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会办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惹得褚曣火冒三丈,每每这时,长福都要出来像这样劝上一遍。 至于缺心眼儿到什么程度,就拿今天来说,他夜闯侍郎府劫人家姑娘,连个面巾都不带,生怕人认不出来他似的;而明明褚曣是怒气冲冲叫他把人带到香山别院,他却以为褚曣对人姑娘起了那种心思,直接将人送到了太子寝房。 长福费了好一番口舌勉强将太子劝住后,赶紧道:“奴才这就去将魏二姑娘请出来。” 褚曣重重哼了声,甩袖大步离开。 长福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瞪向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狼十九:“你长个心眼儿吧你!” 长福话落,却见褚曣又风风火火折身回来,气不过的一脚蹬在狼十九腿上:“孤是储君,岂会做那种欺辱女子之事?” “就是,你怎能如此揣测殿下!殿下岂是那样的人!”长福凑到褚曣跟前,正气凌然道:“该罚,重重的罚!” 殿下也就只有在这点上有君子之风了。 褚曣面无表情的看向长福,长福格外严谨道:“殿下您说,该如何罚他?” 褚曣剜他一眼,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长福一把将手中的剑塞到狼十九手中,朝他使眼色:“快去将殿下的剑擦干净,擦不干净今夜不许睡。” 这种时候,狼十九还是有些机灵的,站起来默默地接过剑就跑了。 长福拂了拂衣袖,深藏功与名,踩着小碎步追上褚曣。 伺候在寝殿的宫女虽然对魏姩的到来不明所以,但见人是殿下贴身暗卫送来的,便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褚曣到时,魏姩刚吐完缓过劲儿来。 宫女见到褚曣,恭敬行礼后便端着洗漱过的水鱼贯出去了。 顿时,寝室内就只剩褚曣魏姩二人。 魏姩摸不清褚曣深夜将她弄来作甚,可身上又只着单衣无法起身行礼,只能捏着软被挡住自己,轻轻唤了声:“殿下。” 褚曣是裹着满腔怒火来的,但他抬眸看去,却见姑娘素面黑发,裹着一张并不属于他的妃色软被,俏生生坐在他的床上,许是受了惊吓,双颊白的过分,眼里带着的潋滟水光,似能浇灭人心头的火气,抚平躁意。 褚曣的视线缓缓落在妃色软被上。 他突然又想回去再踹狼十九一脚。 他竟就这么将人给他弄来了! 不仅衣衫不整,还把人家被子也带来了! 褚曣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暗卫。 但... 褚曣动作一滞,再次看向魏姩。 白日里她上了妆,虽然也算端庄秀丽,却并不惹眼,但卸下妆容后她的五官却更清晰,犹如出水芙蓉,让人眼前一亮。 显然,她白日的妆容并不适合她。 不是她自己想掩饰美貌,便是她身边的人不愿她太过出色。 但这不是重点。 褚曣缓缓走近魏姩。 她妆容尽褪后,他怎在她眉眼间瞧见了几分熟悉感,虽然很淡,淡的寻常人根本不会发觉,可他眼力过人,应是不会瞧错。 但褚曣一时却想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他极少参加宫中宴会,就算出席也是格外隆重非去不可的宴会,而她极少出府,但凡盛大些的宴会都不会参加,宫中宴会那就更不可能去了,所以他不可能是在哪次宴会中见过她。 于是,太子弯腰靠近魏姩,问:“孤是不是曾见过你?”
第10章 魏姩在察觉到褚曣走来时,整个人就僵住了。 方才一路的腾云驾雾让她无法思考,到了这里又胃中翻滚吐了好一阵,直到褚曣的出现她才后知后觉的去想,太子为何要将她连人带被裹来。 寝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布置虽简,却样样精贵,很显然,这是太子殿下的寝房。 深更半夜,将她衣衫不整的放在他的床榻,难不成是... 可东宫不好的名声中,无关乎女色,且他见过的美人何其多,又如何瞧的上她。 魏姩还未来得及细想,褚曣就已走至床边俯下身来,他身上的龙涎香霎时将她淹没。 那一瞬,魏姩连呼吸都停滞了。 前世他们给她按的杀人动机为情杀,可前世十六年,她大多时候都被拘在府中,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也从未与外男独处过,根本不知情为何物,也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的情景。 若是旁人,她第一反应自是反抗夺门而出,可眼前的人是太子储曣。 她逃不掉。 若他真要对她做什么,她无半分反抗的余地。 然就在魏姩忐忑不安时,却听褚曣道:“孤是不是曾见过你?” 魏姩不由一愣,下意识的轻声回了句:“殿下白日见过臣女。” 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曾,指的不是今日。 可过往十六年,她从未参加过宫宴,京中只知魏三姑娘毓秀无瑕,心性纯良,提起魏二,顶多就是客气的一句端庄知礼,那还是她偶尔被乔氏允许去一些小宴会时,见过她的人传出去的。 她接触过的最有权势的也就是齐家了,皇亲贵胄她从未见过,更别提尊贵如东宫。 不过前世他倒是有可能见过她。 那时她看不见,也不知道她求他时他是否看了她。 褚曣又盯着魏姩瞧了一会儿,没瞧出什么,才意兴阑珊的直起身。 侵略性极强的气息抽离,魏姩小口呼了口气。 他要再不动,她就快被那口气憋死了。 然这极小的动静偏又被褚曣听见了。 他再次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被狼抓伤了?” 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不如方才的和气。 魏姩心中一咯噔! 完了! 他怎这么快就知道了。 “孤怜惜你,为你上了药?” 魏姩看清对方眼中的冷意,叫苦不迭。 白日的威胁犹在耳边,脖间的痛感还未消散,新的代价却又要来了。 她鼓起勇气辩驳:“殿下的人为臣女上药,自当算殿下恩典。” “孤派人护送你下山?”褚曣语气不明。 魏姩微微垂眸,小声解释道:“殿下仁善,既为臣女赐药,自不会让臣女独自下山,如此说,他们才会信。” 褚曣愣了愣,明白她的意思后,气笑了:“你倒挺会自圆其说。” 下巴上传来一阵痛感,魏姩被逼抬眸看着储曣,却见对方面上已是一片冰霜。 “满嘴谎言的女子,孤说过,利用孤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竟还敢攀扯孤。” 褚曣强大的气息不由分说的将魏姩笼罩:“不怕孤,嗯?” 魏姩轻咬着唇,眼里泛着盈盈泪光。 怎不怕啊,她都快怕死了! 可她能怎么办,不攀扯他她今日都活不过去。 但这种怕远比不上她今夜那场噩梦,更比不上魏家人带给她的恐惧。 东宫凶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大约也有他曾将她从绝望中捞出来,全她一个体面的缘故。 而且她现在觉得,他或许并没有传闻中那般暴虐弑杀。 前世他肯满足她一个死囚犯的心愿,今日他在暴怒时也并没有杀他,在贴身宫人去碰他的剑时,他怕伤着宫人提前挪开,就凭这几点,她便觉得,他并非凶恶之人。 “怕。”魏姩声音微哽,朝储曣示弱:“臣女任由殿下处置。” 魏姩突然的乖顺让褚曣顿了顿,但很快他就笑了笑,又凑近几分:“你见过狼吗,想不想见见?” 魏姩瞳孔一震,呆滞的望着褚曣。 方才对这人所有的想法霎时间一扫而空! 他即便不是凶恶之人,也还是疯子! 褚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弥漫着煞气,魏姩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有可能将她扔给他喂养的狼。 魏姩眼中的泪要落不落,几近恳求的道:“臣女,可以不想见吗?” 褚曣的视线落在那颗晶莹的水珠上。 这女子的眼睛倒是很漂亮,像住着一汪清泉似的。 “好啊。” 冲着她这颗漂亮的泪珠儿,他可以任由她选择:“你想付出什么代价?” 今夜见的血够多了,断手断腿的他无甚兴致,褚曣不由在心中想着,有什么处罚是适合她的。 魏姩没想到褚曣竟然如此好说话,先是愣了愣,才小心翼翼的凝神探视褚曣。 他此刻看她的眼神格外的专注,手还落在她的下巴上,若忽略谈话的内容,那么他们此刻的姿势无比的亲昵,早已越了礼法。 难道,他的意思是... 魏姩视线往下,睫毛不停的打颤。 他若是问罪,有的是时间,何以半夜将她弄来,不容她更衣不说,还连着她的被子一并掳来,更是将她放在他的床榻上。 她进过奉京狱,问罪不是这么问的。 魏姩放轻了呼吸,身子轻颤的抬起头。 他若真是这个意思,她是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的,还不如主动些,或许能换他几分怜惜。 而且平心而论,这长脸,她不吃亏。 拶刑? 褚曣立刻否决,她这双手毁了多少有些可惜。 杖刑? 褚曣又否决,她这小身板经得起几棍子? 褚曣一时有些烦躁,他没有罚女子的经验。 后宫都是如何罚的? 罚跪,抄经书,打手心? 突然,唇上贴来一片柔软,带着轻微的颤意和温香。 褚曣怔了怔,视线忽地垂下。 女子紧紧闭上眼,睫毛打着颤,白皙的面孔上隐约可见细小的绒毛... 褚曣终于回过了神,眼里闪过几丝不敢置信后,猛地抽身站了起来瞪着魏姩,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做什么!” 魏姩被吼的一震,眼里一片茫然。 他,不是这个意思吗? 褚曣见她面上无丝毫悔改,怒道:“你这女子怎如此轻浮!” 魏姩:“......” 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魏姩的脸霎时就红透了! 而后便是一阵心惊恐慌,她会错了意,那岂不是成她轻薄了他! 她完了! 魏姩忍着羞臊,咬着唇飞快思索着对策,当她看见妃色的软被时,灵光乍现。 魏姩再抬头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羞臊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控诉:“殿下深夜将臣女衣衫不整的掳到寝房,不就是,不就是...” 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褚曣满腔怒气犹如被灌了盆凉水,霎时浇灭。 饶是他再不讲道理,此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总不能说是他那个蠢暗卫会错了意,才干出这种事! 那好像要更丢人些。 褚曣深吸一口气,转头不再去看床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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