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上了族谱的义子或可与亲子同等,但帝王家不行。 宋大人亦是一个道理。 后来几厢拉扯,陛下只能封阆王为外姓王,也去掉了阆王在褚家族谱上的名字,陛下心有愧疚,又重情义,便顶着朝臣的谏言与反对,硬是以国为阆王封号,郡主则以年号受封。 郡主家的孩子,与太子殿下同音,也是圣上对阆王的补偿。 走走停停间,已到了圣上帐前,圣上驻足回望向高台的方向,笑了笑:“如霜啊,就是见不得生的与兰庭相似的人受委屈。” 大总管眼睛一亮,接话道:“这个老奴晓得,郡马是郡主一眼就相中的,怕人被抢走,白天看中人,当夜就把嫁妆送到顾家,那府外火把通明,门敲的咚咚响,将顾家上下吓的以为来了叛军,知道缘由后,郡马爷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立在院里,窘的连脖子都红了。” “郡主一瞧,欸,比白日更俊俏了,要不是圣上和阆王及时派了人来拦着,郡主当夜就要将人抢走。” 大总管的语气格外诙谐,终于是把圣上逗乐了,抬手指了指他,笑骂了声:“你呀!” 大总管嘿嘿一笑,搀着圣上入了帐:“陛下,那那位姑娘,可要去查查,万一呢?” 圣上摆摆手:“不必。” “你当如霜留在那儿是为何,我们都能瞧出来,她能瞧不出?” 大总管:“倒也是,是老奴愚笨了。” “对了,魏家唯一替那姑娘说话的,朕以前怎没有瞧见过?” 大总管回道:“那是魏家五公子,是庶子,以前没有参加过宫宴,这回能来秋猎,是因他中了举人,在名单上,魏家拦不得。” 圣上了然的点了点头。 - 高台上,圣上一走,褚曣便大刀阔斧的稳坐高位,慢悠悠道:“虽孤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宋大人方才可将几位大人迫不及待给人定罪的言论听的一清二楚。” “宋大人,你来说说,你认为他们有没有问题?” 几位大人听的额上冷汗直冒。 谁不知道宋大人是太子心腹!他会说半个不字? 宋淮:“有疑,可查。” “既然宋大人觉得可疑,那就将人暂时关押。”褚曣:“给孤好生审上一审。” “殿下,臣等是冤枉的殿下!” “是啊,臣等绝无异心!” “殿下....” 褚曣抬手打断:“若真是清白,便也不怕查,各位大人放心,宋大人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但也定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宋淮拱手:“臣必会秉公处理!” “如此甚好。”褚曣。 宋淮挥手,便有侍卫上前将几位大人押走。 喊冤声远去,场面再次寂静了下来。 这时,便有人道:“魏二姑娘雇凶一案虽铁证如山,但既然作为受害者的齐姑娘提出质疑,宋大人也说此案另有隐情,那不如就按规矩交给奉京府,仔细查证。” “如此倒也合乎情理。” “还请殿下明断。” 魏姩紧紧抿着唇,她绝不能进奉京府! 正在她抬头欲开口时,便听太子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孤听不懂。” 那几位大人俱是一怔。 太子在说什么,他们好像更听不懂... “殿下,雇凶猎场刺杀和殿下崖底遇刺,太过巧合,这两者必有关联,臣认为,可以并案!”宋淮道。 所有人:“......” 合着太子是这个意思。 可但凡长了个脑子的就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桩案子! 江湖杀手是冲齐姑娘去的,崖底刺客是冲太子去的,这目的都不一样,并案?从何说起? “宋大人所言甚是啊,孤就是这么认为的。”褚曣睥睨众人语调慵懒道。 宋大人继续道:“事关储君,奉京府无权审。” 魏姩提着的心总算落下。 褚曣:“所以,宋大人有何高见?” 宋淮面不改色道:“回殿下,不如将此案移交至枢密院?” 众人:“......” 这又是什么逻辑? 即便奉京府无权查,那也还有大理寺刑部啊,怎么也交不到枢密院手上啊! “殿下,臣前段时日听过一道传言,是殿下与这位魏二姑娘的。”一位言官顶着众臣灼热的视线,站了出来:“殿下乃枢密院使,有此传言在先,殿下理应避嫌。” 褚曣:“你是说,孤会徇私?” “你心盲否?” “她既是刺杀孤的嫌犯,孤为何对她徇私?” 言官:“.....” 正因为他心不盲,他才无比清楚,这分明不是一桩案子! “殿下,请三思!” 众臣遂赶紧附声。 褚曣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宋淮!” “他们不满意,你再换一个!” 宋淮冷冷的瞧了眼众臣,沉默片刻,掀袍跪下:“臣,请查此案。” 众臣面露茫然:“....?” 就说,你宋大人查和太子查有什么区别。 齐家众人始终都没有吭声。 盛安郡主也默默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裴骆安立在裴家长辈后头,远远望着魏姩的背影,他也是那日离开齐家后才忽地想到,她就是与太子有过传闻的魏二姑娘。 那时以为当不得真,毕竟太子不近女色,这些无根据的传言没人会当真。 可现在很显然,太子要保她。 难道,传言并不为虚? 其实,在容锦开口时他也想上前求情,但被父亲拉住了。 好在最后盛安郡主开了口,太子殿下也到了。 既然东宫要护,她就必然无虞了。 “殿下三思,此案如何也轮不到御史台啊。”言官安静了片刻,终于找到了破绽。 “但孤觉得可行。”褚曣道:“与魏姑娘有传言的是孤,又不是宋大人,他无需避嫌,更何况,宋大人的名声想必诸位都清楚吧。” 众臣默默垂首。 那可真是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心黑!手黑!哪哪儿都黑! “你们可认为宋大人会徇私枉法?” 褚曣又道:“亦或者,宋大人手底下有过冤案?” 众臣继续沉默。 不是他们想沉默,是在这点上,他们实在找不到可抨击之处。 “既然没人反对,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褚曣不容置疑道:“宋淮,人交给你了,务必给孤查个水落石出!” 宋淮应下:“是。” “还有,之前抓的那个...那个什么江湖杀手,也一并提到御史台去,凡与此案有关者,皆交于宋大人。”褚曣说罢,便缓缓站起身:“孤有伤在身,就不陪诸位掰扯了。” 有言官还欲继续开口,就被身边人拽住了。 对于他们这位储君,谏言有一有二不可有三,除非自己想找不痛快。 “啊,对了,既然魏二嫌疑未清,那魏家人也都关起来吧。”褚曣的视线在魏家父子二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魏裎身上:“孤记得,你是今科举人?” 魏裎回道:“回殿下,正是。” “如今朝堂缺人,等不到来年春闱,朝中欲先用举人顶缺。”褚曣:“任职书不日就要下来,你回府等着吧。” 魏裎一怔后,忙磕头谢恩:“遵旨。” 众臣:“......” 魏家父子一个是侍郎,一个是翰林,朝廷缺人不一样重要?怎这还未分官的举人倒比他们紧要了? 不就是因为方才,魏家只有这位举人为魏二姑娘求了情么。 事已至此,即便是心盲的也看出来了。 东宫就是要保人! 且保的明目张胆! 可他们即便心知肚明却不敢继续反驳,因为他们这位储君行事向来不按章法,你再多说,将他惹毛了,免不得要不痛快一阵,最后不过是委屈巴巴给圣上递折子,但这种折子向来是有去无回的! 唉,罢了! 往好了想,太子也是他们北阆的定海神针,疯点就疯点,脾气大点就大点吧! “孤乏了,诸位自便。” “恭送太子殿下。” 盛安郡主这时也起身:“臣妇送送殿下。” 褚曣挑眉:“那就有劳郡主。” 走出高台,褚曣便道:“姑姑有话问我?” 私底下,褚曣仍和在樾州一样,唤卫如霜姑姑。 卫如霜轻笑了笑:“殿下英明。” 褚曣:“哦。” 卫如霜:“......” “好吧,我就是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魏姑娘。” 褚曣闻言微讶:“姑姑在意她?” 卫如霜没打算说出心中的怀疑,毕竟这样的怀疑有过太多太多了,在还未有定论前,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真要将她送到御史台?” 褚曣驻足,似笑非笑道:“御史台有间地牢中,有地道。” 卫如霜便明了了。 她笑着摇摇头:“我就说,你既然要护,怎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那你打算将她放到何处?” 褚曣听出来了,卫如霜对魏姩真的很感兴趣,他不由想到,方才顾容锦为魏姩求过情,且二人在是在齐家赏花宴上相识,难道... 想到卫如霜半夜送嫁妆的壮举,褚曣神色淡了几分:“孤还没想好,待孤想好,派人告知姑姑?” 卫如霜笑道:“倒也不必。” 她只需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就行。 - 魏姩当夜就被送下了山,宋淮亲自将她押进御史台。 但魏姩才进牢房,人就被迷晕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姑娘醒了。” 金帐被掀开,床榻边站着的是还算一个眼熟的宫女。 魏姩愣了愣,她隐约记得,她曾在香山别院见过她。 那这里是? 魏姩坐起身环视四周,这一瞧,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寝房的装饰布置,若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金碧辉煌! 金色帐子,珍宝架上的黄金摆件,就连那桌子上放的茶盏,都是金的! 魏姩目瞪口呆:“这...是哪里?” 她不是进了御史台吗? 御史台的地牢可不长这样! 宫女恭敬回道:“回姑娘,此处是香山别院。” 魏姩瞪大眼茫然的看着她:“香山...别院?” 她进过太子在这里的寝房,不是这样的。 宫女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殿下让人连夜为姑娘布置的,姑娘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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