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去掀开她脖后的衣领,蒋年年一躲,用封建礼制的口吻说:“阿兄,这于理不合。” 他钳住少女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攀上她的脖颈,拉扯下衣领,白皙的脖颈上触目惊心三道血痕,高纬撕下袍边一角,轻轻擦拭着鲜血。 边擦,边平静道。 “你昨夜亲你阿兄,怎不觉得于理不合。” 察觉到少女躯体一颤,脖子连着耳根缓缓泛起红,他扬起嘴角,眼中蓄着笑意。 蒋年年不敢再说话,真羞耻,连疼痛都被难为情所掩盖。 拜别大娘后,两人行入森林。 树大参天,遮住天边的太阳,阴森森,不免感到寒凉,偏那乌鸦凄声让人不寒而栗。 蒋年年驾在马上,瞧这四周,按照剧情发展,此刻应该出现刺客。 果不其然,在盯了半天皇帝喂鸡后的刺客,终于按耐不住,箭飞来射中马腿,马儿嘶吼一声摔地。 不讲武德! 蒋年年天旋地转,在快与大地亲吻时,腰上重重一揽,她站稳脚,抬头便见一个刺客持剑刺来。 寒光一闪,血溅三尺。 高纬眼眸一转,抽出剑身,毫不费力杀了眼前的敢死刺客。 与此同时,一道道黑影从树上跃下,挥剑冲向中心一点。 少年神色平静,揽着怀中没见过世面,竟有一丝激动的人。 刀剑挥舞,杀人,轻而易举。 蒋年年思索,这么惊心动魄的画面主角团总该有个挡刀,她想起她那还没用过的两套复活甲,和上次使用后突飞的好感值。 眼见着高纬人快杀光,也没给她留一个。 突然树上又跳下一个黑影,刺剑而来,高纬背靠树,杀着前方几个,无暇再顾。 蒋年年侧头那道黑影愈来愈近,她赶忙从高纬怀中挣脱,替他挡剑。 少女裙摆一转,长命锁细碎作响,剑生生捅穿她的心脏,剑尖在背后刺出,鲜血如珠般滴下。 天爷啊,真痛啊。 拔出剑的那一刻,她回眸,高纬彻底杀疯了,他揽住她倒下的身躯,一剑剑捅穿刺她的黑影。 少年脸上染血,四周尸横遍野,夕阳西下,他小心翼翼抱着她残破的身体,在深深树林中,颤抖地捧着她苍白的脸。 蒋年年吐了口鲜血,漫延至脖颈,她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少年的脸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那双蒙着玻璃的桃花眼。 “答应我,如果我能活着,就喜欢我好不好。” 高纬紧紧握住她的手,慌忙不知所措。“好,我答应你,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蒋年年勾起唇角苦苦一笑,她不知道她这血盆大口笑起来好不好看,只知道高纬豆大的泪珠落下,那应该是好看的。 “如果我死了,不要忘记我。” 她想起电视上白月光临死前的剧情,于是艰难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红石榴钗,这个不行,盼娣送的。 她又摸了摸一旁的白玉金簪,这个也不行,可值钱了她舍不得。 随后她又尴尬收手,从手腕处摘下红豆串起的手链,颤颤巍巍塞进高纬沾满鲜血的掌心。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她咬牙,用最后的力气哽咽道:“此物最相思……” 白月光buff叠满。 夕阳下,少女合上眼,嘴角还残存着笑意,血迹斑斑的手从他脸颊滑落至裙摆,她又一次死在他的怀里,破碎在他怀里。 高纬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他双眼猩红,疯了般去堵住蒋年年胸口喷涌的鲜血。 但无济于事,他越捂,血因为挤压流得越快。 于是他收手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他不敢再碰她,痴了般跪在一旁,感受着滚烫的血愈来愈冷。 【恭喜宿主,好感+30 已达到倾情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马儿平安回到丢马的大冤种身边啦
第34章 炽吻 夜里尸体冰冷,血凝住,他才敢抱起她。 重重营帐下,所有人看见,看见他们杀伐果断,向来孤高的王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风中摇摇晃晃。 他发丝凌乱,道不尽的沧桑憔悴,如同行尸走肉,好像只要稍微一碰便倒了。 在众目睽睽下,他就这么抱着她入皇帐,给她盖好被子,拨开黏在额前的发丝,替她擦去血渍,体贴入微。 阿来上前劝慰,“陛下,节哀。” 阿来觉得这个场景分外眼熟,只是这一次,主子更加痛苦。 高纬抵着女孩冰冷的额头,仿佛下一刻便能汲取一点温度。 “阿来,上一次她也是这样的,可是夜里她就活了,再等等,再等等。” 祸害遗千年,再等等她便会醒来,嬉皮笑脸地问他是不是在为她哭。 是的,他就是在为她哭。 他还会告诉她,我喜欢你,并不是信守承诺,是真心实意。 是那晚萤火漫天,是雷声震耳下的细语,是大火焚烧下的拥抱,是除夕梨下埋酒,是那吃不完的糖,和未来得及荡的秋千。 他握紧蒋年年僵硬的手,手很冷,他慌忙抬头吩咐阿来,“阿来,去备些炭火,年年的身体很冷,待会醒来她会受不了的。” 四月里天已转暖,围猎哪还带着炭火,于是现劈了附近的树,做了劣质的木炭。 帐篷内烟味浓重,本就暖和的天外加炭火的烘热,加速了尸体腐烂,她的手臂渐渐长有尸斑,表皮的肉轻轻一碰便掉。 阿来再次进来,那是三天之后,他看见他的主子跪在床前不知所措,悲鸣哽咽。 他背脊颤抖,紧紧拽着红豆手串,不敢去碰床上残破的少女。 三日来他不吃不喝,消瘦极速,少年原本的脸还带些稚嫩,此刻棱角分明,更加深邃硬朗,一种不健康的美。 来围猎的世家小姐们在听闻皇帝抱着尸体三天三夜后,纷纷被吓得春心泯灭,不敢入宫。 三天,她还是没有醒来。 宫中办丧,不是公主,不是皇后妃子,而是一个宫女。 有人说皇上小题大做,也有人说皇上重情重义。 但众人皆知的是,他们口中的皇上从此失了傲骨。 蒋年年灵柩前,李瑛身穿缟素,拍着地板哭得泣不成声。 “年年呀年年,你我姐妹一场,你怎忍心丢下我,离我而去,阴阳两隔,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郑鱼掩袖在一旁看呆了,她跪着挪了挪腿,小声道:“喂,你怎么哭得跟真的一样。” 他眉毛轻挑,摸着袖口故弄玄虚,“本山人自有妙计。” 郑鱼一恼,狠狠掐了下他的腰。 他疼得龇牙咧嘴求饶,“我在袖口放了洋葱,这玩意实在是熏眼。” 这行呀,郑鱼眼睛放光,她正愁哭不出来呢。 “给我也来一点。” 郑鱼掐了瓣洋葱捏汁,抹在两眼下,泪水顿时如珠,她匍匐在地上跟着哭喊。 “诶呀年年呀年年,你怎可抛下姐姐,姐姐没有你可怎么活啊。” 两人的哭喊声在灵堂此起彼伏。 “诶,不过蒋年年怎么还没醒。”李瑛这狗鼻子嗅了嗅,“我都闻到味了。” 忽然一道身影径直跪在地上,高俨练兵赶来风尘仆仆,下颚的胡渣还未清理,他摸着灵柩痛哭,小小少年如今已意气风发。 郑鱼不忍,她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年年她还会活的。” “阿嫂,你不必安慰我。”他注视着灵柩许久,往事历历在目,他缓缓开口,“她爱吃糖葫芦,我去给她买些,买一车,别在奈何桥哭着骂我不给她买。” 郑鱼叹气,望着高俨远去的背影,她无法告诉他其实蒋年年有复活甲,就算用完了她也死不了。 她转身,见李瑛在地上作画,竟还有如此闲情逸致。 “喂,你画得什么鬼东西。” 郑鱼蹲下从袖口拿出一块藏了许久的糕点,饿了半天她大口吃下,瞥了眼白纸上极丑如怪的东西,差点喷出来。 李瑛执笔,一笔一画一本正经道:“我在给蒋年年画遗照,虽说入乡随俗,古代不讲究,但年年说到底是我发小,她死了,我总该送些什么。” 他还“体贴”地加了句,“我知道她视金钱如粪土,所以金银财宝就不送了,反正送了也没用,就送张本少爷亲笔丹青图,李瑛真迹。” “无趣。”郑鱼不屑再顾,眸子微挑,随后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狡黠一笑,“我也来几笔。” 守夜实在无趣,两人你一笔我一笔,画了个惊天奇兽。 李瑛望着那两撇胡子笑,随后抬头突然望见高纬。 帝王疲惫不堪,朝服虽华贵,却掩不住沧桑,玄青广袖氅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背后一尾金丝蛟拖地。 郑鱼疑惑地望着李瑛那副惊恐样,拍了拍他的脸,“蒋年年诈尸了?” “皇上来了。” 郑鱼赶忙把画塞进袖口,而李瑛由笑转惊恐再转悲痛,嘴里不停喊,“年年喂,你怎么就那么命苦。” 郑鱼跪在高纬面前,掩鼻挤出点泪,拍着李瑛的肩,“咳咳,斛律小姐悲痛万分,悲极疯癫。” 少年帝王缓缓走向灵柩,双目暗淡无光。 “退下。”声音沙哑。 极冷如幽魂,郑鱼赶忙拉着装疯的李瑛离开灵堂。 灵堂烛火通明,噼啪声响,风吹过,烛火与白色绸纱一同摇曳。 他移开棺材板十寸左右,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这里躺的是他的爱人,是他恍然大悟,追悔莫及的爱人。 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触碰,女孩脸已失了弹性,僵硬至极,他寻遍邺城最好的防腐香料,才得以缓慢尸体的腐烂速度。 明明几天前她还生龙活虎,抱着马蹄发酒疯,他想起那夜她醉醺醺在他嘴角蜻蜓点水,如梦如幻。 鬼使神差间,高纬俯身,如那夜春风中轻轻一吻,温柔小心。 抽离的瞬间,尸体睁开眼,双目对视。 surprise! 灵堂门缝,两双眼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格外瘆人。 李瑛:“我怎么觉得的这场景有点眼熟。” 郑鱼摸着下巴点头,“白雪公主。” 随后头顶传来疼痛,回头见老章举着拂尘,怒气冲冲,“你们两个,竟然偷看。” 李瑛连忙做出嘘的手势,“我们这是怕蒋年年突然醒来,把高纬吓出心脏病一命呜呼,好有个收尸的。” 而棺材中的蒋年年,望着高纬失神漆黑的双目,被吓着了? 她扶着棺材艰难抬起腰,睡了四天全身酸痛,环顾四周,竟是灵堂,她再晚点醒来,怕是已入土了,这系统bug真多,还卡机,她迟早得投诉。 眼前的少年依旧呆愣,蒋年年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吓傻了? 夜里梦里,多少次她近在咫尺,在笑,在哭,在絮絮叨叨今年的冬瓜怎么那么小,秋千怎么那么难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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