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钱闹腾的。 二大爷一家不敢找婆婆,就派于老太过去闹。 王翠花若是跟于老太硬杠,就得背个顶撞长辈的骂名。 于敬亭看她黑着小脸杀气腾腾,忍不住吐槽。 “我发现你怀孕后,怎么虎了吧唧的?” 谁能想到,刚嫁过来时,那个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能吓哭的小姑娘,现在成了敢上门干架的东北“虎”娘们? “让你这个虎碧传染的,校长说了,你就是个虎碧,我天天跟你在一起,好不了了。” “我看他家玻璃是又要重装了。”于敬亭别的没记住,就记住校长骂他了。 穗子拿出下课铃,于敬亭一通敲。 寂静的夜,铃声飘荡在小院上空都带回音。 二大娘家住在屯子边上,把着边。 拉完铃,绕到院子后面。 两分钟后,二大爷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拎着手电来回扫视。 “大半夜,谁整这玩意呢?!” 黑黢黢一片,啥也看不见。 树杈上,目睹了一切的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声音。 冷风吹过,二大爷酒彻底醒了。 “他,他爹啊,我咋觉得,这么吓人呢?”二大娘出来没见着人,吓出一身白毛汗。 听着铃声是从门口传来的,可门口哪儿有人? “可能是谁家死孩子玩呢,没事,进屋。”二大爷强忍惧意。 俩人进屋后,穗子又绕到二大爷家的后门,如法炮制,又来了一遍铃声。 冬天北方为了保暖,大家的后门都是封着的,想要看后门的情况,就得从前面绕过来。 等二大爷绕过来看时,穗子又跑到他家前面。 于敬亭眼看着她作幺蛾子,乐得不行。 “我发现你比我坏多了。” 他平日里不过是弹弓打打玻璃,二踢脚炸炸厕所而已。 她这大半夜鼓捣这玩意,胆儿小的都得让她吓死。 “人类的恐惧,全都来自未知。二踢脚这种东西,虽然乍一听吓人,可是明白是什么,也就不觉得怕了。” “我×你祖宗!谁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的?出来!”二大爷站在后院骂上了。 穗子又跑到前院打铃。 二大爷呼哧带踹的跑过去,累得跟傻狍子似的。 心里又怕又闹心,站在前门嗷嗷骂。 “他爹啊,这么下去也不行啊,咱俩一前一后堵着,咋样?”二大娘提议。 二大爷觉得这主意不错,俩人分头合作。 一前一后,寻找着这渗人的午夜凶铃。 前面没动静,后面也没有。 突然,那熟悉的铃声,从院子旁边传来。 两口子朝着声音跑过去,那声音若有似无,偶尔响一下,偶尔没动静。 跑到地方一看,偌大的下课铃突兀地拴在院子旁的大树上。 风一吹,铃就响。 周围寂静一片,哪儿有半个人影。 “妈呀!闹鬼了!”二大娘俩眼一翻,吓晕了。 二大爷腿肚子也哆嗦,扶着晕过去的二大娘,用骂骂咧咧掩饰心底的恐惧: “谁这么缺德冒烟的,让我找到了,看我不抽筋扒皮打断他的腿。” “你要打断谁的腿啊?” 突兀的声音从二大爷身后传来,二大爷回头,就见到一个巨大的死猪头。 “妈呀!”二大爷手电落在地上,一屁股坐地上喊道,“死猪成精了!” 没了手电光,就见一个猪头人身的影子,二大爷也晕过去了。 于敬亭把猪头挪到一边,这是二大爷家冻在院子里的猪头,他顺手拿过来。 “真晕了?胆儿也太小了。”于敬亭用鞋踢踢二大爷,还有气,活着呢。 “铁根,你们两口子怎么来了?” 住在附近的邻居闻声赶过来,看到于水牛两口子瘫在地上,吓了一跳。 “你二大爷这是咋了?” 于水牛为人特别苟,在他们屯名声一点也不好,跟周围几家邻居都处不来,要不穗子两口子围着他家鼓捣这么半天,怎么才有人出来看呢。 “大概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穗子搞定了二大爷两口子,把视线挪到主屋。 接下来,轮到于老太了! 她带了速效救心丸,啥也不怕!谁晕她就喂谁! ----
第189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老实人 带着救心丸上门吵架,穗子开创了前无古人的先河。 撂倒了二大爷两口子,直奔屋里去了。 于敬亭蹲在外面,看着两具晕过去的假死尸,对着邻居勾勾手。 “.......要我抱草?”邻居脑袋一抽,脱口而出。 于敬亭要放火烧于水牛两口子? “给根烟。” 街溜子在王家围子的余威还在,邻居双手递上烟。 于敬亭点上,深吸一口,惬意地吐烟圈。 自打媳妇怀孕后,他抽口烟都不容易,跟过年差不多。 “铁根,你不进屋看看?我看你媳妇是个文明人,你奶那脾气——” 邻居欲言又止。 于水牛两口子在屯里出了名的人缘差,于老太也不是善茬。 小陈老师一看就是文明姑娘,遇到不讲理的老太太,还有个好? “她们女人之间的事儿,我这老爷们插手不合适。” 邻居恍然大悟。 于老太这段时间作妖是有些过了。屯里人都看不过去了。 “这事儿你媳妇出面就对了,你娘没法说你奶,你又是个汉子不合适,你媳妇心疼婆婆,过来讲理,大家伙都能理解——” “你个小丧门星!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于老太气鼓鼓的声音传过来。 穗子声音不大,外面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你,你,你混蛋!”于老太明显底气不足。 邻居好奇的不得了。 小陈老师到底跟老太太说啥呢,咋给这横行霸道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气成这样? 于老太破口大骂了。 此处省略500字不能打出来的骂街。 “你就不能让你媳妇大点声?”邻居好奇心被吊到了极致。 于敬亭闭着眼,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她这种文化人,说话声音是不会太大的。” 在外面声音不大,关了灯也跟小猫叫差不多——可勾人魂要人命的话,从来不需要很大声,不是吗? “快来人啊!可气死我了!不能活了呦~~~”于老太带着哭腔的咆哮从屋里清晰传来。 邻居吞吞口水。 能把于老太气哭,好一个文化人! 陆陆续续有邻居过来,听到于老太一声比一声崩溃的骂声——也可能是呼喊搬救兵的声音。 比起崩溃的于老太,众人更好奇的是,于铁根那个读过书有学文的媳妇,到底跟于老太说了什么? 没人敢进去。 于铁根蹲在门口抽烟,这就是态度。 他家女人之间的事,他作为爷们不进去。 谁敢进去耽误他媳妇办大事,那就得问问他拳头同不同意了。 屋里,穗子继续用她不大的音量,以平和的口吻继续说: “我们刚讲完了第四条,接下来说第五条,老而不死,是为贼。”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放屁!”于老太头发毛都气呲呲了。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受到这种气,简直要疯。 穗子就跟没听到似的,继续说。 “老而不死,是为贼,意思是什么呢?说的是,你年幼的时候,没有做出过一丁点的成就,长大后啥也不是,到老了,就成了害人虫。” 吵架什么的,不是她的专长。 但是小陈老师会讲课啊。 来之前就已经列举了于老太的十宗罪,这才说到第五条。 做老师的,能就一个观点掰开了揉碎了讲,穗子就第五条,展开了陈述。 “我打听过,于奶奶您年少时,就以好逸恶劳闻名乡里,嫁人后,更是好吃懒做,根据敬亭实名举报,说你曾经把家里的小猪崽糊上黄泥烤了......可以说,非常不像话了。” “放、他、娘、的、狗、屁!根本就没有的事儿!那只猪崽死了我才烤的!” “你为了吃烤乳猪,竟然谋害猪崽?等会,我得加一句。” 穗子说着,从兜里掏出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于老太的各种“事迹”。 在第五条里,又加了“为吃烤乳猪,谋害猪崽”这一条。 于老太气得打滚。 “那我们接下来说第六条。第六条就很简单了,没文化胡乱用歇后语。” 十分钟后。 穗子终于念到了第十条。 “最后一条,也是我个人认为最严重的一条。嫁祸于人,这什么意思呢?于奶奶,你要是不想听的话,就下炕。” “很好,你没下炕,那就是想听了。” “有本事你把我松开!!!” 于老太听穗子念了这么久,没有下来打她,是因为穗子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捆起来了。 试问,一个老太,坐在炕上,突然进来个她想都想不到的人,二话不说用绳子把她捆起来,刺不刺激? 刺激的于老太被穗子念了这么久,只能打滚以示愤怒。 胳膊腿都动不了,跟个蛆似的在炕上蛄蛹。 “嫁祸于人,就是把自己做的事,推在别人身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于奶奶你咬着我婆婆不放?你们有过相似的守寡经历,按理说,你应该更理解我婆婆的痛苦才是。” 于老太喊不动也蛄蛹不了,只能用仇视的眼神死死等着穗子。 可穗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于老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最合理,其实,在丈夫死后靠着别的男人养大孩子的,是于奶奶你吧?” “你胡说八道!” “根据敬亭实名提供线索,爷爷死后的三个月,你跟隔壁村的老王钻了玉米地。” “!!!” “爷爷死后五个月,你有一天晚上没回家。” “我不回家,他怎么知道的?!他跟我又不是一个屯!” “敬亭说,你们全屯人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于老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儿,于敬亭早就看破。 穗子搞这个“讨贼檄文”时,他添油加醋的往里面加了不少东西。 有的是无中生有故意气于老太的,也有要命的。 这第十条,就是要命的。 “你来到底想干什么?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啊!” 于老太被穗子摁住了要害,哑着嗓子,嗷一声哭出来。 这一哭,鼻涕眼泪造得满脸都是,丑是丑了点,但看着也真可怜。 古稀之年的老者,被晚辈捆在炕上,哭成这样,看得穗子吸吸鼻子,眼圈红了。 哭得比于老太还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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