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申气骂不止:“她凭什么?身上没有我们霍家血液的孽种,凭什么成为霍家人?大哥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把自家的兄弟赶出去?大哥,你良心上可过得去?” 霍跃脸色铁青怒斥一句:“这霍家如今是我当家做主,她身上有谁的血,都不妨碍她是我的女儿,倒是三弟——” 他语调一转:“你在外头欠的那些巨债,若是他们知道你跟我再也毫无关系,你觉得他们还会再给你时间通融通融吗?” 霍申吓得后退一步,“大哥……你吓唬我?” 霍跃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已大失所望,冷声道:“是不是吓唬,你自己可以看着决定,不过三弟这些年私底下做的那些生意,哪些来路渠道不干净,我心里一直很清楚。这么多年,念在父亲的面子上,我都一再容忍,甚至还会帮你擦屁股,但此刻,你们一家人这样的嘴脸倒让我彻底明白了,我今日做的决定无比正确。” ** 吵闹一番,三房从澄华堂消失后瞬间也清净不少,霍跃叹了一口气坐下。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霍致走上前给父亲斟了一杯茶,“爹爹,话说太多了,口渴了罢。” 霍跃接茶盏的手轻晃,抬眸瞪他:“你这小子,又在看为父的笑话?” 霍致得逞一笑坐了下来,竖起大拇指夸赞:“儿子是打心底敬佩爹爹,内心也一直是以您为榜样!” 霍跃意味深长看他,“你早就知道棠棠不是你亲妹妹了?” 霍致面色讶然:“嗯?我这样聪明的人,爹爹还以为能瞒到我?”说完,眼神里还含着显然的得意。 “你!”霍跃给气得险些跳起来揍他。 正逢这时,芍药满脸喜色入了堂内,“老爷,大公子!夫人说姑娘惧怕男人的病好了!” 父子俩俱惊!猛地站起身。 碧清院内。 霍汐棠被送回霍府后检查了身上的伤痕,便一直昏睡到下午才苏醒,醒来后便告知了沈从霜这件好消息。 沈从霜的泪水险些涌了出来,连忙要站在远处的霍跃父子俩过来,“你们快靠近些,让棠棠碰一碰你们。” 父子俩有些近乡情怯,全因闺女/妹妹已经整整四年未跟他们有任何触碰了,现在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霍跃满脸惊奇,再三询问了霍汐棠:“棠棠,你当真能碰爹爹了?” 霍汐棠笑意盈盈地点头,“没错,我保证!我已经四年没有牵过爹爹的大手了,很是想念……” 霍跃感动得眼眶湿润,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靠近她。 可指尖还没碰到霍汐棠的手背,却见她又是脸色苍白,微微颤抖地猛然弹开。 “棠棠?”霍跃皱眉。 沈从霜和霍致也满脸疑惑看着她。 他们心知霍汐棠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可是她这样的反应仍旧与往常没什么区别,还是极其害怕男人。 霍汐棠缩在角落,同样困惑地低声呢喃:“怎么会这样?” 她分明可以碰到先生了,为何其他人不行? 见霍汐棠大受打击的模样,霍致眼珠一转,就转移话题问:“棠棠,你说是有人救了你,那是谁这样厉害竟能将你从云雾山带出来?” 霍跃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能从云雾山安然无恙出来,那绝非寻常人能做到的啊。 霍汐棠缓缓抬起脸,掩藏住失落,笑道:“是云先生救了我。” 三人一齐:“云公子?” ** 距离霍府几百米远的一处宅院。 明松将陛下因延迟归京,近期朝堂内的风声消息整理出来禀给了燕湛。 燕湛接过凝眸看了片刻,淡声道:“定国公将范先生送进东宫了?” 明松回道:“没错,不过据暗卫的消息,太子殿下过于贪玩,没两日就将范先生赶走,气得范先生找定国公埋怨了许久,说他年事已高加之即将致仕,实在没那福气做太子的恩师。” 燕湛嗯了一声:“范先生为官多年在朝中话语权不低,品性贤良方正,只是性子过于古板,而燕舜跳脱张扬又年少,自是受不住范先生那套板正的教导。” 明松低着头继续道:“听说太子殿下近期找了钦天监,想要算个好日子好将他与霍三姑娘的婚期早日定下来。” “是吗?”燕湛抬手将左手袖口的褶皱缓缓抚平,眼里情绪不明,轻声说:“倒是个心急的。” ** 燕湛在宅院内留了半个时辰,掌灯时分便返回了霍府的西厢房。 停至房门前。 他推开房门的那只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瞬,唇角浮起一闪而过的笑意,便径直进了屋内。 缎似的乌发飘扬,甜向的气息迎面扑来。 廊下的光亮倾泻入漆黑的屋内,霍汐棠躲在门后,见到来人,几乎是将整个人的重量,扎扎实实都扑在了男人的身上。 燕湛直接抱了个满怀。 他单臂顺手揽过她的纤腰,脚步轻移,转瞬之间便将她换了个方向按在了冰冷的墙面。 霍汐棠被他抱着腾空转了个圈,他身量极高,导致她的脚尖无法着地,便只能摇摇晃晃地埋进了他的胸膛处。 他垂眸凝望她泛红的诧异面容,笑意清浅:“这样迎接先生的方式,也是头一回见。”
第11章 扑入 霍汐棠的背脊贴在墙面,男人挺拔的身躯,导致她被迫仰起莹白纤细的脖颈。 燕湛眉梢一动,便抱着她又挪动了几步,停至雕花门内侧。 屋里没有点灯,堪堪是廊下的昏黄烛光透过雕花门的缝隙照入,使霍汐棠的视线不够清明。 因身高的差距,霍汐棠的脚无法触及地面,这样悬在空中实在难受,她摸着黑往下触,想要找到落脚点,便毫无意识地踩在了燕湛的鞋面上。 即便如此,这也只能抬起脸颊,近距离与他对视。 “先生……我,学生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黑暗中,小姑娘的声音似较比平日更加娇柔了些。 燕湛慵懒地嗯了一声:“你想问什么?” 霍汐棠眼里含着困惑不解,缓缓抬起温软的手去触碰燕湛的侧脸,带有她独有幽香的指尖从他挺拔的鼻梁一路往下滑。 在途径唇瓣时,若有若无地触碰稍纵即逝。 燕湛喉结微动,方才还有几分调笑的黑眸,蓦然间暗了几分。 他低眼,便看着小姑娘又伸出另一只手揉捏他的耳垂,昏暗的屋内响起她甜软的声音:“你看,我都可以这样触碰先生了。” “嗯。”他嗓音喑哑,却明知故问:“这有何不好?” 霍汐棠摇了摇头,发髻上的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可是,我碰不了别的男人!” “先生,这很奇怪……为什么我对爹爹和哥哥还是如往常一样,但对先生却没有产生抗拒的心理?” 燕湛收紧了手臂的动作,淡声道:“这足以见得,你并没有得病。” “大夫们也说我没有得病。”霍汐棠紧咬着唇,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自己心里所想说出来。 自重生以来,燕湛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上辈子他时常在霍汐棠脸色看到的神情了。 在扬州的她,与后来去往长安时大不相同。 这会儿的她每日都沉浸在幸福之中,自小被宠大的小姑娘自是没什么忧愁。可直到方才,他才明白,这个看似单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也会将心里不开心的事埋藏起来。 恐怕是不想要家人担忧。 真是个傻姑娘。 燕湛放轻了声音:“作为先生,应当有替学生分忧的职责。” 廊下的微弱烛光照映出霍汐棠湿漉漉的桃花眼,眼底水光闪动,如蕴有万千星辉。 闻言,她不知不觉放松了紧咬的红唇:“自从四年前我成了这样后,除了阿娴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姑娘愿意与我来往了……” “她们私下都在流传,说我定是我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过身,才导致我与正常人不一样,曾经与我有些来往的闺中蜜友,也渐渐的听从家中长辈的话,不再与我来往。” “在赐婚圣旨下来之前,私下有许多姑娘会拿我怕男人的事来取乐,她们会聚在一起谈论我将来嫁给谁,那个男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娶了个有缺陷的娘子,又会如何冷落我。” “她们说我像怪物,可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 看着她愈发失落的神色,下垂的眼尾洇红一片,犹如染上了桃红色的花瓣一般,瑰丽明艳。 这样的小姑娘,生来就是讨人喜欢的,这便也难怪燕舜那样的人,会不放心地对她下了这样的蛊毒。 燕湛蹙眉,掩下内心浮升而起的肮脏心思。 他单臂揽住霍汐棠的纤腰,将她抱到紫檀桌前放下,顺手用火折子点亮了烛火。 屋内霎时间明亮起来。 燕湛扶着霍汐棠坐下,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情,这才轻缓道:“你不是怪物。怕男人不是你的错,这时候你应该庆幸没有与那些私下说你闲话的人深交才对。” 或许,那些人都应该死掉。 霍汐棠不知燕湛内心真实所想,只慢慢回味这段话,过了半晌才冁然而笑:“先生说的是!” ** “你说这个云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沐浴后,沈从霜躺在榻上一直在细想这件事,她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霍跃,问:“夫君,你在云雾山山脚捡到他当时,可有其他异象?” 霍跃认真回想了会儿:“除了长得过于招摇了些,气度不凡之外,好似没什么了。” “夫人是担心他图谋不轨?” “……不是。”沈从霜柳眉紧紧蹙成一条。 这个云公子自从在霍府住下来后,她并未认真与他打过交道,长相也仅仅远远看了一眼。 夜里细想起来,总觉得他的长相让她觉得很是眼熟,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霍跃见自己妻子皱着眉的样子,大笑几声揽着她躺下,哄道:“棠棠可以触碰云公子,不就证明她并非患病?大抵因为云公子救了她的缘故,才导致她对救命恩人卸下心防。” “待她再与云公子多多相处,想必这怕男人的病便能彻底好了。届时嫁入了东宫,就不担心她会遭到太子的厌弃。” 东宫啊。 沈从霜叹了口气。 看来这是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事了。 夜里,霍汐棠从燕湛那回了自己的碧清院。 桃香和梅香备好热水伺候她沐浴,待解了衣裙,梅香一眼扫到腰间那道红痕,登时惊愕到嘴巴能塞进个鸡蛋了。 “姑娘,您腰上这道是什么痕迹?” 霍汐棠扭过来看,这便见鹅黄色的心衣系带下,留下了一道不算严重却也显眼的红痕, 桃香见了,也极其吃惊:“姑娘今早回来时,除了额头和肩膀的撞伤之外,其余的应当没有了,这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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