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重生后就很怕黑,每到夜里都要燃着蜡烛才敢入睡,且睡眠极浅,有半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惊醒。 魏姩睁开眼细细聆听了片刻,便坐起了身,轻唤道:“冬尽。” 春来死后,一直是由冬尽守夜,冬尽醒后连忙起身进去:“姑娘,怎么了?” 魏姩望着外头,眉头微蹙,冬尽也反应过来了,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就朝魏姩道:“奴婢去看看。” 魏姩点头:“嗯。” 没过多久,冬尽便进来了。 “姑娘,好像是隔壁程府出了事。” 魏家住的这条巷子里大都是住着朝官,挨着魏家的正是礼部侍郎程韫的府邸。 魏姩默了默后,起身:“我出去看看。” 非她大半夜想看热闹,而是她想起了褚曣口中的‘东风’。 虽然她至今没想明白他是何意,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夜的蹊跷可能与此有关。 原本她是觉得乔氏几乎不会进她的寝房,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她的房里少了东西,但事有万一,若能解决固然是好的。 “外头有些冷,姑娘穿上披风。” 魏姩:“嗯。” 一出房门,魏姩就瞧见隔壁火光闪烁,隐有吵闹声传来。 她正欲往院外走,打算离近些听一听,便见风十八打着哈欠迎面而来:“姑娘,你也被吵醒了。” 魏姩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问:“你可能听到发生了什么?” 风十八说过习武之人,耳力非常人能及,她们听不真切,风十八应是可以的。 果然,风十八又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道:“失窃了。” 冬尽惊的啊了声:“失窃了,哪个贼人那么大胆子敢劫礼部侍郎府?” 风十八抱臂倚在红柱上,道:“贪的多了,总要吐点出来。” 魏姩身形一滞,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异光。 她明白褚曣所说的‘东风’是什么了! 魏姩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风十八,若她没有猜错,隔壁的‘贼人’就是太子的人。 “冬尽。” 魏姩沉思片刻,突然道。 冬尽回过头:“姑娘,怎么了?” “立刻带人将昨日买回来的所有物件全部装箱,放入库房。”魏姩语速稍快道。 冬尽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了:“姑娘是怕贼人来我们府上?” 魏姩:“...先去吧。” 冬尽不再多问,点头应下。 “速度快些。” “是。” 昨日买回来的物件很多都来还没得及摆放,所以收起来比较快,不过一刻钟,冬尽就来复命了。 魏姩望着隔壁的火光伫立半晌后,吩咐道:“点灯,说杏和院失窃了,动静闹得大些。” 冬尽不明所以:“啊?” 这时,风十八走过来,戳了戳冬尽的脸颊,低声道:“之前卖掉的都被偷了,明白?” 冬尽瞪大双眼:“啊?” 魏姩面色淡然:“我们昨日买回来的没被盗,是因为收进了库房,贼人没找到。” 冬尽并不愚笨,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压下心头的惊讶忙折身去安排。 魏姩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叹了口气。 东风是乘上了,但她又欠了太子一次。 不知这一次,他要怎么讨回去。 但想也知道不会简单,所以,她得让这股‘东风’更有价值! - 杏和院灯火通明,嘈杂不止,很快就将魏家其他人惊醒,魏文鸿才起身,外头便有人禀报:“家主,夫人,杏和院失窃了。” 乔氏原本被吵醒的烦躁立刻消散,失声道:“什么?” 魏文鸿闻言皱了皱眉,起身套了件外裳往外走,乔氏忙披上披风跟出去,就听护卫禀报道:“家主,二姑娘惊的不轻,正往这边来。” 乔氏脸色不虞,她来这里作甚! 但有护卫在,她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的朝正走过来的贴身刘嬷嬷道:“二姑娘过来了,快去迎。” 刘嬷嬷顿时会意,应下后折身往外走去。 “好端端的,怎会失窃。”刘嬷嬷离开后,乔氏有些不耐的抱怨了句。 话音才落,便见魏凝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疾步而来:“父亲,母亲。” 乔氏迎上前拉住她的手,心疼道:“夜里凉,你过来作甚。” 魏凝面露茫然道:“凝儿听见府中有动静,像是二姐姐那边传来的,是二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魏恒刚赶过来便听见魏凝这话,他面色一沉,快步走至廊下:“父亲,母亲。” 魏文鸿嗯了声,魏恒便问:“是出了何事?” “杏和院失窃了。” 魏恒一愣:“失窃?” 什么贼敢到户部侍郎府偷东西?且又怎只有杏和院失窃?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魏姩曾在他面前哭诉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正想说过去看看时,却见魏姩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过来了。 乔氏面色一变,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脸色微沉的朝乔氏摇了摇头。 她也想拦,可二姑娘着实吓的不轻,哭着要见母亲,那么多人在,还有太子殿下的眼线,她不能太过强硬,只能先把人带过来。 乔氏还没作何反应,魏凝就已飞快的跑上去,拉着魏姩担忧道:“二姐姐,你没事吧。” 魏恒也快步走了过去。 魏姩不语,泪挂在眼眶中,强忍着不往下落。 她抿着唇看向乔氏,满眼都是女儿对母亲的依赖。 魏凝被忽视了也仍是面色不变,温声道:“二姐姐定是吓坏了吧,不如二姐姐先去我院里?” 魏姩的泪蓦地就落了下来,她脚步越见匆忙,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母亲。” 此时已有许多下人围集在院内,见此都心生不忍。 二姑娘是真被吓坏了,平日再是端庄,这种时候女儿都还是依赖母亲的。 有意无意的,众人都朝乔氏看去。 乔氏的面上几经变化后,已经换上一副和蔼的神情,走下台阶迎向魏姩:“母亲在,别怕。” 魏姩似是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在乔氏的怀里,哽咽道:“母亲,女儿害怕。” 乔氏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轻轻拍着魏姩的背:“没事了,别怕,父亲母亲都在。” 魏姩抱着乔氏不肯撒手,乔氏碍于下人和太子的眼线在,脸上始终都保持着慈和的笑意,时而还轻声安抚几句。 下人见此场景不由暗道,即便二姑娘不如三姑娘受宠,但到底是夫人的亲女,夫人还是心疼的。 可他们却不知,这看似温馨的场面,背后含着怎样的波谲云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文鸿沉声问道。 魏姩已被吓的慌了神,说不出条理来,便由冬尽回答:“禀家主,夫人,半刻钟前,奴婢被一些响动惊醒,起来一看,见院中人影晃动,吓的赶紧进里屋唤姑娘,可谁知奴婢到了里屋,却见一应摆件全都不翼而飞,奴婢赶紧将姑娘唤醒,又喊了人来,后一查探,发现院中丢失了不少东西,那贼人...都快将杏和院搬空了,所幸所日买的还在库房,贼人没有找到。” 冬尽说罢,含着泪望了眼依偎在乔氏怀里的魏姩,担忧道:“这贼人神不知鬼不觉进屋偷了这般多的东西,姑娘被吓得失了神,一直哭着要见夫人。” 话落,周遭有一瞬的寂静。 这种情况,不论谁遇着了都得吓个半死,也不怪素来沉稳的二姑娘如此惊慌了。 魏恒却忽然道:“怎只有杏和院失窃?” 他总感觉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冬尽仿若无措的摇摇头。 魏姩紧紧抱着乔氏,头也不肯抬,场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就在这时,夜里闪烁着的火光终于引起了魏文鸿的注意,他几步走向拐角望了一会儿,招来护卫:“去看看怎么回事。” 护卫应声而去。 这时,魏凝上前去拉魏姩:“二姐姐,没事了,你别怕,院里冷,我们去正厅吧。” 魏姩迟疑半晌,终于抬了头。 然她却并不回答魏凝,而是看向乔氏身后的正房,眼里带着浓厚的希冀:“母亲,今夜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害怕,想陪在母亲身侧。” 乔氏眼神微闪,而后慈和一笑,哄道:“今夜你父亲歇在这里,改日母亲再陪你,凝儿说的对,院里冷,先去正厅。” 魏姩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失落,不再吭声。 魏凝便趁机扶着她往正厅走去。 魏姩一步三回头的看向乔氏,眼中的依赖慢慢的消散,最后变成一汪水光,落寞而悲伤。 周遭下人都低下头不敢再看。 哪个母亲会忍心在这种时候拒绝女儿,也不知夫人为何待二姑娘这般淡漠。 魏家人先后在林葳院正厅落座,魏姩低着头,半个身子埋在冬尽怀里,似是因为乔氏的拒绝而生闷气,又似是受了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多时,前去打探的护卫回来了,他神色复杂的禀报道:“禀家主,夫人,程府也失窃了,还有王侍郎,李大人,张大人府上都失窃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感震惊。 什么样的贼人敢尽往朝官府上偷? 魏恒此时心底的疑虑才褪去。 如此说来,杏和院失窃并非是例外。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魏恒起身走向魏姩,温声安抚道:“姩姩,没事了,只是丢了些财物,不打紧。” 魏姩抬眸,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泣不成声:“可是,那都是这些年母亲给我置办的,还有父亲与三妹妹每年送我的礼物,全都没有了,就连长兄送给我的摆件首饰,也都不见了。” 每每想到奉京狱那一遭,魏姩的眼泪就止不住,根本无需用风十八方才说的用洋葱熏一熏的办法。 乔氏被她哭的不大自然的垂下视线。 亏得贼人进的是杏和院,也就那里的东西不大值钱,要进了恒儿凝儿的院子,可就是一大笔损失了。 “无妨,我明日就去再买些礼物送给姩姩。”魏恒蹲下来,语气无比的温柔。 魏姩压着心头的恶心,摇了摇头失落道:“不要了,都不一样了。” “怎不一样了?”魏恒笑着道:“我照着以前的礼物,再给姩姩买一份就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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