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陡然升温的血雾在触及到祁恩皮肤的一瞬间,将他裸路在外的皮肤全都趟起了红疮。 祁恩惨叫着,跌跌撞撞想要逃跑,找救兵,但是血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不但是他,蓝简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滚烫的血雾翻卷着,腐蚀着它所触及的一切,血河不停地沸腾着,无数枉死的怨灵从一片血红之中爬出,流下两行血泪,张牙舞爪,变成了索命的厉鬼,朝殿中人的身上扑去,将他们咬得皮开肉绽,瞬间,东阳殿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然而血雾蒸腾,尚未结束,红色怨鬼破门而出,血河持续着沸腾着,不知何物在河底翻涌,引发了强烈的地震,大地震怒,山川河流都跟着嘶吼,辉煌壮丽的王宫在持续的晃动之中消弭在漫天的尘埃里,变成了一座废墟,渐渐随着血河陷落。 血雾很开弥散在整座王国,人们看见灾厄无情降临,尖叫着躲避,绝望地逃往王国之外的沙漠。 宋眠看见,古曼王国在巨大的灾厄中变作废墟,昔日精美的雕花栋梁被血雾腐蚀殆尽,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宋眠看见,无数王宫内的奸佞和距离王宫最近的上城贵族死在废墟之下。 宋眠看见,王国无数百姓绝望之下四散奔逃,冲向外面的沙漠,只为寻求一线生机。 宋眠看见,血池干涸,没有神丹,只有一个用自己的血骨作引,将自己炼化成不死巫尸的男人。 她还看见,古曼陷落,在灾厄中不复存在;看见大批逃生的人们不得不与沙漠中的巨虫斗争;看见他们之中出了一位领袖,这位领袖时而像是被陌生的灵魂上身,就像她在沙漠之中发觉到队友被人控制了一样。 他带领人们杀光了害虫,找到了一处仙境般的绿洲,过上了没有暴君与贵族的安定生活。 人们将拥有神力的领袖奉为半神,他带他们挖出绿洲下的镇邪碑,立在城中央,并垒起神庙,保此处永久太平。 绿洲建城,领袖身体那抹神力抽身而去,国师的手札不翼而飞,沙漠中开始流传一个传说,以神血之身为祭,遗落王国的古老神明便会赐予他令人疯狂的财富。 从此,城在等,庙在等,他在等。 宋眠知道,她该回去了。
第72章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宋眠睁开眼睛,她正在黑暗中下坠。 她有点慌张,但是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姿态。 她的脑子快速转着, 想起了自己晕倒之前在什么地方。 她是不是掉进了那个青铜棺里? 宋眠刚有这样的想法,就感觉自己的腰是紧的,有一双胳膊缠在那上面, 原本是松垮的力道, 但是随着坠落, 她身下那冰冷僵硬的躯体好像是慢慢活过来的了一样,开始收紧腰间的力道。 宋眠也不知道他们坠落了多久, 最后, 一声沉闷的声响, 巨大的青铜棺终于落地。 原本就已经松垮滑下来的盖子刮着棺口,发出金属碰撞擦动的声音, 那声音响彻在宋眠的耳边,宛若穿梭了千年才阵阵响起的钟。 随着那声音, 一阵风吹来,送来了花谷逼人的浓香,在这样令人晕眩的浓香之中,她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只那一刻, 宋眠就无比确定, 这是她的宗宗,她的宗宗终于真的来到她的身边了。 不是那个不记得她的阴郁皇子,而是真正的宗宗。 宋眠呆呆傻傻的,他们已经落地, 原本的万丈悬崖浓雾之下,是漫山遍野的美人面, 这些花朵在山下旺盛开放了许久许久,终于等来了要拜访他们的人。 宋眠坐在祁宗的身上,祁宗从棺中撑坐起来,正好把宋眠抱在怀里。 宋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但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有股委屈的感觉如涓涓细流一般从她心间流出,将整颗心脏都泡得酸酸涨涨。 祁宗捧着她的脸,眼中有暗流在涌动,他呢喃着眠眠两个字,就好像这两个字已经被他在这漫长等待的时光里面咀嚼了无数次,最后化作了某种本能一般,他堵上了宋眠的嘴唇,就像是那一晚宋眠猝不及防吻上他一样,所以的重逢话语全都如同汪汪蜜水融化在了唇齿中间。 祁宗的吻急切又凶蛮,叫宋眠的情绪也跟着一起高高膨胀起来,但是很快,他那种不知餍|足的索求就让宋眠开始觉得消受不住,忍不住想要伸出双手推开他,自己爬出棺材。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他们还待在棺材里面。 祁宗对宋眠毫无防备,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宋眠那一下用了力气,让他“哐”的一声就撞在了后面的棺材板上,祁宗再去看的时候,宋眠已经爬出了棺材。 可是山谷之中的美人面开得太过茂密,挤挤挨挨的在一起,硕大的艳丽花朵层层叠叠,厚厚的许多层,缓冲了他们从高处掉落的力道,更因为刚才宋眠的身下还有一个人肉垫子,所以她摔下来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宋眠爬出来,一头栽进了花丛里,这里的美人面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长得那么好。 在宋眠栽进去之前,一只手拦腰抱住了她。 “眠眠,你跑什么?” 宋眠说:“因为我不想在棺材板里跟你做那种事。”. 总觉得怪渗人的。 祁宗了然,然后拉着宋眠的手将她反扣在了花丛里,他说:“现在咱们出来了,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宋眠:“……” 此时,漫山遍野的花海,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此空旷的感觉让宋眠对这种隐秘的事情觉得羞耻,虽然知道这里已经被遗忘许久,可她还是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跑出来,正好看见他们两个人,所以宋眠憋红了脸,咬着唇说不行。 祁宗立马露出了那副委屈的表情,宋眠看他装可怜就觉得他可恨,伸手往他的腰侧捏,结果他的腰身又紧又硬,只有雕刻般的线条,没有软肉,倒是被她戳了那么一下,祁宗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朝宋眠覆了上来,大片花朵被他们压弯了腰,远远看去,百里花丛唯有那一处陷落,四周的花枝被扰得没了清净,摇摇摆摆,晃晃荡荡,最后跟着中间陷落的大片一起低下了头去。 宋眠的手中捏着花瓣,紫红到近乎发黑的花瓣被她白嫩纤细的手指揉成了花汁,花汁洒在他们的衣服上,被艳丽的颜色所染,绽开大朵大朵,祁宗低头,还欲吻她,却被宋眠直接塞了一嘴的花瓣。 谁知这人不但不知悔改,还直接咬碎了那一口花瓣,又俯身要吻她。 宋眠被他那糜艳的模样,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害怕,她想翻身爬起来开溜,但在这种茂盛的花丛中根本跑不起来,最后只能在心里一边骂着男妖精一边哼哼唧唧的求饶服软。 宋眠说:“祁宗,我好饿。” 她真的很饿,她在梦里吃的那些东西带不到这里,这里依旧是什么食物都没有的沙漠。 祁宗弯腰将她从花丛中抱了起来,朝山谷外面走去,沿路拔了几个红薯一样的东西,在外面生活烤熟。 这东西甜滋滋的,吃着倒是能饱腹,但是宋眠还是更想吃肉。 她咂摸咂摸嘴,想着现在只能凑合了。 . 她吃饱了,朝祁宗一伸手:“我们是来寻宝的,这里真的还有宝物吗?” 祁宗笑了笑,指指自己:“眠眠,我不算宝物吗?” 宋眠有点嫌弃:“你又不能当钱花,怎么算是宝物。” 祁宗又有点委屈了,整个人都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宋眠的身上不说话。 宋眠说完“我们”,觉得哪里不对,这会儿终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对了,跟我一起来的人呢?” 祁宗抱着她,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眼珠子又开始嫉妒得发红:“眠眠,你是想救你的未婚夫吗?” 宋眠听他这语气就觉不对,马上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怕跟他们遇见,跟我抢钱。” 她想了又想,她被骆子瑜带走的时候,那些人选择视而不见,现在,她也与他们一样视而不见便好了,混乱的时空已经消失,如果他们命大,或许真的还有一线生机,能从这墓中出去,宋眠倒是真的挺想知道,谁能从那里出去。 肯定不是骆子瑜,她最后一次做梦的时候看见,那些人嫌弃骆子瑜成了一个累赘,而因为他们在迷失的死路之中反复来回,耗尽了身上的物资,更没有给骆子瑜救治的上药,他现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当初是仗着自己脑中知道的东西,才得以不被那些人抛弃,可是,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之后,这些人早就开始怀疑他是否在撒谎了。 宋眠觉得,他会死在这里。 但她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宋眠出神了,直到后颈被人给咬了一下,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她打了个机灵,这才回神。 祁宗不高兴的说:“眠眠,你撒谎了,你肯定是在想他。” 宋眠头皮发麻,一边试图把祁宗从她的背后撕开,一边在心中暗骂这男人简直就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 她忘了,他们一起相伴了那么久,祁宗肯定是非常了解她的。 宋眠一边躲着祁宗的吻,一边说:“是,我在想他,我想他死。” 祁宗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下,宋眠笑了,笑得很好看,“不然呢,是他把我从悬崖上推下去的,这是仇人。” 祁宗这才终于肯老实了。 他说他要带着宋眠去找宝藏。 曾作为世界上最富庶的王国,这里虽然早已被人遗忘,但是却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和宝石,祁宗将自己熔炼的时候并没有释放原本预想中的那么多血雾,他听了宋眠的话,他救了人,活了下来,连带着许多宝物也幸免于难。 宋眠很兴奋,她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小富婆了,回去之后,她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躺平了。 但是祁宗却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着急,路很远,所以他们需要休息。 宋眠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没怎么睡过好觉,这会儿,在她身边的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她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所以她没看见,她的呼吸逐渐均匀之后,祁宗脸上那猛然消失的笑意。 他盯着宋眠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在她的鬓间落下一个吻,然后离开了。 昏暗的甬道中,几个人正被巨大的虫子追得狼狈。 骆子瑜是最后面的那个人,他摔倒在地上,瞬间就被落下的坚硬虫鳌断掉了一只手臂,撕心裂肺的痛传来,然而,骆子瑜只是面容扭曲了一瞬,就继续跑了起来。 跟这些天受到的折磨比起来,这点痛确实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噗”的一声,身后,锋利的刀尖扎穿了巨虫坚硬的皮肉,捅出了里面黑绿色的脓血。 祖奚双唇发白,下眼乌青,筋疲力竭的喘息着,那一刀用尽了他的全力,几天不吃不喝,在这里耗着,如果不是刚才那虫子想吃掉骆子瑜所以掉以轻心,他也找不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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