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早些当剑修,早些让人知道你的厉害,也不至于被人污蔑冒领同门师妹的功劳了!” 听到这,云黛忍不住露出了诧异之色,她实在摸不准这位六师叔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他开口起,他似乎就一直在试图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甚至直接断言她是被污蔑的,他想做什么? “师叔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被污蔑的?”云黛紧盯着沈长玉问道。 沈长玉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他们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以你的剑术,想要千灵红沙果,还用去偷别人的?” 云黛茫然间,沈长玉拍了怕她的肩道:“云师侄,你放心吧!咱们好歹也算是差点成为师徒的关系!你平白受了这种污蔑,我肯定给你撑腰!” 直至这一刻,云黛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眼底的茫然更浓了。 “师叔……为何要给我撑腰?” “不是说了吗?你我可是差点成为师徒呀,更何况我这人就是天生有正义感,见不得有人平白受委屈、被冤枉!” “总之,日后你若再遇上这样的事,你就来找我,我帮你说理去!你不必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心上,好好练剑,好好修行便是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 云黛难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师叔,我将同门打至重伤,您不怪罪我?” “放心吧,”沈长玉安慰她,“这件事由我来替你担责,你师父就算生气,也不好为了弟子为难我一个长老。” 云黛觉得眼下的情况简直可以用离奇来形容:“那师叔对我剑法的来历就不怀疑吗?” 沈长玉郑重地“嗯”了一声:“我确实该好好问问……所以比试时,你怎么不用左手?你左手使的力道明显要比右手更强,你应该是左利手才对。” 云黛早听说过,六长老沈长玉,是如今万仞阁一众掌门长老中,除开静音尊者外,对剑术的研究最为深入者,却没想到他竟然连这都看得出来。 她沉默思索着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但对上沈长玉的视线后,她又觉得其实隐不隐瞒好像意义不大,于是她很直白道:“没必要用左手,封离太弱了。” 若一不小心下手重了,触发了守元阵,她岂不是没办法教训封离了? 这话实在太过嚣张了,听得沈长玉都愣了一下。 沈长玉有些头痛,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师侄给他一种油盐不进的感觉,这可不是什么好性格,很容易得罪人的。 “云师侄,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受了委屈,先别想着自己报复回去,先来找我,师叔给你做主,你是个好苗子,你会成为很厉害的剑修,不要让这些事情影响你,不值得……你明白吗?” 云黛的神色出现了些许的变化,谈话到了这里,她不可能再不明白沈长玉的意思。 两人对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来,恭敬地冲着沈长玉抱拳行礼:“多谢师叔器重,弟子定不负众望!” 沈长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闲暇时都可来灵竹墟练剑,我会亲自指点你。” …… 云黛走出竹屋时,神色有些复杂。 屋外练剑的弟子们都关注着竹屋这边的动静,一见她出来了,均好奇地看了过来。 今日闹出了这么多事,这时天色已晚,整片竹林被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晚霞中。 沈长玉跟在云黛身后,也从竹屋里走了出来,他朗声对众弟子道:“今日的修炼便到这里了!你们可以走了!” 弟子们听罢立刻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殷蝶连忙几步冲到云黛面前,焦急地拉起了她的手。 “云师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黛摇了摇头。 她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殷蝶,犹豫了片刻,不禁道:“殷师姐,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不理你了。”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封离打伤,还割了他的舌头,我以为我此等行径,在师姐眼中,会变成恶人。” 云黛还记得,那时守元阵散开,她扭头看向阵外,就看到围在外面的弟子们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这其中包括殷蝶。 这也使得她心中暴戾的杀气愈发浓重,险些失控地将所有人都杀掉。 当然,她如今修为有限,倘若真的失控,沈长玉凭借着境界上对她的压制,是可以先一步斩杀她的。 “我怎么可能觉得你是恶人?”殷蝶的表情有些夸张,“你那个同门师弟那样污蔑你才叫可恶呢!” “不过我当时确实被你吓到了,你出手也太狠了,那毕竟是你的同门师弟,好在舌头断了也能长回来,否则掌门肯定会追究的。” 云黛抿着唇,没告诉她封离的舌头已经不可能再长回来了。 殷蝶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沈长玉走远了,她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云师妹,说真的,我担心死了,我还以为六师叔会为难你呢。” “六师叔没有为难我,”云黛摇了摇头,但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送了我一把剑,还让我好好修行。” 殷蝶“啊”了一声,就见云黛手掌一翻,掌心闪过了一道银芒,一柄银白的软剑便被她握在了手中。 殷蝶张大了嘴:“这不是六师叔的无名剑吗?” “原来这把剑叫无名。” “对呀,”殷蝶道,“六师叔年少成名时拿的就是这把剑。” “众所周知,剑冢只能去一次的,有了本命剑的剑修无法再进入剑冢,所以虽然修为只要到达第二境,便已经具有了独创剑冢的实力,但很多剑修为了能在剑冢拔出一柄最好的剑,会等到修为高了再去。” “六师叔第四境时才去的剑冢,而在此之前,他用的一直都是这把无名剑,没想到六师叔竟然将这把剑赠予你了。” 原来是这样,云黛看着手中的剑,默默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了之前在竹屋中和沈长玉的对话。 沈长玉拿出这把剑时,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每一个剑修在对剑的选择上都是很严谨的,更何况她早就认定了一把剑,她的剑只能是醉流鸢。 谁知她将她的想法说出后,沈长玉竟然一脸正经地跟她说,这根本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根剑型的棍子。 云黛被他忽悠得,还真将剑给接了过去。 沈长玉就笑眯眯地对她道:“你放心吧,这东西只是暂时给你用用,不会影响你拔天下第一神剑的。” “剑冢里的灵剑和普通法宝不是同一种东西,它们皆自带灵智,有自己的脾性,所以不少名剑无法接受自己的主人拥有另一把剑,但你手里的这个就是个法宝,灵剑是不屑于和它争风吃醋的。” 这说法云黛倒是第一次听说,她前世虽是万仞阁剑主,但那三百年间,她不是在奔波逃命,就是在建设门派,宗门内又一个长辈都没有,剑修的相关知识她不是自学就是靠自己悟。 “剑也会争风吃醋吗?”云黛可不记得醉流鸢和哪把剑争风吃醋过。 她是剑主,自然有很多灵剑想追随她、认她为主,虽然她因为已经有了本命剑,所以都没同意,但她真不记得醉流鸢曾对此表现过争风吃醋的意思。 那把剑虽是风属性剑,性格却比冰霜还冷,它很少会表现出太多的拟人情绪。 思及此,云黛脑海里不自觉便浮现出了那把神剑的模样,如翡翠般碧绿澄澈的剑柄散发着淡淡的冷意;连绵不绝的风息之气环绕于剑身,从指缝间穿过,缠上她的手腕;每当她震腕斩出一剑,耳边便会隐隐响起龙吟之声…… 云黛没用过别的剑,但她坚信没有任何一把剑比醉流鸢更适合她,她也实在想象不出那把剑争风吃醋的模样…… “剑当然会争风吃醋。”沈长玉的声音将云黛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抬手招出了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把漆黑如墨的剑,剑身上流动着暗红的光芒,竟和沈长玉的衣着是同种风格。 本该是血腥阴郁的色彩,可放在这把剑上,却只让人觉得锋利又坦荡,和沈长玉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把剑的确和沈长玉很配。 “这是我的本命剑,名为墨驰,它醋意可是很大的,我若敢用别的灵剑,它就会一直嗡鸣不停地骂我,吵得我头痛。” 墨驰剑听罢还真的剑身震颤,嗡鸣了一声,沈长玉便道:“行了行了,别骂了!我那次只是用那名弟子的灵剑给他演示一下动作,我又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他嘴上这么说着,望向墨驰的目光却透着炙热和痴迷。 云黛偏头看着沈长玉,她有时候其实挺羡慕沈长玉这种人的,她虽然也是剑修,也同样对剑道极为热衷,可或许是因为她从一开始会转职成剑修的目的就不纯,她没办法如沈长玉这般纯粹。 她没办法这样纯粹地追求最极致的剑道,她拼命练剑,只是因为剑能够保护她,她也迫切地需要这份力量。 前世的她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很多事情甚至没空去细想,事实上,并不是因为她选择了剑,而是剑选择了她。 沈长玉握着墨驰挥舞了几下,突然手腕翻转,将自己的本命剑递向了她。 “试试?”他抬眸看她,眼底带着笑意。 把自己的本命剑递给别人,这举动实在太怪了,脾气大点的灵剑会当场翻脸的。 云黛觉得搞不好自己这位师叔就是故意的,他可能是想向她这个对灵剑习性不甚了解的师侄展示一下来自灵剑的暴脾气,虽然这种行为在云黛看来有些幼稚,但她还是很给面子地伸出了手,慢慢地握向了墨驰剑。 五指一寸寸下探,又逐渐收拢,漆黑如墨的剑柄很快就被云黛完全握入了掌心。 沈长玉看着她,眼底笑意似乎更浓了,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可等了半天,墨驰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云黛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长剑被她刺了出去,剑尖直指沈长玉的咽喉。 漆黑的长剑红光大放,竟毫无遮拦地将锋芒刺向了沈长玉。 这把属于沈长玉的本命剑,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被云黛握在手里,倒戈向了它原本的主人。 这一刻,沈长玉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云黛觉得有些好笑,眼下这情况她其实早料到了。 她剑主的身份,并不是在未来才成立的,她曾经是剑主,那现在也是剑主,就像《斩戒诀》一样,这是印刻在灵魂上的印记,不受过去和未来的影响。 因此即使她重生回了过去,她仍旧是剑主。 墨驰是一把好剑,但究其根本,它仍只是一把剑,就连第一神剑醉流鸢都甘愿听从云黛的差遣,墨驰怎么可能反抗她? 剑主受万剑朝拜,天生便是万剑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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