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一事与陆启衡无关,在真相水落石出前,沈祁玉暂时不会被放出来,公主府也依旧还有嫌疑,这几日委屈姑母,暂时在府上待着,等父皇好全了再处理此事。” 陆景寒平和的声音,让永嘉找回些许理智:“我知道了。” 他颔首:“闫恺,送长公主回府。” “是。” 一场宫乱,就此平息。 翌日朝阳初升时,宫中的血腥气都已经散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朝臣们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翌日早朝的时候,九皇子陆景寒宣布代为监国。 参与谋反一案的薛氏诛九族,一代世家就此陨落。 与此同时,骠骑将军府被判了满门抄斩,兵权也回到了陆景寒手中。 其余涉事人员,又或者说替陆启衡办过事,九殿下又觉得无用的,也都被斩首了。 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 大理寺的衙役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的砍头。 朝中上下对此没有一个敢说话的,毕竟承德帝还没醒,他们生怕得罪了九殿下,这杀神一言不合就抄家。 与之相对的,是威远侯府与镇国公府的赫赫功绩。 裴家护驾有功自不必说,威远侯父子则是在宫变当夜,领着京畿防护军去往京郊,诛杀北狄精兵三千,一身铠甲都被血染红了。 待到承德帝醒来,这两大家族是要在权贵上更进一步了。 长公主府。 永嘉从宫中回来后,赵清宁一颗心才得以放下。 得知陆景寒从江南回来,又在此战中大获全胜,她心里是替他高兴的。 但一连几天,公主府门口的防护军都没有撤走。 想起原文中公主府被污蔑通敌后,凄惨的下场,她有些担忧。 皇权之下,感情淡薄。 纵然她对小九有恩,可刺杀一事毕竟是重罪,朝臣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公主府,若是查不出真相,怕是真要完了。 思及此,她不免有些忧心:“娘,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身啊?” 永嘉亦是叹气,从宫中回来后,她也想明白了。 刺杀一案兹事体大,她要是洗不掉这盆脏水,怕是公主府就要走向衰败了。 承德帝再敬重她,涉及自己性命的事也总会谨慎对待。 更别提景寒那孩子早就想要她手里的兵权,如今他大获全胜,公主府立于危墙之下,此时是收权的最好时机。 “再等等看吧。” 赵清宁听到这话,也只能按耐住心里的焦躁。 她付出了许多心力,公主府可千万不要是原书结局啊! 天牢。 萧泽渊独自坐在墙角,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他的母亲正在唾骂父亲,为何要轻易站队谋反,现如今全家都要死了。 萧临怒骂:“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若不是他与薛家女有了苟且,我何以要帮着大皇子夺位?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将自己的野心通通抹去,只说是萧泽渊的错。 萧泽渊一言不发,他无法反驳。 直到裴鹤昭来探监,他才抬起头。 监牢外,裴鹤昭收起了那随意的笑,面色肃穆:“泽渊。” 萧泽渊笑了笑:“何必如此拘谨,我还要多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东西。 他们二人站队不同,成为敌对方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若是陆启衡赢了,作为陆景寒如今的母族,裴氏一族下场也会很凄惨。 裴鹤昭叹口气:“我用功绩将你,还有你母亲及府中女眷保了下来,九殿下判了你们流放塞北,以后不在京中,你多保重。” 萧泽渊愕然。 见他如此,裴鹤昭勾了勾唇角:“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还能再见。” 少年时的情谊,总归不是假的。 一直以来,他都把萧泽渊当兄弟看。 只可惜世事无常,终究是走向了不同的路。 萧临却把萧泽渊一把推开:“那我呢?!裴贤侄,我呢?” 裴鹤昭挑眉:“大将军你自然是斩首示众啊,你才是谋反的主力,我还以为你心里有数呢。” 萧临目眦尽裂,等裴鹤昭走了之后,他的拳打脚踢落在萧泽渊身上,怒骂他不争气。 萧泽渊通通忍受了,他自幼跟父亲就算不上亲近,如今更是淡漠。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他不奢求其他。 很快,薛氏一族及萧临都被斩首示众。 萧泽渊及其母亲姐妹则是从京中离开,去往塞北。 临行前,裴鹤昭来送他,两个少年郎饮尽一壶好酒,十分畅快,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又过了几天,京中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宫中,太极殿内室。 承德帝幽幽转醒,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剧痛,无法遏制。 他想要爬起,却没有力气。 “来人,来人呐。” 他哑声唤道,却没人回应他。 于是他不得不自己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 忽地,他面前站了个人。 陆景寒看着眼前人虚弱地模样,语气没什么起伏:“醒了?” 仅仅这两个字,就让承德帝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四下看去,却没见到一个宫女或者太监。 而眼前的儿子也不复以往的恭顺,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他。 承德帝只觉得疲累,靠着玉枕坐起。 他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去跟自己儿子斗。 而且,他也斗不过他。 想想也知道,小九会出现在他面前,就意味着那场宫乱中,他的大儿子陆启衡落败了。 整个京都现在应该都在小九手里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说吧,你想要什么?退位诏书?” 费尽心机谋划这一切,当然是为了皇位。 陆景寒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人人都说,当今陛下敬爱长姐,是因为她在你年幼时护着你,你投桃报李,才会待她如此好。但其实你爱慕长公主,对吧?” 一语惊人,承德帝瞬间睁眼,目光如同一把刀子,划过他的脖颈。 但可惜,眼神是杀不了人的。 陆景寒微微倾身:“让我来猜猜,我娘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件事,她跟你大吵一架,你无法忍受一个替身对你大呼小叫,所以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还是放纵了德妃的陷害,看着她去死?” 见他不说话,陆景寒漫不经心:“宫中现在都是我的人,我随时可以让你驾崩,我要听实话。” 承德帝闭了闭眼,想起了年轻时那个温柔的宸妃。 良久,他哑然道:“是,你猜对了。” 他少年时就知道永嘉不是他亲生的姐姐,但她十几年如一日的护着他。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父皇还没登基,他才七岁,叛军抓了他威胁父皇退兵。 但父皇只是咬咬牙,放弃了他,继续攻城。 是长姐在兵荒马乱之际,闯进军中救了他的性命。 待到他长大了,懂事了,满心满眼都是长姐。 可惜,永嘉早就上了皇室族谱,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那样有悖人伦。 后来他的心思再也藏不住,被父皇发现了。 他怕不伦之事丢了皇室的颜面,于是急着给永嘉定亲,而永嘉也在机缘巧合下,嫁作他人妇。 这么多年,他一直爱慕着她,却也知道永嘉的脾气,一直不敢说。 宸妃也好,嘉贵妃也罢,不过都是长姐的替身罢了。 殿中有一瞬间的沉寂,陆景寒轻蔑开口:“懦夫,废物一个。” 若是换了他,不择手段也要把心上人留在自己身边。 承德帝从未被人如此骂过,心中郁气腾腾。 但他也知道,眼下他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于是忍住气:“你想替你母亲报仇?” “已经报过了。” 陆景寒指着他心口处的伤:“那刺客是我安排的。” 承德帝破口大骂:“逆子!逆子!” 陆景寒毫不在意,如今他大权在握,也没打算瞒着承德帝:“怪你从前身体太好了,如果你不重伤,陆启衡又怎么会铤而走险逼宫?” 承德帝喘着粗气,难怪他觉得那日的禁军护驾来得格外的慢,想来也是陆景寒的手笔。 他盯着这个儿子,只觉得他像一把锐利的宝剑,没有任何人能掌控得住。 他的手掌微微发抖:“你想要皇位,朕可以给你,但你须得善待你的兄弟,还有长公主。” 陆景寒只觉得好笑:“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也没有兄弟,你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们都死绝了。” “噗。” 这下,承德帝是真气吐血了。 殷红的血液滴在锦被上,格外的显眼。 他对这个儿子的狠厉,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不免自嘲一笑:“那你还留着朕的命做什么?” 直接杀了他,弑兄再弑父,坐上龙椅不好吗?反正眼下京都都是他的,皇城真正的主人也是他。 陆景寒将一卷圣旨扔到他面前,上面已经盖好了印章。 承德帝缓缓拿起,待看清上面写的字后,瞳孔一震:“你想要赵清宁当太子妃?” 陆景寒纠正他:“是你想。” 承德帝抬眸看他,久久无言。 陆景寒把话摊开了说:“这道圣旨会是你下的,与我无关,是你因为刺客一事猜忌长公主,所以要册封阿宁为太子妃,让她入宫,以此来压制爱女如命的长公主。” 回京的路上,陆景寒得知了一件事。 那就是永嘉虽然答应他没有把阿宁许给别人,却也着急领着她相看了京中少年,甚至都快定好了人家。 而阿宁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嫁给他。 她讨厌深宫,哪怕他再努力,她也不会来到他身边。 而且永嘉一向在意阿宁,就算他表现的再好,阿宁不选他,永嘉就不会选他。 既然求不来她的爱,那就抢好了,先把人留在身边才是要紧事。 恰好陆启衡污蔑长公主通敌,陆景寒索性借着此事制造让阿宁入宫的机会。 但他不能让阿宁知道,是他想要困住她,那样她会讨厌他。 甚至她会用年少时的恩情,求他放她离开。 而他无法接受这种事发生。 所以陆景寒才留了承德帝一命,他得活着当替罪羊。 看着那卷圣旨,承德帝刚想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收了永嘉的兵权,这样对他更有利不是吗? 可电光火石之间,他恍然大悟:“你喜欢清宁?” 陆景寒沉默,没有言语。 承德帝油然而生一种荒谬感。 这样一个不管不顾手足亲缘,杀尽兄弟的逆子,居然也会真心喜欢一个人? 陆景寒看着他:“这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想继续活着,秘密也不被姑母知道的话,就按我说的做。不论姑母如何求你,阿宁必须进宫。” 承德帝明白,陆景寒在威胁他。 但他如今没有反抗的余地。 良久,承德帝才疲惫道:“下去吧。” 他将圣旨递给他,陆景寒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几日后,承德帝再次出现在早朝上,他下发了一道旨意:封九皇子陆景寒为储君太子,日后代理朝政。 同时,被禁军围困多日的公主府,也接到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之女赵清宁秉性端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持躬淑慎,与太子堪称天造地设,朕为成人之美,特将赵清宁许为太子正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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