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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儿吃了两个包子，胃里舒服了，人也暖和了，靠着后壁浅浅睡了一觉。 后来是被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惊醒的。 一听动静才得知，花轿已经到了永定侯府。 有命妇上前来掀帘，搀着她出去跨火盆过马鞍。 南凉重孝道，早在先帝时期就有规定，凡公主出降，公婆尚在人世的，一律按坊间礼，对公婆进行跪拜。 永定侯和侯夫人早在高堂上就坐了。 虽说公主对公婆行礼有明文规定，可老两口还是止不住地惶恐。 他们家秦小四是纨绔子，那永乐公主更是出了名的刁蛮跋扈。 这二人又是从小吵闹到大的。 他们俩成亲，一会儿祠堂顶上给祖宗牌位遮风挡雨的瓦不被掀了就算是万幸。 永定侯的一只手中甚至还捏着两颗救心丸，以便待会儿及时服用。 至于夫人…… 永定侯瞄了眼四周。 很好，府医已经到位了。 准备万全。 随着赞礼官的高喊声，秦朝阳和萧灵儿各自牵着红绸一头，缓缓走进喜堂。 宋青苒就在喜堂外，和其他宾客站在一处，她特地前来观礼的。 昨日刚见识了一番‘十里红妆’，今日想见见货真价实的‘大婚拜天地’。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萧灵儿攥着红绸，和秦朝阳一起转过身。 她刚跪在下人放好的蒲团上，一个揉皱了的油纸团猝不及防就从袖口掉了出来。 众宾客：“……” 不少人看到了那个油纸团，但没人敢吱声。 毕竟有资格来参加公主大婚的，都是在京中排得上号的家族。 这是什么场合，一个个心里明镜似的。 宋青苒扶额，她就知道这俩病友成个亲不会太正常。 秦朝阳嘴角微抽，趁着跪拜下去的间隙，长臂一伸，将油纸团捞了过来揣入自己袖中。 永定侯也看到了，但对他而言，这都小问题，稳得住。 然而等到赞礼官喊二拜高堂的时候，新郎新娘转过身刚要跪。 永定侯却条件反射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救心丸没捏稳，一颗滚到秦朝阳脚下，另一个滚到了萧灵儿脚下。 秦朝阳：“……爹，您有话要说吗？” 侯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永定侯自己都没想到，见到永乐公主要给他下跪，他反应会这么大。 可现在站都站起来了，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不说点什么又下不来台。 “我……我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继续，呵呵，你们继续。” 侯夫人丢不起这个人，一把将他拉坐下来。 新人继续拜堂。 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萧灵儿实在顶不住了，趁着众人不注意，一脚踩在秦朝阳脚背上，低声道：“到底还要多久？我脖子都快断了！” 她的凤冠上，光是珍珠就有五百多颗。 尽管御造司已经极尽工艺尽可能减轻分量。 整个凤冠还是有五六斤重，从宫里顶着到永定侯府，她感觉已经头身分离了。 再不摘掉，脑袋真要离家出走。 “快了快了，很快就好。”秦朝阳忍着脚背上的痛，低声回应她，“再拜这一次，礼就成了。” 又说：“你小心些，别让凤冠掉下来砸到了。” 没想到成个亲这么麻烦。 萧灵儿人在喜堂，已经开始怀念她在公主府的大床了。 然而在归宁之前，新婚后的三天，她暂时还得住在永定侯府。 听到‘送入洞房’这一声时，萧灵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她出于本能，下意识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等听到周围宾客们的哄闹声，她才意识到什么，秀眉微蹙。 “秦朝阳，你干嘛？” “别说话，凤冠会掉。” 秦朝阳大步朝着新房方向走。 梦里没接住的人这会儿抱在怀里，责任与分量让他的步伐前所未有的稳健。 萧灵儿抿了抿嘴，隔着盖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肚子会饿？” “因为我也饿了。” 萧灵儿就知道，她轻哼一声，“这么说，那两个包子你是给自己准备的？” “……你说是就是吧！” 等把人送到新房，秦朝阳第一时间让人取来金秤杆挑开盖头，又亲自把萧灵儿的凤冠取了下来。 脑袋上的重量终于被拿走，萧灵儿整个人都松快了。 她瞄了眼四周，陌生的房间。 秦朝阳看出来她不习惯，喝完合卺酒后说道：“我让人去找宋姑娘来陪你。” “哎你等等！”萧灵儿问他，“今天晚上，你是不是也要住这间房？” 第131章 打起来了 秦朝阳瞄了眼窗外，到处都是宫里跟来的人。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嬷嬷，问萧灵儿，“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萧灵儿摇头。 她的陪嫁丫鬟是八个，嬷嬷两个。 其他人是和命妇们一起来送嫁的，之后还会回宫。 秦朝阳只好坐下来，耐心解释，“本来按照以往的礼数，你来之前，你的丫鬟有一个会被送到我床上。” 萧灵儿顿时瞪大眼，“什么！你个混蛋竟敢打我陪嫁丫鬟的主意……唔……唔唔唔……” 没说完的话，被秦朝阳一把捂了回去。 萧灵儿气急，张嘴狠狠咬在他虎口上。 “嘶——”秦朝阳疼得缩回手，“你能不能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混蛋！”萧灵儿攥着拳头捶他，“你都要睡我丫鬟了还让我怎么冷静？” 秦朝阳轻扯唇角，“我要是想睡你丫鬟，当初就不会拒了这道礼。” “真的？” 萧灵儿不太信。 秦朝阳用下巴指了指窗外，“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把人喊进来问，一般公主大婚前，是不是会有丫鬟先替她试婚，查驸马的身体状况。这些，可是要被记录下来往上交的，我能胡编乱造出来骗你吗？” 这一说，萧灵儿想起来了，她以前有个皇姐下嫁前，就是丫鬟先试的婚，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她那位皇姐从来不让驸马近身，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是完璧。 萧灵儿瞄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拒了？” “……可能是我不够自信，怕她们在记录上乱写，毁我尊严。” 这话，逗乐了萧灵儿，她捂着肚子直笑，“那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行不行的，你今晚不是一试便知？” 萧灵儿立马绷直了身子，“秦朝阳，你是不是忘了大婚之前本公主跟你说过什么？” “嘘——”秦朝阳冲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假的假的，因为没有试婚丫鬟，外面那些人是来听房的，晚上你稍微配合我一下，把她们打发走就行。” “怎么配合？” “叫——咳……就是那种，不太正常的声音，你会吗？” “我现在练练？” —— 宋青苒刚跟着女宾入席，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就被红袖拉往新房来了。 红袖说驸马爷吩咐了，让宋姑娘来陪陪公主。 宋青苒不知道秦朝阳还在新房内，只是看到房门紧闭，上前几步准备敲。 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人非人还飙高音。 过了会儿又变得跟杀猪似的。 宋青苒：“？” 大白天的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远处负责听房的几位嬷嬷满脸写着尴尬。 她们接到的任务可没说现在就开始啊！ 红袖大惊，“糟糕，驸马爷还在里头！” 宋青苒瞬间打了退堂鼓，“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她转过身，却见永定侯府的小丫鬟比她还迅速，迈着小短腿满脸惊恐地去给侯爷夫人报信了。 喜堂上一片祥和，没出问题，永定侯以为平安渡劫，这会儿正高举酒杯，跟自己那一桌的客人畅饮。 这时，小丫鬟突然跑过来，附在他耳边着急道：“侯爷侯爷不好了，新房那边打起来了。” 小丫鬟哆哆嗦嗦道：“公主的惨叫声，好多人都听到了。” 完了完了，天要亡秦家！ 永定侯两眼一翻，救心丸都没来得及吃，直接厥了过去。 —— 姐妹们，新年快乐！ 第132章 还不至于玩得这么变态 侯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当场惊得脸色煞白。 这种动静，要搁在普通新婚小夫妻身上，还能理解为是新郎官等不及提前入洞房。 可新房里那二人是谁？ 京都里出了名的二世祖，从小吵到大，见面就掐，恨不能把整个南凉京城都给翻个个儿。 他们俩要闹起来，那就是真闹。 老爷早说了今日大婚不会太顺，她当时还念叨了几句老爷乌鸦嘴，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席上其他世家夫人察觉到了侯夫人面上的异样，纷纷开口询问。 侯夫人勉强扯出一抹笑，说是厨房那边的事儿，需要她亲自去处理。 匆匆找个借口，侯夫人便离开了席面。 没敢带太多人，怕人多嘴杂彻底传扬开了不好。 她只跟在传话丫鬟身后，一面走一面问话。 “可曾去外院通知老爷了？” 丫鬟小声说道：“老爷先前才听说公主和世子打起来，已经晕过去了。” 侯夫人：“……” 去年这二人大闹，是她家小四被踢下水。 虽说险些丢了半条小命，到底是没伤到那金枝玉叶的公主分毫，皇上才没雷霆震怒，小四还能险险躲过一劫。 今日竟能把老爷吓晕过去。 只怕是小四那孽障不知分寸，趁着新婚欺负公主报去年的落水之仇了。 越想越心惊，侯夫人走路都发虚。 她完全不敢想象大婚之日若是出了意外，秦家要如何谢罪。 到沉香院的时候，却见宋青苒和红袖站在婚房外，和几个宫里来的老嬷嬷面面相觑。 屋里萧灵儿那穿耳的魔音还在继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侯夫人懵了，“新房里这么大动静，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 萧灵儿那声音，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根本也不像。 那只能是出状况了。 侯夫人这一嗓子，把新房里的动静给喊停了。 萧灵儿咳了几声，又捏捏脖子，“我不行了，快给我倒杯水。” 早就被折磨出内伤的秦朝阳默默给她娘这尊及时现身救苦救难的菩萨拜了拜，又马上倒水给萧灵儿。 他不是没劝停过，只是每劝一次，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这位公主的我行我素，十多年来他早有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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