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今本以为北阙愿意离开便至少算作是相安无事了,可偏生身后少年惊喜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神智:“兄长!” 容与本是没发现北阙,但追今此前提高的声音极为熟悉,便让他循声看了过来,也是这一看,才看见了星河那端一袭玄衣之人。 兄长? 裴姝未略一细思。 能被容与唤作兄长的。 是传言之中光风霁月的大殿下北阙? 她正欲侧眸,容与便道,“阿未,我看见兄长了,他前些时日受伤未愈,我想先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你和我一起吧,好不好?” 裴姝未略一迟疑之后点头,“好。” 即便大殿下北阙当不会是顾寒觉,毕竟他从未下凡历劫过,不过她若是瞧上一瞧,倒也是使得的。 裴姝未应下后,容与握着她的手便追北阙而去。 不过走了两步,他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回了头。 “怎么了?”裴姝未见得容与忽然停下来,不解。 容与伸手便把裴姝未的兜帽更拉下来了些,“给你把帽子戴好。” 裴姝未没想到是这样,忍不住打开了容与的手,没好气地道:“已经够下来了!” 她每每都是想装得更似少女般的天真无邪些,以和容与记忆之中相似,可他一举一动委实教人好气又好笑。 再下来些她都快看不见远些的路了,而且传闻之中容与和大殿下北阙不是手足情深吗?那他又怎么似乎连北阙都要防备? 容与似是明白了裴姝未的疑惑,“我不是有意防备兄长。” 他牵着她又往前走,“只是我和兄长本为双生子,又是自幼一起长大,喜好极为相似,旁的我都可以让给兄长。” 他复又转身,看向裴姝未,“ᴶˢᴳ可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唯有你,我不能,不该,更不会让。” 他道,“既是不能相让,倒不如一开始便防止错误发生的可能。” 虽然知晓兄长素来不近女色,可不知为何...... 或许是冥界之中那株琼花树给他的错觉,亦或许是他与兄长之间太多喜好相似,他本能地害怕兄长爱上阿未。 母后和兄长之间已经不得安宁,他不想再有任何彻底毁了这个家的隐患。 裴姝未心间只觉好笑:“予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以为她是什么不可得的奇珍异宝吗?去见他兄长还要把她藏好。 她连他的心都留不住,又怎会让君子端方的大殿下一见钟情? 予之...... 阿未肯唤他予之了! 容与眼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阿未更亲近于他了? 惊喜之下,他甚至开心得想要抱起她。 只是念及北阙似是没听见他的唤声,并未停留,只得暂且作罢,又拉着裴姝未往前走。 但他握着她的手越发收紧,“我也不知是不是多想。” 他宁可这只是他的多想。 容与带着裴姝未虽是停顿了片刻,可速度却是极快。 北阙受伤严重,又怎快得过如今伤势几乎痊愈的容与? 不过几息之间,两人便追了上去,容与唤北阙:“兄长,我方才唤你你竟然都没听见!” 追今眼见着容与和裴姝未追了上来,他侧眸看了看身前的北阙,见他虽是并未回首,却也并未往前再走之后,便转身向两人见礼:“见过殿下,仙上。” 容与微抬袖示意追今起身后,便先看向了身侧明显是要屈身向北阙见礼的裴姝未。 他扶住了她,“阿未,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不需得向兄长行如此大礼的,随我一同唤作兄长便好。” 妻子。 追今心中一跳,看向北阙的同时,又闻容与从容自若地道:“兄长也不会介意的。” 容与问北阙,“你说是吧?兄长。” 作者有话说: 周日v,到时候前几章(前几章来着,我算不清了,到时候说吧)给大家发红包 ———— 最后声明一下, 这里面最正常的人是弟弟。 至于阿未正不正常,不好说。 至于哥哥,他现在看着人畜无害,但是真的是个疯批,脑子不正常那种疯,不能用正常人思维理解。 另外,被虐得最狠的是哥哥,不过弟弟也会被虐一些。 第25章 25 咎由自取 ◎唤我兄长罢。◎ 冥界之中开得最繁盛的花名唤曼珠沙华。 它初生之时花叶渐生,只不见花开;它盛开之时妖冶的红花在冥界忘川河畔摇曳,唯独不见花叶。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1)。 只是她的情起、缘定都不是他罢了,她认不出他和予之本就是他欺骗她在前,介入她和予之之间的感情在后,这一切怪不得任何人,也不该怪任何人。 怪只怪他咎由自取。 北阙负手,缓缓阖上眼:“怎会介怀?” 他道,“仙子是予之认定之人,倘若仙子不介意,便与予之一同唤我兄长罢。” 北阙一直没有回过头,容与奇怪地同时,怕裴姝未生了北阙不喜她的误会,便悄然扯了扯北阙的袖口,又向她道:“你看,我说兄长并不介意吧?” 他对她道,“你便随我唤兄长就好了!” 因着容与的刻意遮掩,裴姝未并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只觉眼前的背影极为熟悉,熟悉到她竟有种看见顾寒觉的错觉。 分明一身温润如玉的风骨,却又偏偏只教所见之人心生敬畏,不敢侵犯。 可分明她身侧之人才是失了记忆的顾寒觉。 只是不待她细思,又觉北阙太过古怪,竟是到如今都不转过身。 即便他不喜于她,可传闻之中克己复礼、才冠天下的大殿下又如何会这般待人? 但这却也不是她能直接追问之事了,她只随了容与之话,轻福礼,唤道:“阿未见过兄长。” 兄长、弟媳,这便是他与她之间今后该有,也是本该有的距离了。 北阙凝视着远处通往冥界的玉阶。 玉阶两旁尽是片片盛开的火红曼珠沙华。他凝视良久,才缓缓收回了视线,“仙子不必多礼。” 他不曾回头半分,像是要彻底摆脱过往,“我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失陪了。” 言罢,他径直往玉阶而去。 北阙太过异常,容与微蹙眉,正要去追,却被追今拦下:“殿下,君上今日又与娘娘起了争执,容颜有损,怕是不好见殿下与仙上,还望殿下与仙上恕罪!” 又起了争执? 容与心中缩紧,兄长旧伤也不知痊愈没有,怎会又起了争执? 似是看懂了容与的担忧,追今又补充道:“不过殿下不必担忧,君上旧伤已是痊愈,只是今日与娘娘起了争执,脸上又添了新伤罢了,旁的倒是无事。” 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扫而过,继续道,“殿下也知晓娘娘偏爱于殿下,君上方才又添新伤,殿下虽是好意安慰,可于君上又何其残忍?” 残忍? 容与微愣。 追今便在这片刻的沉寂之中,向容与和裴姝未行了礼,迅速转了身,随北阙而去。 他方才所言君上与帝后起了争执虽是为了推脱的假话,可最后一句话却是没有半分掺假。 云殊仙上曾是君上之妻,是君上曾宁可被恨、被杀,也要舍命相护之人,可如今却要嫁给太子殿下,甚至还要君上笑颜相待。 这又于君上何其残忍? 追今随北阙离开得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两人便消失在了通往冥界玉阶的尽头。 裴姝未蹙眉凝视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北阙动身之时,一缕风恰巧送来,她嗅到了风中隐隐的血腥味。 帝后和大殿下果真是不和啊。 只是这不和到底到了何种地步却是不得而知了,但看其中意思,这不和怕是和容与或多或少存在干系。 她侧眸看向身侧之人,轻唤:“予之。” 容与自怔然中回神,入目的便是裴姝未抬眸望来,满目担忧的目光。他撇开脑中纷杂思绪,“对不起,阿未,我方才想事想入神了。” “兄长方才不是针对你,只是他与母后之间夙怨已深,方才又容颜有损,着实不便见你。” 他压下眼尾,遮掩住自己眼中苦涩,抬手摸向她的发,指腹轻抚在她眼角,“你也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只是有一些些难过。” 难过这数千载的光景之中,他和兄长似乎终究是渐渐疏离了。 “可是......”裴姝未隐约察觉出容与情绪间的变化。 容与却攥紧了裴姝未的手,一把把她拥入怀中,“没有可是。很快,也许很快我就不会再难过,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他复又笑起来,眼底阴霾一扫而尽,忽而问她道,“阿未,你喜欢没有争权夺势,只有宁静快乐的生活吗?” 没有争权夺势,只有宁静快乐? 这样的生活谁又能不喜欢? 可容与身为天界太子,这又怎可能实现? 只是裴姝未没问,而是应道:“当然喜欢了。” “我想和所爱之人隐居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尘世的纷扰,没有争权夺利的算尽人心。”她向往道,“倘若再有一对儿女陪伴在侧,便是再好不过。” 这是她曾设想过千万遍的一切,可惜一切终究背离,到最后再不剩分毫。 一世又一世,前三世她都痛彻心扉,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亡在她怀中,最后一世终于是她亲手了结了这本不该再有的一切。 “那等我们成亲之后,便寻个你喜欢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容与似是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看见了他所最希冀的未来,“至于儿女嘛,我们就要一个女儿吧。” 裴姝未抱着容与腰身的手骤然收紧,“为什么是女儿?” 为什么要是女儿?! 刹那之间,她环在他身后的手无法自控地蜷缩,流光剑在她手中若隐若现地凝实。 锋利寒冷的剑身绕过容与身后,映照出裴姝未满是杀意的眼,比当年她决意杀他是更冷更寒。 这把流光剑曾是他九死一生为她寻来,赠与她的生辰贺礼。 数千载前,她一剑杀了他之时便想过也毁了这把剑,可她是剑修,流光是她的本命剑。 她毁不得,亦毁不了。 容与察觉到腰间力道收紧,亦更抱紧了怀中人:“我听闻女子生产伤身,一双儿女太多,我们要一个女儿就好了,若是儿子,我怕会和我一样不着调,不好管教。” “若是女儿,我想一定会和你一样,又懂事又活泼。”他低下头,“凌云,你也觉得很对吧?” 凌云? 裴姝未手中剑影骤散,她回身看去才见得神兽凌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好在以凌邪的角度,看不见她手中那把若隐若现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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