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全要了。 乔氏看着那一排十来个人,一张脸极其精彩。 “不过,臣女院中已有些人,臣女院小,怕是放不下这么些人。”魏姩轻轻凝眉道。 乔氏气的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她想做什么! 要把她的人全部换了?! 长福挑眉,语气随意道:“殿下说了,以后他们都是二姑娘的人,想如何处置,凭姑娘做主,不过...殿下的意思是,姑娘院里原来侍候的人怕也不是那么尽心,毕竟,有弃主逃生的先例在。” 魏姩唇角微微扬起,屈膝道:“臣女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劳烦中贵人代臣女谢过殿下。” 长福赶紧回礼,笑着道:“姑娘唤我长福就好。” 几番客气后,长福苏妗本该回别院复命,可余光瞧见乔氏阴沉的脸色,话锋一转:“殿下吩咐奴才定要将人送到姑娘院里,不知,姑娘可方便。” 魏姩自是求之不得,但她没答,而是看向魏文鸿和乔氏。 长福与苏妗也同时转头看过去。 乔氏忙换了副笑颜,可变换的突然,郁气还未消,瞧着实在不堪入目。 魏文鸿倒是要镇定的多,笑的很是和蔼:“自是方便,劳烦二位了。” “姩儿,好好招待二位,万不可怠慢。” 魏姩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微微颔首:“是。” - 苏妗与长福也不单是去送人的,进了杏和院没说几句话,长福就以下人怠慢为由发难,魏姩顺势就将院中的人全部清出去,只留下新到的十三人。 为了不让魏家人怀疑魏姩此番是别有用心,没动小厨房的人,但也安排了几个自己人进去盯着,至此,这方小院,才算真正的属于魏姩。 送走苏妗长福,又将杏和院所有的人叫到跟前恩威并施一番后,魏姩才终于能停歇下来,靠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由冬尽替她擦药。 冬尽边用药油按揉魏姩的手臂,边偷偷的看另一边的姑娘。 她总觉得这位新买来的婢女,一点都不像婢女,倒像是哪家姑娘。 魏姩今日累的厉害,歇了一会儿气才顾得上与太子的人周旋,只是她才问了一句名字,对方就噼里啪啦一通交代。 “我是殿下的暗卫,行十八,一个多时辰前唤作狼十八,我来这里,是因为殿下担忧姑娘的安危,让我来保护姑娘的。” 殿下原话是,别让魏二姑娘死在别人手上。 “姑娘放心,我不是来做探子的,我的作用除了保护姑娘,还可以给殿下传话,姑娘若再有什么生意要同殿下做,只管差我去传达,不必再...咳咳。” 殿下原话是,她再敢造谣,格杀勿论! 但她不像十九,她长了脑子的。 殿下的命令有可能是假的,但苏妗长福理解的一定是真的,于是她来的路上特意问了长福,长福格外慎重同她说,殿下口是心非万不可真的杀魏二姑娘,不然她得给魏二姑娘陪葬。 “当然,若是姑娘信任我,有什么差遣,我万死不辞!” 长福还说,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未来的女主子,定要好生侍候着,半点不得怠慢。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她凑到魏姩跟前,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非常认真道:“姑娘,我杀人超厉害的!且有很多种杀法,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还能埋尸,埋的狗都找不到!姑娘将这种事交给我,可放一万个心!” 魏姩:“.....” 冬尽:“.....” 主仆二人呆愣愣看着面前看起来灵动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的小姑娘。 太子殿下可怕,他的暗卫也好可怕。 魏姩率先回神,问出她最开始就想问的疑惑:“一个多时辰前叫狼十八,那现在?” “现在叫风十八。” 姑娘笑的甜甜的。 疯十八? 好适合她! 主仆同时想到。 魏姩从来没见人这么起名字的,疑惑问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风十八手肘撑着脑袋,滔滔不绝:“殿下共有十九个暗卫,殿下懒得一一取名字,就以出暗卫营的顺序为名,但殿下又很喜欢给我们改名,通常是殿下近日喜欢什么,便给我们改做什么,我都不记得自己拥有过多少个名字了。” “有时候一天改两个都是常事,魏姑娘第一次来别院那天,我还叫剑十八,魏姑娘离开后我就叫狼十八,这个名字好凶,我不太喜欢,还是今天的名字好听。” 冬尽:“.....” 魏姩:“.....” 虽然听起来好荒谬,但若是太子,好像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她问的不是这个,而且,疯...哪里好听? “为什么是疯?” 风十八眨眨眼,好似看出了魏姩的疑惑,解释道:“是风,大风的风。” 魏姩:“....” 她轻咳了声,笑了笑:“抱歉,是我误解了。” 突然,她笑容一僵,猛地想起了什么。 半晌后,她缓缓看向风十八,试探道:“你是,下山前改的名?” 风十八:“对啊,所有暗卫都改了,还有那匹狂躁的马,就是姑娘在马场骑的那匹。” “它现在,叫什么?” “小风。” ‘我觉得你比狼威风,你跑的这么快,我唤你小风好不好’ ‘和殿下也很配’ 魏姩彻底笑不出来了,她重重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太子殿下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风十八点头:“当然!” 魏姩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了:“...太子殿下,耳力如何?” 风十八:“比如?” 魏姩:“比如,马场...” “那没问题的,目之所及殿下都能听到!” 魏姩脸色煞白,面露绝望。 风十八福至心灵:“姑娘是不是在马场说了殿下什么不好的话?” 魏姩强行扯了扯唇:“...我只是,给小狼换了个名字。” 她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而已,谁知却被他听见了! 风十八脑袋转的很快:“我知道了,小风是姑娘起的名,所以,我们的名字也是因姑娘而换。” 魏姩双眼无神:“....如果,有人骂太子,被太子听见了,会怎样?” 风十八:“会死,死的超惨的!” 魏姩:“.....” 她完了! “姑娘骂殿下了?”风十八瞪着双眼道:“那姑娘完了。” 魏姩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不用再提醒了,她知道。 冬尽小脸一片雪白。 她慌乱无措的望着魏姩,姑娘疯了吗,怎么敢骂太子,骂了就骂了,怎么还被太子殿下听见了! 在主仆二人的战战兢兢下,当夜,香山别院送来了一个箱子。 魏姩坐在床榻边,脸色惨白的死死盯着那口大红箱子,好像下一刻那里头就能蹦出一个人,让她血溅当场! 冬尽鼓起勇气,颤抖着手打开后,一怔:“....咦?”
第25章 魏姩紧张的屏气凝神,却听冬尽诧异道:“经书?” 魏姩愣了愣后,缓缓起身看过去,只见能装下一个人的大红箱子里,装满了整整一箱子经书... 冬尽已拿起上头的一张纸,念道:“期限十日,否则,喂狼。” 魏姩:“.....” 冬尽瑟瑟发抖:“姑...姑娘,这是...” 魏姩看着那一大箱子经书,久久说不出话。 这么一大箱子她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抄,也得两三个月!十日怎么可能抄的完! 他就是想折磨完她再杀! 房檐上的风十八目睹这一幕,若有所思后得出一个结论。 魏二姑娘骂了殿下不仅没死,还罚的这么轻,证明长福说的不错,殿下太在乎魏二姑娘了! 所以,她得更尽心才是! - 魏姩这夜做了噩梦。 梦里她被堆成山的经书围绕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她埋在了里头,最后她被太子拖出来扔进了狼圈。 “啊。”魏姩吓的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姑娘,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冬尽听得动静,上前打帐问道。 魏姩勉强从噩梦中抽离,渐渐平复心绪。 冬尽见她无碍,便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秋影昨日已被清出杏和院,今儿等在外间的是昨日刚买回来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很瘦,比魏裎还瘦,今年才十四,因家中穷的揭不开锅,她被父亲带到了西市,魏姩瞧中她,是因她站在那里被人挑选时,不哭不闹,也不掉泪,平静的几近冷漠,但细瞧又更像是麻木;在她被一个中年男子相中,欲买回家做妾时,魏姩请长福添了两倍的钱,与她父亲签了死契。 其他十一个人也是各有各的苦楚,有同小姑娘一样,被父母卖了,也有双亲不在,被族亲带到的西市,还有些,或是孤苦无依或是无法谋生,自愿卖身。 其中八人是女子,五人是年纪不等的男子,也都是签的死契。 魏姩挑人时一直在马车里,没有露面,这些人都没有见过她,他们不知前路为何,或欣喜,或迷茫,或害怕,直到看见侍郎府的牌匾,他们才纷纷面露惊讶,原来买他们的竟是侍郎府。 这可是很多人抢破了头都进不了的地方!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惊喜,之后发生的一切就让他们惊愕惶恐不已,买他们的那位大人在进侍郎府前告知他们,他们是太子殿下买来送给侍郎府家姑娘的,从今以后在侍郎府,他们只听姑娘一人使唤。 于是,他们揣着惊惧不安的心情,进了侍郎府,又到了杏和院。 他们每一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主子的训话,可出乎意料他们姑娘并不严厉,看他们的眼里也没有轻视,只简单交代后,道了句背叛者立刻仗杀。 他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能有一方生存之地就已是满足,哪还敢生别的心思,自是纷纷表了忠诚。 之后便是赐名,指差事,领新衣裳,每个人还得了一两银子,晚饭时所有人坐在一个很大的圆桌上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也是到这时,小姑娘的眼里才终于见了泪光,其他人也都各自默默抹泪。 这是他们这辈子活的最像个人的时候。 小姑娘赐名月兰,她端着水谨慎的穿过屏风,走到了里间。 她没有伺候过这样娇贵的姑娘,也不知道大门户的规矩,今早冬尽姐姐耐心仔细的给她讲了她的差事后,她便有些惶恐,她在家中什么活都做却换不来一顿饱饭,可如今好衣好食用着,却只需要做这样简单的差事,她难免有些害怕,害怕留不长久。 毕竟,她现在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她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新衣,她害怕一朝梦碎,她又回到了那间可怕的瓦房,照顾父母弟弟,洗衣做饭,劈柴烧火,吃他们剩下的饭,稍有不慎就要挨骂挨打,没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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