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山别院 一连几日,香山别院中都弥漫着血腥气,侍卫们都已数不清处理了多少尸身。 其中有北阆人,也有其他国家的探子,高手,他们只有一个目的,置北阆储君于死地。 四国成立初期,各国需要休养生息,签订了十年和平条约。 经过十年的休整,六年前合约期满,边境开始蠢蠢欲动。 北阆当年内斗,天子虽不忍残杀手足,留了他们的性命,可两兄弟心高气傲,十年间,已在郁郁寡欢中相继离世,褚家三兄弟战无不胜的神话也就此湮灭,加之北阆天子重文轻武,三大国对北阆虎视眈眈。 边境屡次试探与交锋后,终于在四年前,爆发了一次大战。 阆王请命迎战兵力最强盛的南爻,就在即将取得胜利时,西雩重兵突袭,显然是已与南爻结盟,意图一举歼灭北阆;早在阆王领兵前往南爻时,朝中武将就已各自分派至西雩东汝边境,只是西雩来势汹汹,北阆也再无第二个阆王,他们能做的只能拖延时间,就在北阆最危急的时刻,年仅十六的太子褚曣领兵西雩,扭转乾坤,保下了北阆城池。 那一战持续了一年,以南爻,西雩战败告终,东汝也递了降书,北阆因这一战,成为四国之首。 阆王与太子凯旋而归,举国欢庆。 同时,北阆储君力挽狂澜轰动了大陆,成为敌国悬赏榜第二名。 然,这只是外界知道的。 实际上,阆王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差点性命不保,是天子几乎用尽国库的珍贵药材将人砸回来的,可虽最终保住了性命,但阆王身体已大不如前,提不了刀,上不了战场了。 阆王是北阆的战神,也是北阆的砥柱,他伤重的消息是绝不能往外传的,所以从一开始阆王重伤就是保密的,知道实情的人少之又少。 有他在一天,三大国便不再敢冒然来犯。 可不知何时消息走漏,奉京出现了各国的探子,然就在这时,储君在那一战中留下旧疾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个是年过半百的阆王,一个是年少成名的储君,在同时有了破绽时,毫无疑问,他们会将重心偏向后者。 北阆皇室,唯有太子褚曣为患,太子一死,北阆就得走下坡路。 于是,从那时候起,便有人前赴后继的刺杀褚曣。 可他们不知,这位北阆储君自小就行事疯癫,他不仅不将刺客放在眼里,每抓获一次刺客,他就将尸体一排排的悬在奉京城外,若有人劫尸,大半得死在他手中,然后加入悬尸队伍;若无人劫尸,他就将尸体风干也不往下放,还让人挂着白布,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宵小鼠辈,末尾还画一只很大的乌龟。 敌国哪里受得住这个气,狠心用了大手笔领回自己国家的人。 至此,褚曣与三大国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各国悬赏榜的第一名,从阆王卫矛换成了太子褚曣。 国仇私恨,让他们渐渐忽略了阆王府,将所有矛头对准太子,这时候已无关长远计策,他们只想杀太子泄愤,可太子哪里是那么好杀的,赔了无数高手进去后,这仇就越结越大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普通百姓所知晓的,他们只知太子行事狷狂疯癫,对其闻而生惧,但同时心头也是有一些崇敬的,毕竟几年前那一战,太子功不可没。 所以时至今日,北阆内无人敢惹太子褚曣,而北阆外,无数人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但不论他们用尽什么手段,太子都毫发无伤。 且每当他们准备休养以谋万全之策时,太子又主动派人挑衅,端他们几个窝点,当他们气的继续刺杀后,又是有去无回。 据说南爻因此,还有人被活生生气死了。 经过千锤百炼后,能留在褚曣身边的人无一不是能人,不管是应对刺客,还是处理尸身,他们早就已经是得心应手。 就连宫女撞见血淋淋的尸身也都见怪不怪了。 今日这一场恶战后,宋淮接过褚曣的剑,扔给身后的侍卫,长福适时给二人递来帕子。 褚曣漫不经心的擦了擦脸和手,宋淮一言不发跟在他身侧擦拭自己沾上的血迹。 二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却是两种不同的气质。 一个冰冷可怖,一个随性而狷狂。 “这几日来的人难缠了不少。”宋淮边擦着手,边道:“殿下又做什么了?” 褚曣擦了几下见擦不净后,懒得再动将帕子扔回给长福,懒散道:“他们费尽心思要孤的命,孤怎能不给他们送点礼?” 宋淮皱了皱眉,没吭声。 这时,见长廊外人影晃动,长福伸长脖子望了眼,道:“是去魏家的人回来了。” 宋淮不解的看向褚曣:“魏家?” 褚曣眉头一扬,加快了脚步。 长福便小声回了宋淮:“十日前,魏姑娘在马场骂殿下是疯子,被殿下听见了,于是搜罗了整整一大箱子的经书,让魏姑娘十日内抄完,否则,就将魏姑娘拿去喂狼,这不,今儿那边回禀已经抄完了。” 宋淮:“......” “啧啧,这么多别说十日,就是几个月也不一定能抄完,可魏姑娘竟还提前一日抄完了,真是神奇。” 宋淮脚步一滞。 他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昨日晨间,他远远瞧见十八抱了一堆东西翻进别院,因殿下对这十九个暗卫向来宽厚,他对他们的私事也就没有过问,而方才那场厮杀中,他隐约在他们身上闻到了墨香,那时他还奇怪这帮人何时对书画有兴致了。 原来...竟会是这样? 但他想不明白,魏姑娘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使唤得动殿下的暗卫帮她? 宋大人难得的对一件事产生了好奇心,于是他缓缓跟了上去。 褚曣立在大红箱子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整箱抄好的经书。 他给了她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等的是她可怜兮兮的来求他,而不是真的给他送回抄好的经书! 十日内抄完是绝无可能的!她却提前一日给他送回来,不外乎两个答案。 一是偷工减料,送回来的有原本,一是,她让人帮她抄的。 褚曣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抬起手:“拿给孤瞧瞧。” 长福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头的递给太子。 他也想到了那两种可能,而不论哪一种,他觉得魏姑娘都会将自己抄写的放在最上头。 果然,这一本是魏姩亲手抄的。 褚曣不认得她的字,但字迹娟秀,瞧着像出自她手。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再拿。” 长福刚要伸手,又听他道:“倒出来,拿中间的。” 长福一个激灵:“......” 他勉强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殿下...” “拿!” 长福只能硬着头皮让侍卫倒出来,选了中间的一本递过去。 褚曣打开后,手抖了抖。 太子看着上头歪七扭八错别字一堆的经书,咬了咬牙:“什么鬼东西!” 找人帮忙也不知掩饰笔迹,就弄出这么个鬼画符来糊弄他? “再拿!” 长福自知魏姑娘这是瞒不过去了,认命的又随手拿了一本呈上,这一本仍是鬼画符,且画的还不一样。 “继续!” 褚曣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今儿却一下子见了好几种,简直是各有各的丑法! 如此反复几次后,褚曣这回盯着长福递来的那本经书瞧了很久。 长福好奇的伸长脖子张望,但什么也没瞧见。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砰地将经书摊开,看向宋淮,冷飕飕道:“这字迹,孤怎么觉得很眼熟?” 宋淮瞥了眼,眼角一抽。 当然眼熟,殿下自己教出来的能不眼熟? 长福也愣住了,他凑近仔细看了看后,震惊的指着经书:“这...这不是...不是...风,风...”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长福风不出来了,垂首闭上了嘴。 “风十九,给孤滚进来!”褚曣咬牙道。 下一刻,少年便站在了太子寝殿,一双眼不住的往地上的经书上瞟,心虚之意显而易见,甚至都不用再问他了... “你要翻天了是吗?”褚曣气的龇牙咧嘴。 风十九砰地跪下,不敢吭声。 褚曣正要一脚踢过去,被宋淮阻止了。 他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本经书,语气不明:“殿下别急。” 褚曣朝他看去,便见他将手中经书展露出来。 上头熟悉的字迹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褚曣:“.....” 长福:“.....” 他以手掩面,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风十,滚进来!” 褚曣再次吼道。 风十比风十九乖觉些,一看暴露了进来就跪下了。 褚曣的脚才抬起来,宋淮又摊开了一本,语调里似乎带着笑意:“还有呢。” 这一次,寝房内沉默的更久了。 因为宋淮手中那熟悉的字,属于暗卫之首,风一。 褚曣气的脑仁疼:“风,一!” 长福看着跪在地上低头垂目的风一,双目震惊,整个人犹被雷击。 小十九,小十胡闹就算了,风一向来稳重,他怎么也... 这十九个暗卫是天下初定那会儿,陛下担忧殿下安危,让殿下亲自去暗卫营挑的。 殿下因皇后娘娘跳下城墙记恨于陛下,不愿与陛下和解,选了人后就自己带走了,建了暗卫营要亲自培养。 那时候,宋大人已在太子身边。 宋大人年岁长些,又出身大家,虽然家族没落了但他也还有些门路,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位教头,负责教小暗卫武功。 但殿下还想教他们习字,可那会儿殿下与陛下闹得很僵,不愿去求陛下给小暗卫们请夫子,就自己学了再教这帮半大的孩子,如此日复一日,殿下自然对他们的字万分熟悉。 有时殿下来不及看他们的功课就是宋淮代为检查,长福苏妗也经常整理他们上交的课业,所以他们对这十九个暗卫的字迹都是很熟悉的。 长福无声叹了口气。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几个到底是为什么敢帮魏姑娘的! 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一刻钟后,除了跟在魏姑娘身边的风十八外,十八个暗卫在太子寝殿跪成了一排,个个低着头,宛若一排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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