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而霍湘菲所言,他决然不信,棠棠身上那会尚有蛊毒,又怎能接触其他男人? 那如果不是这件事,棠棠又是为什么待他这样冷淡? 四年前他从霍家离开之前,曾问过棠棠可愿嫁给他,当时棠棠并无任何犹豫便答应了,那么她应该同样早就对他动心了才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燕舜怎么都想不明白。 眼底的阴鸷便是这样涌了上来。 一旁的李福良看了心惊,殿下莫不是又要与顾姑娘争吵?这次若是再吵起来,恐怕会将顾姑娘推的更远了。 未免事后太子后悔又拿他撒气,李福良想了想还是冒死上前提醒,小声道:“殿下,顾姑娘还是第二次来东宫,想必对东宫内极其不熟悉,殿下可带着顾姑娘在东宫内随意逛逛。” 燕舜浓眉微动,好似是将李福良的话听进去了。 他想了想,还是暂时压下内心的不悦,先与棠棠好好相处,兴许是重逢以来并未有机会独处的原因才导致他们之间的心越隔越远。 “棠棠,今日天气极好,我带你在东宫随处转转可好?” 霍汐棠抬眸看了一眼太子,见他笑容爽朗真诚不见方才那无力脆弱的模样,不由问了句:“殿下不是有伤在身?” 燕舜顿时无语凝噎,那是他为了博取棠棠的关心有意做出来的样子罢了,没料到她竟真的没有多疑。 “不碍事……这几天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好吧。” —————— 永寿宫内,顾太后面色阴沉等了许久才等来了顾林寒。 顾林寒上前几步朝顾太后行礼,见宫人都在此,顾太后便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兄长总算来了,哀家正好有些家事想与兄长好好聊聊。” 春兰心领神会直接领着殿内宫人退下。 等彻底没人后,顾太后也不屑装模作样了,脸登时一垮。 顾林寒皱眉,“韵儿,即便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在宫里召见外臣啊,若是让其他人看见了,指不定会乱想。” 顾太后讽刺道:“顾林寒,还需要哀家提醒你?人人都当你定国公顾林寒是哀家的亲兄长,既是兄妹,即便有人看到你来了永寿宫也当是兄妹偶尔叙旧罢了,又怎会有人想到别处去?” 顾林寒无法反驳她。 顾太后瞧他那样子就来气,冷声道:“顾林寒,哀家给了你一晚上的时间你究竟考虑好了没有?” 顾林寒还是沉默不语。 “你既然知道舜儿是你的骨肉,怎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和女儿成亲?顾林寒,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顾太后将今早回皇宫后,太子求她下懿旨定下与霍汐棠婚事的要求都告知了顾林寒,眼看自己儿子对顾林寒的女儿那样情根深种,顾太后实在没办法了。 顾林寒面色痛苦,“韵儿,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拆散这二人?为何非要夺走我女儿的性命?” 顾太后狠声道:“你恐怕不了解舜儿,他对你女儿用情至深,若是不如此,他绝对不可能放手。难道……” “你想要舜儿死?” 顾林寒沉了脸,可仍旧没有任何表示。 顾太后这回是真彻底寒了心,眼眶微红:“所以你知道沈从霜并未背叛你之后,你发现自己对她还是有感情的?顺带也舍不得与她的女儿了?” 顾林寒顿了一瞬,方颤声道:“没有。” “没有?” 顾太后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事,悲伤地指着顾林寒,“当初你与我私定终身,说好过几日便向父亲坦白,你我二人没有血缘关系,你说父亲定会同意的,可后来你得知父亲要将我送进东宫为太子妃,你便将你我二人的私情隐瞒下来。” 顾太后手指颤抖,泪流满面:“顾林寒,你当初不过就是想攀上太子的东风,好光耀你顾家的门楣,你将我嫁给了燕筠,转身便迎娶了门当户对的沈从霜,还是说其实你早就变心爱上了沈从霜,这么多年都是在欺骗我?” “我没有——”顾林寒站起身来,俊朗的面色浮起痛苦。 他也很后悔当初为了攀到东宫的好处将自己的心上人送进去,下了决心后本想就此了断和顾韵之前的私情,甚至强迫自己娶妻生子,可当他看到她嫁给了太子,成为万众瞩目的太子妃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爱顾韵。 这么多年,他一直克制着不再表露出情感,与她继续做一对兄妹便好。 可在二十多年前,那段期间先帝失去了挚爱,性情大变下行事极其暴戾凶残,顾韵作为皇后更是因此受了不少委屈,他看在眼里实在心疼,便时常借口进后宫来看她。 那几年也分明一直维持着兄妹情,可直到十九年的一次意外,他还是没控制住情感与顾韵荒唐了一夜。 臣子与皇后苟且之事若是让人得知定当是杀头的重罪,他本想一直当做没发生此事,可多年后,顾韵却告诉他,燕舜实则是他的骨肉。 大错已然铸下,顾林寒也只能认命,自此便假意借着教养外甥的名头对太子百般关心与爱护。 “我这生唯一看重的人只有你和舜儿,你相信我。”顾林寒沉声道。 顾太后抬手抹了下眼泪,遮住眼底计划得逞的快意。 “你若是想让哀家信任你,那便杀了你的女儿。” 顾林寒痛苦地闭了闭眼。 ** 燕舜带着霍汐棠将这偌大的东宫逛了大半,在即将去往万锦院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止住步伐。 “棠棠,那边不必看了,我们回去吧。” 霍汐棠眼神还未来得及收回,正好看见那院子的花开得极其美,她很想过去看看,说道:“为什么?可我想去看看那种的是什么花。” 万锦院是昨晚他打发霍湘菲落脚的院子,若是这时候去恐怕要撞个正着,他绝不能让棠棠看到霍湘菲。 可棠棠偏偏像是被那片花引起了注意,燕舜不由暗骂,那破院子养什么不好,偏要养那破花。 “不看了棠棠,东宫还有两处花园,里面百花齐放比那院子的好看多了。” 小姑娘难得使了性子。 “可我就想看看那院子的花。” 燕舜正左右为难,而正巧以他的视角能看见那霍湘菲正要从院子里出来,他暗骂几声,早知道昨晚就将她赶出皇宫了。 担心霍汐棠转身就能看见霍湘菲,燕舜心里一急,就按住霍汐棠的肩膀,急切道:“棠棠,那院子的确进不得,若是你实在想要那花,我进去给你摘来便是。” 见他一脸紧张,霍汐棠笑道:“不必了,我方才也就随口一说,殿下何必大费周章?” 燕舜轻轻呼了一口气,才将霍汐棠安抚下来,可那霍湘菲正巧看见他了,还提了裙子就要奔过来。 燕舜从未如此紧张过,慌不择路地说:“棠棠你先回寝殿等我,我将花摘来给你个惊喜。” 说罢,也不顾霍汐棠的反抗就将她往外推走。 霍汐棠无法,只能依他。 “那好,我先回去等殿下了。” 霍汐棠还未完全走远,霍湘菲便迎了上来,直接往燕舜身上扑,“殿下是特地来万锦院见我的吗?” 燕舜面色冷漠,直接拽着霍湘菲的手腕进了院内。 那厢霍汐棠回了燕舜的寝殿,李福良上前斟茶,一直在苦口婆心地说太子的好话,太子有多想她等等。 越是如此,霍汐棠心里便是越愧疚。 她与陛下如此,已发生那样亲密的接触,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嫁给太子呢? 霍汐棠面色忧愁。 李福良看了心里一咯噔,这姑娘不会这般油盐不进,看不到他们殿下的用心良苦罢? 李福良唯恐这回殿下在顾姑娘这讨不着好,回头又要冲他撒气泄愤,脑瓜子一个劲地转,忽然想起什么便道:“顾姑娘若是不信,您大可去看看殿下房里紫檀柜内放的宝物。” “宝物?” “没错,正是殿下当做珍宝的东西,奴婢知道那是殿下想要亲手交给顾姑娘的,但殿下他脸皮薄,下不来台,这便一直没有拿出来给顾姑娘,不如趁此机会,顾姑娘便自己先领了殿下的心意如何?” 霍汐棠皱了皱眉,“这样不好吧,那是殿下的东西,我……” 李福良保证没有哪个女子看到那个东西不会心动的,他现在只一门心思想让这位顾姑娘能对太子热情一些,这样他们东宫的下人也能有好日子过。 说着李福良便推着霍汐棠进去。 “姑娘进去看看便知了。” 偌大的室内靠床榻处,正有一张紫檀柜,霍汐棠也被李福良那番话勾起了好奇,便缓缓朝那柜前行去。 她打开了柜门,只见里面放了一盒厚叠的书信,但见上面正是「棠棠亲启」四个字。 霍汐棠取出那叠书信,正欲翻开一阅,可没料那叠书信后面竟还有一个小巧的锦盒,锦盒下方压了一张纸条。 霍汐棠鬼使神差的将那叠书信放下,反而将那小锦盒取出来,那纸条上赫然写的清楚明白的大皇子燕湛身中致命剧毒,此乃世间唯一的解药。 看纸条上的字好似是先帝留给太后的。 她面色微白,呼吸近乎凝滞。 李福良在外间侯了许久,远远瞧见太子快要回了寝殿,便匆忙敲了敲门道:“顾姑娘,太子殿下回了。” 霍汐棠轻缓吐息,听着脚步声越靠越近,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将那个小锦盒内的解药收入了衣袖内。 她有点做贼的心虚感。 李福良连忙躬身进来,“顾姑娘,您可千万别跟殿下说您看过那些书信了,不然殿下知晓又该训斥奴婢了。” 霍汐棠手中握着那书信,李福良一瞧,“哟,顾姑娘怎么还没看呢?您快打开看看,保准您看了内心会极其感动的。” 霍汐棠眸光忽颤,在李福良的催促下打开了其中一封书信。 信笺中的内容皆是燕舜记录了分开的四年间对她的思念。 霍汐棠忽然想起当初分别之前的情景,当时他们尚且年幼,岸哥哥离去之前曾问过可愿嫁予他为妻,那时她也只十二岁,根本不懂什么叫成亲,只知道她将岸哥哥当做最好的朋友,若是今后跟朋友永远在一起,她也是愿意的。 可若是现在太子殿下问她可愿嫁予他为妻,她还会答应吗? 霍汐棠指尖紧紧按着那张信笺,眼睫低垂。 李福良见她情绪不对,只当是大受感动。 也是,哪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了当今太子的一片深情呢。 ** 傍晚时分,燕舜将霍汐棠送出东宫,他本想再一路送到宫门口,霍汐棠却以他身受重伤为由推拒了。 瞧着她远远离去的背影,燕舜眼底划过一抹纠结之色,“李福良,你说为何孤好像怎么都走不进棠棠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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