃的时候，她其实也有机会做太子妃的。 不过，那时候太年轻，轻易就叫贤妃看透了本质。 戚皇后啊，真是这世间少有的女子。她看透了，也成全了自己。 自己嫁给李家，生了三子一女，这一辈子，没有姨娘通房。 家宅和睦，万事顺遂。就是夫君走到了自己前头。 她如今老了，总是能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一年，她站在贤妃娘娘跟前，听她说，本宫祝你和夫君白头偕老。 她果然与夫君白头偕老了。 她大婚的时候想，成为太子妃的阮氏，应该也是个很幸运的人。 有戚皇后那样的婆母，不会为难她的。 李家官职不够，这些年，卢氏不能进宫。 却也总是听到阮氏的消息。 从一开始总是生公主，到终于生了太子。 晃眼，就过去了一辈子。 再过些年啊，她也该去了。 想一想当年都是少女，为自己前途忐忑的时候，遇到了戚皇后那样的人。多幸运？ 曹氏后来，也嫁得七皇子，过的极好。 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好。 第0485章 番外：边缘人 小九继位后，没有着急封长公主。 他的姐妹里，已经没有嫡出的公主了。 谢氏废后之身而死，她生的公主自然不再是嫡出的公主。 长公主的待遇是与亲王相同的，所以还真就不能随便给。如没有嫡出姐妹了，那也要看公主们自己的品性，或者驸马的能力。 不过虽然没有封，但是很明显，最有面子的，就是贵太妃生的二公主。 她不光是因为生母地位高，还因为与元正的关系。 甚至是她的女儿养在后宫。 种种原因，反正她是最尊贵的公主。 其次，就是三公主仪恪。她是先帝生前比较宠爱的公主了。 十公主因为小，也还有些宠爱。 不过谁也没达到能被加封长公主的地步。 皇帝生辰的时候，宫中摆宴。 公主们自然都进宫赴宴。 大公主为长，自然坐在比较上首。 自打谢氏出了事，她就老的快。 如今更是老的快。比起陛下来，像是两辈人。 大公主这些年过的很不顺心。 驸马总是与她隔着一层，虽然范家并不敢怎么样她。可她总是不自在。 也因此，与驸马日渐离心。 还好她还有三个孩子。 可是，从那一年盼着母后能叫五皇子立太子开始，她好像一直都在走错路。 总是走错了，就后悔，后悔过了，还要错。 那一年，她对秦王出手，就很是后悔。 母后落葬的时候，最后一次单独与秦王说话。她知道秦王心里也有气。 可是…… 她总觉得，来日方长。 还有机会。 可这一来，好几年就过去了。 父皇去世，她又开始伤心，恨自己没能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进宫，好好跟父皇说说话，说自己这些年糊涂。 那会子，她想起小时候，小时候父皇子嗣还少的时候。 总是很疼她，叫她久儿。抱她，赏赐她好东西。 那时候的她，是唯一的公主，是最尊贵的公主……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做了多少错事，可她怕啊。 因为这些错事里，有的都是自己撺掇的。 她后悔极了，越是后悔，就越是要掩藏。 她奔走想要帮助母后，却徒劳无功。 父皇很失望吧？ 弟弟也很失望吧？ 她总是想，她还是应该赔礼道歉，该好好敞开心扉谈谈。 可等着等着，父皇就走了。 那个时候的她，伤心至极。 却依旧没有勇气。 秦王离京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去送。 她想，秦王会回来的。再等一等吧。 她也想，自己的孩子也大了，她如今处境就不好，与秦王之前，也该避开一些。 秦王是做过太子的人…… 这么想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凉薄，只是终究从小就没太亲近的弟弟，抵不过自己的子女…… 秦王死的时候，她更是不可能去江南。 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秦王与一个男子…… 多丢人？ 可是端王去了，端王回来的时候，那一年腊月，宫中摆宴。端王遇见了大公主。 她不知怎么，就追上去问秦王的事。 端王站在麟趾宫外大红的柱子边，对她笑。 那笑叫她觉得遍体生寒，像是没穿衣裳一般被人丢出来。 那一刻，羞耻叫她恨不得马上跑了才是。 端王说：父皇重情，我记得父皇曾经宠爱大姐姐至深。秦王这个嫡子，都不如大姐姐过的好。可是父皇给的太多了，把大姐姐养的什么都有，就是没了心肝。 那一刻的大公主，真的无地自容。 于是她口不择言，说他与一个男人不清不楚，难道我不怕丢人吗？ 端王背着手，冷笑一声：究竟是与男人纠缠丢人，还是胸中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利益的人丢人？ 说罢，端王就走了。 徒留下大公主一个人站了很久。 就连后头过来的四公主，都只是远远的一福身，就绕开了。 她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厌恶极了她，像是她是个什么脏东西。 此时坐在宴席上，没人与她说什么话。 大家说笑着，提起自家孩子。可大公主却沉默着。 她的儿子们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能考中什么功名。 而指望陛下给安排什么好差事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陛下心里就是恨她。 陛下从没有怎么为难她，就是……当没有她。 可是陛下当没有她，所有人就都会一样当没有她。 从来没有公主会来她的府上。她府上摆宴时候，也没有公主会来。 别的公主摆宴，也不会请她去。 而越是这样就连朝中臣子家的女眷摆宴，都渐渐的不请她了，皇家厌弃的人，谁要跟她来往呢？ 年节下，她都要进宫，却……像是一个边缘的人。 或者不是像是，是本来就是吧？ 每一次，都是这般难堪。 陛下此时正在说起三公主的孩子要成婚了，该赐婚了。 可是陛下从不管大公主的子弟死活。 要成婚，陛下也不管，也不可能赐婚。 散了宴会，天色已经很晚了。她不想回去，叫马车往秦王府去。 秦王过世，已经第五年了。 府邸暂时还没赐给别人，但是也没什么人住了，只有几个看着屋子的。 大晚上，她坐在马车里，瞧着那旧了的牌匾，沉默着。 她想，那一年她给弟弟的那一巴掌，是不是就打断了所有的姐弟情？ 想了许久，想不通。 她知道自己有错，很多错，可她还是觉得，秦王太狠心了。 这些年，她是没低头，可秦王呢，也不曾给她一封书信。 大公主就是这样的人。 承认自己错了，却也非得找别人 的错。 小九不至于要她死，只是想要风光的活着，是不可能。 他就是不想理会她，所有人都不要理会她。 她不是最看重自己嫡出公主的身份么？那就叫天下人都看轻她这个公主好了。 范家老爷子过世后，也是大不如前。 谁也不能庇护谁。 小九是个大度的皇帝，却是个小气的儿子。 伤害了父皇的老六，他不肯撒手，要不是端王，那人大概要熬到老。 而大公主，罪不至死，可想要尊贵，别想了。 小九永远记得当年母后差点死在西北。 没计较秦王，也实在是因为秦王体弱又天性善良，实在是什么都不可能参与。 大公主这样的，她就这么拧巴的活着吧。挂着公主的名头，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活着。死了，皇帝都不会给她尊荣的。 【人都跑了没有？明天我想安排个戚相的，然后就该是我云璃的了吧？也不好说，万一想起谁呢？反正快完了。】 第0486章 番外：竞风流 戚同希自幼聪慧。 又是侯府嫡长子，受尽恩宠。 他也争气，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虽然不是三甲，却也是极好的名次。 婚事也如意，娶的就是母亲家里的侄女蒋氏。 蒋氏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知书达理，心气儿也很高。 这婚事，戚同希是很满意的。 婚后的日子也很好，蒋氏生了一子一女，都是好孩子。 那时候的戚同希，一切都是顺心的，官场中，也是顺风顺水。他从进士起步。借着父亲的关系，一路爬上了丞相之位，也不过用了二十多年。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继室。 可是后宅的事，蒋氏早就抓在手中，就算是继室也无能为力。那时候，他是得意的，也是有些飘忽的。 直到青鸾被送进东宫，却不是以太子妃的身份。 那会子的戚同希掌管戚家也有好几年了。本以为，青鸾一定会是太子妃…… 太子是个出众的人，将来可见也会是个好皇帝。 如果皇后出自戚家，那戚家的风光何止三代？ 可是青鸾不是太子妃。 他第一次有些不安，可那时候终究还是年轻，还是太过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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