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颔首:“这主意不错,也该让她知道知道礼法。” 赵清宁冷眼看着,只觉得自己忍耐快到了极限。 “去把你娘叫来。”赵老夫人看她不顺眼,“都到了饭点了,她一个做媳妇的,不来伺候我这个婆婆用饭就算了,从我入府,也没见来请安,堂堂公主,不能连这点规矩体统都不知道,往后我不回老家了,她也该早点适应。” 她挥了挥手,很是随意:“把你娘叫来,你再跟阳儿认个错,往后多约束自己的行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氏哪能轻易放过这机会:“娘,阳儿从书院退学,学业落下不少呢,您看这事?” “明天就让他回去!”老夫人一瞪眼,“这事我老婆子做主了。” 女孩儿不识字也就罢了,男孩儿怎么能不读书。 陈氏欣喜不已:“谢谢娘。” 赵清宁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个微笑:“我这就去请我娘。” 赵老夫人看她如此,嗯了一声,转头去给赵煜阳夹菜:“来,你多吃点。” 赵峻元见她如此乖巧,心中越发觉得自己请母亲上京是对的。 只有赵煜阳,有些不安。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之前赵清宁为难他们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笑法。 但如今有祖母,她应当是不敢做什么了吧? 正院。 “什么?!她让你跪下认错?!” 赵清宁点点头,她将正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永嘉。 永嘉怒意冲天,手里的木鱼都敲裂了:“赵峻元这个混蛋,他怎么敢的?” 之前她以为赵老夫人只是来看一看陈氏她们,马上就走,反正也就几天时间,维持表面和平总比惹是生非要好。 眼下看来,人家根本没打算走。 永嘉自然能猜到,是赵峻元把人请过来的。 赵清宁抿了抿唇,轻声道:“娘,你有没有想过跟爹分开?” 此言一出,四下一静。 永嘉抬头看着女儿:“什么意思?” 赵清宁叹口气:“字面意思,您不知道,你不在府中时,爹总是告诉我身为公主之女,不用学任何东西,别人只有参拜我的份儿,我将别人打了,他也只会说,打的好。” “往日我与您吵架,他总是说是您不对,无形中加重了我的怨恨,您没发现吗?从前的我脾气远没有现在好。走在外面人厌狗嫌,京中谁不知道我是霸王?” “我一直以为他是为我好,直到后来我学到一个词,”她顿了顿,“捧杀。” 永嘉瞳孔一震。 她顺着女儿的话去想,却发现事实就是如此。 这段时间她跟女儿相处,觉得她懂事又聪明。 可从前她不在府中,每次回来,女儿都跟她吵架。 这么大了,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大字都不认几个。 永嘉恍然发现,差一点她女儿就被赵峻元养废了。 可是,阿宁为什么以前不说呢? 赵清宁握住她的手:“娘,从前我不说,是怕您为难,您手握兵权,朝臣都想参奏您。” 她垂眸:“可如今他们太过分,我不得不告诉您,爹他并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从头至尾他偏袒的都只有赵煜阳他们,否则又怎么会费尽心机让他们去德裕书院?” 永嘉越想越气:“刘嬷嬷,让人备车,我要去面圣,本公主要和离!” 好个赵峻元,敢这么耍她。 刘嬷嬷却道:“殿下三思,您的婚事是先帝亲赐,不能和离啊。” 但赵清宁却考虑的更周全:“如果不和离,能不能分居?” 永嘉一愣。 “之前不是也有感情不和分居的吗?这也不违反律法。” 有道理。 永嘉一想到这群人在自己的公主府为难她女儿,就觉得恶心:“来人!” 刘管家马上就带了人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永嘉冷声道:“一刻钟之内给我把所有跟赵峻元有关系的外人,全都赶出府去,谁要是手脚慢了就跟着一块滚!” “是!” 刘管家马上带人去办。 正厅里赵老夫人他们还在等着永嘉跟赵清宁回来道歉,结果突然闯进一帮府兵,二话不说拉起陈氏她们就往外扔。 赵老夫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赵峻元愠怒地看向刘管家:“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管家扬声道:“公主殿下有令,将赵峻元及其他外人赶出府去,驸马爷,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动手?” “放肆!”赵峻元怒火中烧,“永嘉呢?我要见她。” “见我做甚?” 永嘉踏门而入,面带冷色。 见了她,他怒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还要把我们赶出去。” “本宫的府邸,自然容不得外人。” 他都气笑了:“你说我跟母亲是外人?” 赵老夫人也怒了:“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 “笑话。”永嘉轻蔑开口,“我母亲乃是故去的皇太后,你一个乡野村妇,也配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她面色阴沉:“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扔出去。” 府兵只听永嘉的,不过片刻,刚才还嚣张指使的赵老夫人她们就被架了出去,扔在门外。 赵峻元亦是如此,他怒火中烧:“永嘉,你这毒妇,如此作为就不怕被人唾弃吗?” 大街上的人纷纷注目,看起热闹,他心里更慌乱,却还要撑着表面架势。 永嘉哪有空管他,她还要进宫面圣,说明分居的事呢。 赵清宁出来了,她面色平静:“父亲在后院纳了陈氏,堂堂公主容忍你有婢生子,现在只是提出分居,未曾和离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她想了想,又道:“你说她是毒妇,那女儿想请问你,是娘好吃好喝的待陈氏她们做错了,还是让赵煜阳他们金枝玉叶的长大做错了?” 赵峻元面色一白。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怕他乌纱帽不保。 而且,永嘉居然要跟他分居,这怎么能行?! 他下意识就想哄一哄赵清宁,让她替自己说句好话。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赵清宁恍然道:“哦,我差点忘了,陈氏她们用了这许多年公主府的东西,还没算过账呢。” 她微微一笑:“父亲还是先别走了。” 赵清宁眼神示意,府兵瞬间又把他们围在中间。 赵峻元慌乱:“逆女,你要干什么?!” “刘管家,去叫账房来。”赵清宁居高临下,眸中冷意彻骨,“好好算一算陈氏这几个奴才,花了公主府多少钱,一分一毫都给我吐出来。” 账房马上就到,拿起账本跟算盘打的利落,片刻后就出了结果:“小姐,陈氏三人是奴才,月钱是二两银子,他们做工三月,一共是十八两,这十年吃穿用度花了三万两白银。” 赵清宁闻言便道:“原来用了这么多,你们是奴才,用的都是公主府的东西,自己也没什么家底,但也不能不还啊。” 她若有所思:“这样吧,我发发善心,不要你们全款归还了,来人啊,把他们拉出去发卖抵债即可。” 陈氏惊慌失措,下意识拉住赵峻元:“老爷,老爷救我。” 赵煜阳他们亦是如此,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若是真被发卖了,他们就会过的猪狗不如。 赵峻元心乱如麻,但也知道不能让赵清宁真把他们卖了:“他们的钱全算我头上!” 赵清宁看向账房,后者机灵着呢,瞬间道:“驸马爷在府中花的钱不比陈氏她们少,您加上太傅那份俸禄,一年也不过六百两,按这个账您自个还欠府上几万两呢。” 赵峻元眼前一黑。 赵清宁了然:“哦,这样算还得还几十年呢,刘管家,派人去户部一趟,就说以后赵太傅的俸禄直接给公主府就行。” 她转过身去,不理会赵峻元无能狂怒,心情甚好:“关门,别让外面的野狗进来了。” 赵峻元咬牙切齿,眼看着旁人指指点点,他只能领着陈氏她们离开,但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恶气,找地方安置好赵老夫人后,他动身前去御史台。 他定要让这帮人好好参永嘉一本!
第56章 不善言辞的九皇子 宫中。 承德帝满意开口:“小九近来很是用功啊。” 因为上次陆景寒对他的关心,承德帝特意给他安排了单独的教学先生,免得落于人后,本想着学业繁重,他该学的慢些。 谁知道不过几日,他就将四书五经等等读的很是透彻,他提的问题也全部答了上来,很是聪慧。 负责教他的乃是内阁官员,也是寒门出身,自然希望九皇子能当下一任君王,因此丝毫不吝啬夸奖他。 承德帝笑了笑,他不是看不出来有人在扶持陆景寒,但这也没什么,只要别闹得太过分,把他这个皇帝不当回事,皇子们有些势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当皇子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势力。 皇位争端残酷,他也心知肚明。 陆景寒恭敬道:“父皇为儿臣思虑诸多,儿臣不愿辜负父皇的寄托。” 多年奴仆的生活,让他很明白该如何说话才能让承德帝满意。 张福禄躬身进来:“陛下,长公主求见。” 陆景寒刚准备告退的话,又咽了下去。 永嘉轻易不会进宫,如果她来了,事情多半跟赵清宁有关。 承德帝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快宣。” 永嘉一进殿就跪下高呼:“陛下恕罪。” 承德帝皱了皱眉:“长姐何错之有?” 难不成清宁又把谁家孩子打了? 他话音刚落,张福禄又来通传:“陛下,李御史求见。” 承德帝瞬间坐直:“宣。” 御史台那帮老匹夫顽固不化,让他头疼不已,但愿李御史来这,跟长姐没有关系。 然而他失望了,因为李御史一进门,就跪下高呼:“陛下,臣要参奏长公主永嘉,欺压夫君,不顾先帝赐婚旨意,将夫君赶出家门等恶劣事迹。” 他说完才看见永嘉也跪在殿内,冷哼一句:“长公主来的正好,你做出如此不顾礼法之事,理当受罚。” 承德帝在听到将夫君赶出门时,立刻看向永嘉:“到底怎么回事?” 陆景寒皱了皱眉。 不知怎地,他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喜悦。 永嘉叩首:“臣正是为此事前来请罪。” 她将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最后道:“臣自知这桩婚事是先帝所赐,臣本该与赵峻元和平共处,但臣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请陛下责罚。” 承德帝面色讳莫如深。 其实他就很不喜欢赵峻元,这种人根本配不上他长姐。 奈何那时候他还是太子,只能听父皇的。 若不是有那道赐婚旨意,他都想告诉永嘉,分居有什么用?直接和离。 陆景寒垂眸,他也曾听赵清宁抱怨过家中事由,长公主还是仁慈了些。 若换成是他,就不是分居了。 历代以来,丧夫寡居的公主又不是没有。 后宅之中阴私何其多,想让一个人“自然”死去可太容易了。 但李御史不这么想:“陛下,长公主还不敬婆母,将其一同赶出府去,百善孝为先,请陛下严惩。” 永嘉皱了皱眉,早就做好了跟御史台唇枪舌战的准备,她刚想开口,就被人抢先了。 “李大人此话不对。”陆景寒说道,“百善孝为先,那也得长辈值得孝敬,赵氏刻意刁难长公主及其子女,公主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未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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