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辈都资历太浅,唯有霍大郎曾经上过战场。但霍大郎如今掌管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若是他一走,朝中必定动乱。 但不得不去,许庭深一脉开始蠢蠢欲动,想趁着霍大郎卸任前往边关的功夫,把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位夺回去。 就在霍大郎和邢大人几个发愁选谁来管理都察院时,霍星河先斩后奏在小皇帝那拿到了圣旨和虎符,挂帅出征了。 圣旨下来的那日,霍大郎气得险些仰倒。逼着霍星河去把虎符还了,他去求皇帝换人。 霍星河跪在霍家的祠堂里抿着唇就是不肯,犟得让人牙痒痒。 霍无岐劝道:“星河,你虽武功高强,但战场刀剑无眼,听我爹一句劝,一同进宫同皇帝请求换人。” 霍星河坚持:“舅舅不能去,外祖父需要你照顾,朝廷需要你□□!” 霍无岐:“那换我去,我比你大好几岁!” 霍星河盯着他,实事求是道:“你功夫还不如我,去送死吗!” 霍无岐也仰倒。 霍星河看向霍大郎:“舅舅,我也姓霍,你不让我去是不把我当霍家人吗?” “浑说什么!你明知道不是,还拿这个话来堵我!”霍大郎气结,“你母亲就你一点血脉留在世上,你小时候那般苦,舅舅找了你那么久……”一个大老爷们说得眼眶泛红。 霍星河不为所动:“外祖父也就您一个儿子,舅母也只生了无岐一个。” “我是赵叔叔一手教出来的,我自认为文韬武略不输当朝的任何一个人,也曾随同吕州牧一同剿过匪,我去最为合适!” 他掷地有声:“我会成为外祖父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会把南蛮打回老家,再无侵犯大业边境的可能!” 霍大郎还要再劝,祠堂的门开了,霍大夫人推着霍老将军来了。轮椅滑动发出木质的咔嚓声,霍老将军看着霍大郎:“让他去,星河说得没错,若是一直让他待在宫中做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才是屈才。他是霍家儿郎,霍家儿郎就该是燕平山脉处的雄鹰,该驰骋沙场,开疆拓土,保卫大业!” “父亲!”霍大郎不可置信:“星河才多大!” 霍老将军不怒自威:“你父亲当年带兵打战时才十六!” 霍大郎:“那能一样吗?您当初是天下大乱!” 霍老将军:“怎么不一样?星河比老夫当年更机警勇猛!” 霍大郎面色涨红,在霍星河的坚持和霍老将军的赞同下,他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任由霍星河点兵出征。 出征的那日天气异常晴朗,天空浩渺无云。 赵宝丫和春生一直把人送出了北城门,少年将军举着军旗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满身的铠甲反射着烈烈灿阳,朝着他们扬起唇角。 赵宝丫眼圈红红,递给他一柄黑沉粗布包裹的大刀,仰着头嘱咐:“星河哥哥,这是我爹从前用过的大刀,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带着它平安回来!”这柄刀从前一直埋在她师父的城隍庙里,前段时间就让人去刨出来送到了京都。原是想着给她爹触碰熟悉的物件,能让他快点苏醒。 霍星河接过,脸上不见离别惆怅,反而肆意张扬,看着她笑道:“你放心,黑雪都送给我了,我定能英勇无敌!”他是为大业而战,为了千万百姓而战。 他骨子里就有霍家人的热血! “希望下次再见,赵叔叔能给我接风洗尘!” 赵宝丫眸子暗了暗,眼眶又有了泪意,她从不知道自己如此能哭。 何春生伸手抚了抚她单薄的背脊,才朝霍星河道:“刀剑无眼,一路保重!” 霍星河瞧着他们二人,儿时的种种,天真无忧一一从眼前掠过。他淡蓝的眸子如此刻的天空,语气颇为遗憾:“看来是没办法喝你们的喜酒了,不过我会托人送礼来的!” 说着一甩马鞭,黑雪嘶鸣,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追上了前进的队伍。 少年当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第186章 186 直到出征的队伍消失在看不见前程的官道上, 何春生才同赵宝丫回到马车上。 车夫甩动马鞭行了起来,时不时有行人和快马从他们身边路过。才行了不到百米,马车突然勒停, 赵宝丫没坐稳,身体惯性的前倾。 何春生及时伸手扶住她, 掀开车帘子朝外问:“怎么了?” 车夫又吁了两声, 才大声回:“公子, 路中间有个人被撞倒了,额头在渗血。”他似是怕被误会, 又连忙补充道:“可不是小的撞的, 小的老远就瞧见他躺那儿了。” 赵宝丫坐稳后透过半掀开的车帘子往外看, 看到地上之人一截洗得发白的道袍时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直接下了马车, 何春生也紧跟着她下去了。 地上的道人捂着额头在哎呦哎呦的叫唤,赵宝丫低头询问他:“你没事吧?” 那老道很不客气, 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姑娘问些屁话,你瞧老道像是没事吗?” 车夫见老道如此态度立马训道:“你这老道, 我家姑娘好心问你,你怎得如此无礼?” 老道翻了个白眼:“不是你们撞的我?” “哎, 感情是个碰瓷的, 胡说八道什么!”车夫气结,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赵宝丫伸手拦住他:“算了, 不过是求些钱财就当日行一善了。”她瞧见这老道就想起了师父。 赵宝丫看向何春生:“春生哥哥,你带了药吗,帮他包扎一下吧。” 何春生点头,让车夫先把马车靠边, 然后把老道引到车边,给他包扎脑门。等包扎好后, 又给了一两银子:“今日算你幸运,快走吧。” 老道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精铄的双眼发亮,抬头看向正要上马车的赵宝丫,道:“姑娘,瞧您面善,老道可帮你一个忙。” 赵宝丫和善一笑:“不必了,我的忙你帮不了,自行去谋生吧。” 老道起身,依旧瞧着她:“那可未必,姑娘府上是不是有病重将死之人?” 赵宝丫眼眸微动,同何春生对视,两人第一反应都是她爹病重的消息是不是透露了。或者面前的老道是他人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何春生语气冷了下来:“老道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要瞎打听害人害己!” 老道也不生气,继续道:“老道倒是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是这位姑娘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吗?” 刚上马车的赵宝丫动作一顿,惊愕的回头看着那老道。 这老道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不是此间人? 老道笑眯眯的和她对视,在长久的沉默中,她终于开口了:“您真的能帮我?” 老道很诚恳的点头。 赵宝丫不知怎得就信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那道长可知头部淤血、记忆力减退直至昏睡的病人该如何治?” 老道丝毫不废话:“一张方子一千金。” 眼看着赵宝丫真有掏钱的打算,车夫急了:“姑娘,这老道就是个碰瓷的,您可别信他。”他要上前,被何春生伸手拦住了。 车夫不解,看着自家姑娘从衣袖子里掏了一千两银票出来递给了那老道。 老道收了银票,又朝赵宝丫道:“笔墨。” 赵宝丫忙从马车小几的暗格里拿出了笔墨递过来,何春生亲自研了墨,又用毛笔沾了墨递到老道手里。老道就伏在车辕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写好了方子,吹了吹递到赵宝丫手里。 然后自顾自把那一千两银票收进了怀里,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赵宝丫捏着那方子看了两眼,又把它递给何春生。何春生把她扶上马车,等马车行了起来才认真研究起药方来。 看到一半后,开口问:“宝丫妹妹怎么就信了那老道的话?” 赵宝丫摇头:“不知道,总觉得他很像师父,应该不是坏人。而且,万一真碰到高人了呢?”她也不知那老道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知道她的来历,还是瞎胡诌的。 一千两买一个希望,不贵。 何春生把方子看完,沉郁数月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眼里有些惊喜:“这方子恐怕真有用,方子与我先前开的方子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多添加了几味药和一味药引,用药的分量也不同。这老道是个懂医术的,你这一千两花得值!” “真有用?”赵宝丫双眸发亮,看着那张药方。 何春生点头,随即又拧眉:“只是这药引难寻。” 赵宝丫:“什么药引?” 何春生指给她看:“这里面其余多出来的药材虽然稀少,但皇宫内还是凑得齐的。只是这药引——血竭,却是难寻。” “血竭?”赵宝丫不懂药材,“难寻便是有了,如何难?” 何春生解释:“医书上记载,这血竭有称麒麟竭,是麒麟竭树木被砍后流下的汁液形成的块状物,和血块相似。这血竭可主五脏邪气,既能止血也能破积血,是活血圣药。年份越久,药效越佳,这药方上写的是百年以上。”他也只是无意中在一本残本中看到过,因在现世和平日里并没有见到过,更没用过,还以为这东西只是个传说。 同传闻中的太岁一般。 因而,先前定方子一时间没想起来。 赵宝丫急了:“我有很多很多银子,多贵我都可买的。” 何春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书中记载,这东西大业境内并不生长,据说海外才有。曾有人远渡周游后,带回来过,但也只是传说。” 赵宝丫傻了:“海外?”别说她没去过海边,大海之外有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波斯商人那呢?他们经常会贩卖新奇的药材过来。”她记得先前那个‘一梦黄粱’就很神奇。 何春生:“恐也没有,不然大业早有人用过了。”他安抚道,“你别急,我先找人去打听打听。”只是他知道,这血竭恐怕压根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恐也要费些时日,赵叔叔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赵宝丫稍稍安心:既然有方子了,总比先前抓瞎好! 两人回到家中,恰逢赵春喜过来探望,瞧见他们二人回来总算松了口气,朝何春生道:“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方才内阁好几个官员来求见清之,差点就拦不住了,幸而被陈夫人带着陈尚书挡了回去。” 赵宝丫诧异:“慧姨人呢?” 赵春喜:“她没进来,只是让你有事就去找她。” 赵凛这边情况,陈慧茹也是知道的,也托了人到处去找大夫,又让陈尚书帮忙稳固朝堂。只是情况特殊,百官都拒见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好来探望。 赵春喜说完,又问:“你们是路上遇到什么事吗?怎得回来如此晚?” 何春生把回来时遇到古怪老道的事说了,又说起药方的事,最后叹了口气:“这血竭实在难找,希望赵叔叔能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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