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觉得她清冷又遥远,似天边月。 如今这抹月光,就在自己怀里。 小小的,暖暖的。 宗政璎得到了回应,满心欢喜。 少时不知光阴贵,也不管能否收回来,只一味地以最能伤到对方的方式,说最绝情的话,做最绝情的事。 他们遍体鳞伤的两年,他用命作弥补,她孤独终老忏悔余生。 这一世,她不要重蹈覆辙。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时,每一刻,她都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喜欢便说,喜欢便做。 —— 宗政骁被追封为梁王。 出殡后,二皇子宗政宇也被发配到了铜雀高墙。 顾皇后精神失常,德妃成日里以泪洗面。 整个后宫死气沉沉。 作为养女,宗政璎自然是休学,待在未央宫侍奉顾皇后。 她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 宗政宇和陶蜜的事情一曝光,就说明宗政骁的死还另有隐情。 齐皇身居高位多年,不可能连这点脑子都没有。 宗政璎之所以设局让宗政宇的奸情暴露,为的就是给下一位挖坑。 换句话说,皇后嫡子和最被重视的二皇子都出了事,总还有皇子会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那么这段时间谁冒头,谁便是最有可能杀了宗政骁的人,更会成为齐皇重点怀疑的对象。 —— 连天的雪下了半月,终于见晴。 这日宗政璎搀扶着顾皇后去御花园里散心,碰到了宗政姝坐在亭子里哭。 宗政璎把顾皇后交给水玉,说道:“你看好娘娘,我去把七姐姐劝走,免得她惊扰了娘娘。” 水玉闻言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宗政璎朝着亭子方向走去,江喻白跟在她身后。 宗政姝还在哭,一双眼睛都肿了。 宗政璎递上帕子,轻声问:“七姐姐,你怎么了?” 宗政姝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宗政璎,她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再一次汹涌出来。 宗政璎替她拭泪,“别哭,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宗政姝伸手来接帕子时,宗政璎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宗政璎惊了一下,“七姐姐你这是怎么弄的?” 之前德妃邀请宗政璎小聚,使得宗政姝对宗政璎产生了几分好感。 此刻在宗政璎面前,宗政姝便没再藏着掖着,抹着泪把自己这些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她说二哥出宫后,母妃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每天逼着她学东西,所有标准都按照宗政璎的来。 早上五更天就得起,晚上很晚才能睡。 她不喜欢学琴,更不喜欢跳舞,母妃便打她,掐她,甚至用鞭子抽她。 也是这个时候,宗政姝才意识到,自己以前能自由自在长大,是因为有个颇受父皇重视的兄长。 所以她的存在可有可无,母妃便因着宠兄长而顺便对她好。 可现在,兄长不在了,母妃想要再生个弟弟固宠。 而前提,是父皇得去永宁宫。 所以要她学东西,先讨父皇欢心。 “……” 宗政璎听明白了。 因着朝中还有个薛丞相的关系,为了顾全大局,齐皇在宗政骁这件事上,只重罚了二皇子宗政宇一人,并未追究德妃和薛家的责任。 所以给德妃造成了一种自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的错觉。 故而开始无所不用其极,把女儿当成棋子用。 “九妹妹,我该怎么办?” 宗政姝泪眼朦胧,声音都哭哑了。 宗政璎道:“既然七姐姐的作息都和我一样,那不如你搬来未央宫,我每天准时叫你起床,这样,德妃娘娘就不会罚你了。” 宗政姝哑了声,随后黯然垂眸。 宗政璎看着她。 并不是自己不帮她。 其实就算宗政姝不开口,看在上辈子晚年的那段老姐妹情分上,她也会拉她一把。 可现在的宗政姝还太年幼了,心智尚未成熟。 倘若自己真出主意让宗政姝去跟德妃和薛海对着干,回头德妃只要稍微给宗政姝一些甜头,宗政姝就能把她给卖了。 人家那头是亲母女,她不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何况还在不同的阵营。 如今的宗政姝,又不是上辈子被逼到绝境后觉醒的那个宗政姝,哪那么容易跟她一条心。 宗政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此处。 宗政璎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 江喻白低声道:“其实不用你出手,这种现状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宗政璎眼神微动,抬眸看他,“此话怎讲?” “师父来信了,说他们还在筹谋回北齐,让我先在盛京城里散个消息。” —— 宗政宇的事,齐皇虽然没有明着追责德妃和薛家,但态度上已经有了转变。 薛海身为丞相,他最是清楚。 今早上朝,他在政务上提出的意见,就被齐皇刻意避开了。 薛海正满心烦闷,忽然听到书房外有下人在小声议论,隐约提到了“舒仲孺”三个字。 这个名字,就好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尘封多年的一段禁忌往事。 薛海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他走出来,怒视着那两个洒扫下人。 “你二人方才嘀咕什么?” 那二人先是一惊,还没等开口,丞相夫人走了进来,满脸喜色。 “相爷,外面有传言说,当年您的那位得意门生舒仲孺,他没死,不仅没死,还现身南凉,在南凉认了亲,好像是他很多年前走丢的那位长姐,嫁在了南凉。” 舒仲孺,没死? 恍如一道天雷劈下,薛海老脸上僵得厉害。 他定定站在积了雪的石阶上,脑海里浮现当年他得了齐皇默许,去找舒仲孺时的画面。 他原本是念着师生一场,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舒仲孺离开官场,不要时不时在朝堂上蹦出一些逆天的言论来。 可谁料他在与舒仲孺争吵的过程中打翻了烛台,导致书房起火。 书架倒塌时,险些将他压在下面,是舒仲孺过来替他顶着,才让他逃过一劫。 本来,他只要回头拉一把,舒仲孺就能逃生的。 但他在那一瞬间起了杀念,非但没救,还将书房里的书往舒仲孺身边扔,把大火引了过去。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男权至上的北齐,怎能容得下朝堂上出现女官? 舒仲孺他敢提出来,就该做好动了旁人利益付出代价的准备。 “相爷?” 丞相夫人见薛海脸色怪异,不禁好奇,“舒仲孺是您的得意门生,他还在人世,您不高兴么?” —— 呜呜呜,姨妈痛,今天请个假,只更一章 第492章 二哥接亲 薛海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然而面对毫不知情的丞相夫人,他只能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高兴,当然高兴了,我只是在想,他既然还活着,这些年为何不回家,也不给我这个老师来封信?” 丞相夫人感慨道:“当年舒家那场大火烧得太突然了,就算他能死里逃生,想必也受了不小的伤,这些年,该是在养伤吧!” 薛海一双老眼暗沉下去。 丞相夫人又问,“相爷要不要派人去接他?” 语气里都是慈爱。 舒仲孺是家中老来子。 “老”到与长姐相差四十岁。 这件事当年在盛京城里可谓是传奇一般,弄得家喻户晓。 正因如此,舒仲孺的父亲舒文博走到哪都被人调侃。 他很不待见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儿子。 就连送儿子来拜相爷为师,舒文博都像是被逼无奈一般。 送来之后就再也不管他。 “舒仲孺”这个名字,是相爷亲自给他取的。 他原来没有名字,只有个家里顺嘴喊惯了的乳名,舒小五。 按照舒文博的说法,他不配。 丞相夫人却很喜欢这个天资聪颖的学生。 入府第一天得知是他生辰,特地让后厨给他做了一碗阳春面。 后来也的确不负丞相夫人的厚望,舒仲孺小小年纪就颖悟绝人,十五岁随着使团去同南凉谈判,拿下五座城池一战成名。 回来就被齐皇破格直接封为丞相。 只是好景不长,那孩子都还没实现自己的抱负,就被一场大火夺了性命。 丞相夫人依稀记得,那一天是舒文博过寿前夕。 除了客人,舒家旁亲已经到了,也包括舒仲儒早已出嫁的堂姐和亲二姐。 事发当时,只有舒文博被救了出来,其余人全部葬身火海。 当年的细节,薛海半点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传言未必就能当真,此事,我还需让人去查清楚再说。” 两位皇子接连出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谁知道这消息是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万一有人在背后设局…… 薛海想起了二皇子被流放的前日,他上下打点了一番,亲自去宗人府大牢里见了宗政宇一面。 宗政宇拧着眉,一个劲地摇头,说三皇子的事与他无关。 当时薛海便提出了与德妃一样的疑问。 既然没做过,为何要顶罪? 宗政宇眼见事情收不住,不得已之下,把他和平阳伯府姑娘陶蜜的私情说了出来。 薛海这才得知,二皇子这些年照拂四皇子之余,还把人未婚妻给照拂到芙蓉帐里去了。 难怪他会毫不犹豫承认是自己毒打的三皇子。 也难怪,皇上会突然收回成命,不再给二皇子自证清白的机会。 薛海查四皇子的时候,探子说曾见到四皇子去了平阳伯府。 当时薛海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陶蜜是四皇子的未婚妻,四皇子偶尔拜访伯府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被宗政宇的话一震,他才明白过来。 四皇子怕是在那日知晓了实情,告到皇上跟前去了,皇上才会雷霆大怒的。 事已至此,只能先让二皇子出京去避避风头。 只要他和三皇子的死没有关系,那么这件事,就还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到时,他再给二皇子翻案,把人接回来就是了。 如今二皇子已然离京,看似暂时平息了风波。 薛海却深知,平静之下还藏着汹涌的暗流。 因为杀了三皇子的那个人,还藏在暗处。 而此时,又突然冒出来个舒仲孺的消息。 薛海很难不把两者联系起来,怀疑是有人盯上了他。 南凉那边,他是要派人去的,借着找爱徒的名头,好好查一查。 —— 宁凡和温姒的大婚很迅速。 年中定下的婚约,年底就到了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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