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身体怎会亏空如此?! “无妨,我心中有数。”北阙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拂落玄色广袖遮住白皙如玉,修长有力的手臂,“天界事务繁杂纷乱,你照顾好自己便是。” 容与还欲再问,可北阙很显然不欲再提及受伤之事,便是容与多次追问也无果。 思及北阙虽是受伤严重,可却到底没有大碍,容与也没再执意追问,转而问及了魔气之事。 “所以你在怀疑是我?”北阙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平缓,难辨喜怒与深意。 “兄长,我不想怀疑。” 容与凝视着北阙,“我只知道那绝非魔气。” 帝后寿辰那日在碧瑶宫中横冲直撞的魔气最终虽是被容与击溃捉拿,可那团魔气在天界之中却能轻车熟路如斯且不受天界仙气屏障禁锢。 三界之中,唯有冥界术法与魔气形似质异,而冥界之中,能入天界如无人之境的,也唯有北阙了,何况北阙与帝后虽为亲母子,可他们之间的恩怨,便是容与也说不清,偏巧魔气出现那日又是帝后寿辰。 容与不想怀疑,可却没法不怀疑:“我不知你和母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 他沉吟须臾,“但母后毕竟是我们生身之母,又教养我们至今,倘若可以,我希望兄长你和母后可以重归于好。” 他没有片刻迟疑地自袖间取出那尤在金网之中横冲直撞的魔气放在了一侧的书案之上,“兄长,我们永远都是无法割舍的血缘至亲,我敬爱母后,也敬仰于您,所以不想看见任何人受到伤害,更不想见到你与母后之间真到了兵刃相见那一日。” 这金网之中的魔气那样明显地在碧瑶宫横冲直撞,又何尝是怕帝后发现的样子?分明就是招摇得要让帝后发现,要让帝后在寿辰之日颜面扫尽,怒不可遏。 作者有话说: 今日血缘至亲,来日反目成仇 ———— 虐哥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是这文真的不算长,所以不会拖很久不虐 第12章 12 尘缘已了 ◎那本就是她和容与之间的爱恨。◎ 即便是在玉桌之上,那团魔气仍旧拼命挣脱着,犹如被扼住咽喉垂死挣扎,不肯放弃的命绝之人。 北阙轻瞥一眼,忽而笑了,那笑温凉如玉,也意味深长:“予之,兵刃相见与否从不取决于你,亦不取决于我。” 北阙话音落下的刹那,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犹如一根在风中绷紧的弦,不知何时便会拦腰折断。 凌霜性子亦是极为敏锐,短暂的寂静之后,它便隐隐觉察了不对劲,仰头望了望北阙,又看了看容与,发觉北阙不理它之后,果断地扭头蹭到了容与身侧。 容与被掌心温热触动,沉凝良久,到底是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似乎从他尚且年幼之时,兄长与母后之间便已成了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模样。 容与问出此话时便没想过北阙会回答,北阙也的确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面上笑容敛去:“都已是往事了,你不知道或许更好。” 他神情淡漠,“往后只要你登临这三界至尊之位,我便为你守这冥界安宁,自不会有你担忧的兵戎相见发生。” 容与微微一愣,道:“这至尊之位原该是兄长的。” 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智谋略,兄长都远高于他,是母后厌憎兄长,才让这储君之位落到了他身上。 容与还欲再说什么,可北阙却道,“便如你所言,你我本为血缘至亲,这玉帝之位,是你是我又有何妨?” 他的目光微微落在亲昵蹭动容与的凌霜身上,“你今日来冥界,只怕也不只是为了魔气之事吧?” 立储一事如不可根除的顽疾,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理清的,容与也不再过多解释,只是这储君之位,他总有一日会亲自还给兄长。 只是他惊讶,“兄长怎知?” “你今日没带凌云,想来是有要事在身。”北阙道。 容与不由得扶额,“兄长你这还真是明察秋毫,连我的喜好习性都探知得清楚。”他话音一转,“不过确有一事想请兄长通融。” 他问:“我想取断魂草,不知兄长可否行个方便,暂且开启界河结界。” 因着界河凶险,历任冥界君主为了镇压界河,都是将寝殿建于界河之上。 他若想入那界河,少不得要惊动兄长,倒不若直接请兄长开启界河结界。 容与话音落下的刹那,北阙忽地复又凝视向他:“你想取断魂草?” “是。”容与应道。 北阙眉目间的神色微沉,“断魂草乃是亡命魔草,于你而言并无甚用处,你取断魂草做什么?” 若非因着裴姝未入药要用断魂草,容与也许永远都用不上这味草药。 北阙听罢,又问:“你要用断魂草入药,那你可知界河有多凶险?” “我知。”容与颔首,“但这断魂草,我取定了!” 阿未要断魂草,他便必定为她取回。 容与决心已下,北阙便是再劝也是无用,思忖须臾,他翻手间,一枚莹白如玉,形似鸳鸯的玉佩便浮现在他掌心:“这是辟邪角制成的玉佩,你若执意入界河取断魂草,便带着它吧。” 辟邪角难得,以完整辟邪角制成的玉佩更为难得,得之可避生死祸劫。 北阙手中唯一的一对鸳鸯佩是玉帝在北阙被册为青华大帝,执掌冥界时赐与他的。 容与本不愿接这般贵重之物,但北阙却道:“鸳鸯佩有两枚,你取走一枚,我若要用,自还有一枚。” 最终容与接了北阙手中那枚鸳鸯佩,又随北阙去往了界河结界之处。 待得北阙开启了界河结界,折身回到寝殿之时,早侯在殿外的侍从便道:“君上,玄音天女与沉月仙子求见。” “瑶宓和沉月?”北阙迈入寝殿的步伐微顿,侧身间,玄色衣袍间的金纹在幽暗的魂光之下反射出错落的厚重。 他转身,“带她们去承明殿吧,本座随后就来。” 侍从应声退下。 北阙踏入承明殿时,偌大的殿中除却侍女,却唯有瑶宓一人,不见沉月。 一袭素白衣裙的瑶宓站起身,盈盈一笑,眸光婉转间尽是风情,美不胜收:“见过大表哥。” 北阙目光自殿中逡巡一周,而后淡淡落在了风华绝代的瑶宓身上:“不必多礼,起身罢。” 他径越过瑶宓,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可是母后有何吩咐?” 瑶宓并不在意北阙的冷待,见礼之后便站起了身:“姑母的吩咐,过些时辰沉月姑姑自会告诉大表哥。” 她的目光落在上首之人垂落在地的宽大广袖之上,即便是一模一样的容颜,大殿下与二殿下之间的性子却是大相径庭,“宓儿今日前来乃是有事与大表哥相商。” “相商?”北阙轻点在案上的指尖微顿。 瑶宓颔首:“是,宓儿有事与大表哥相商。” 她的目光渐渐上挪,逐渐对上了那面她熟悉至极的容颜,“大表哥可知我前些时日见到了谁?” 瑶宓虽还未指名道姓,可北阙又是何等聪慧之人? 北阙沉沉一笑:“谁?” “裴、姝、未!”瑶宓掷地有声,字字清晰地道。 她紧紧凝视着为首之上,淡然自若,威仪迫人之人,“大表哥可知裴姝未根本没有魂飞魄散,甚至还飞升了仙界!” 若非那日姑母寿宴上一见,她甚至不会知晓裴姝未竟还活着! 北阙却是兴致缺缺地问:“是吗?” 他看向瑶宓,不过不动声色间,她所有的心思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便已似无所遁形,“那又如何呢?尘缘已了,如今她是生是死,与本座何干?” 瑶宓被北阙分明云淡风轻,却迫人畏惧的轻轻一瞥看得呼吸一窒,但她强行镇定后又问道:“裴姝未如今在天界,大表哥便不担心她与二表哥纠缠不清吗?” 大表哥那样在乎裴姝未,她便不信他得知裴姝未还活着的消息会无动于衷。 可话音刚落的一瞬之间,瑶宓却闻上首之人冷血无情地开口道:“那本就是她和容与之间的爱恨,与本座又有何干?” 作者有话ᴶˢᴳ说: 30号的更新估计会晚点,不是晚上6点了。 估计要凌晨左右了。 第13章 13 折损神魂 ◎生死、爱恨都不能自主。◎ 时值正午,骄阳正烈,可在冥界之中却是长久的漫漫夜色,永世寂灭,永不见光明。 刺骨的寒风拂入承明殿,激得本是胸有成竹而来的瑶宓浑身发寒。 须臾,她眸光微微一闪,心中怀疑又渐渐落下:“倘若大表哥真的那样不在乎,永泰殿前那株琼花又算什么?” “琼花?” 上首那道声音至始至终都是不见丝毫起伏的慢条斯理,即便是瑶宓一直不着痕迹地凝视着北阙,却也看不出分毫端倪。 大表哥和二表哥虽为双生子,可性子却太不一样,大表哥那一身的威仪近乎直逼玉帝姑父,便是此刻,她也不敢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她只略略错开目光,落在了他眉目之下:“裴姝未最喜欢琼花,不是吗?” “所以你认为本座种琼花是因为她喜欢?”北阙问。 瑶宓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凡间之时她便见过大表哥对裴姝未有多珍重,但凡裴姝未所要,大表哥无一不给,哪怕是折损己身。 她始终不明白,裴姝未何德何能,得以让大表哥,甚至二表哥都深爱珍重,那不过是个连自己挚爱之人都分不清的凡间女人罢了! 可高坐于上首之人闻言却罕见地轻笑了声:“你若这般认为倒也不算错。” 瑶宓虽是心中鄙夷不解,可知道北阙还在乎裴姝未之时,心中的巨石却是瞬间落下。 可不等他一口气松完,却又闻北阙近乎无情无绪地道:“她最喜爱琼花,所以本座种了琼花,以提醒本座凡间之时本座到底有多蠢!” 随北阙话音落下的是一声巨响的惊雷。 北阙为冥界至尊,冥界虽无天日,可却也有阴雨风清之分,只是它之阴明取决于北阙的心绪安宁与否。 这声惊雷彻底惊醒了瑶宓。 是了,大表哥虽爱重裴姝未,可裴姝未曾经一剑杀了大表哥,如今的大表哥真的还会爱裴姝未吗? 她忽然不确定起来。 沉吟良久,她站起身:“既是如此,宓儿便不打扰大表哥,先行告辞了。” 只是动身之前,她到底是取出了一方素白、折叠而起的宣纸搁置在了身侧的茶桌之上,“这是裴姝未如今所被赐住的宫殿。” 言罢,她没再等北阙反应,转身便走。 出了承明殿后,侍女迎来:“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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