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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听到贺辞到了，许慕晴赶忙将人拉到炕前，语气焦急：“先生，他没有外伤，您看看。” 她之所以派风浔出去，就是知道他身法快。远古时代一个较快的身法在面对很多危险的时候，起码能逃掉。 没想到会成这样，许慕晴拧着眉轻声走出询问：“他一起的人呢？” “人倒是都回来了，但晕倒了好几个，都是被架着回来的。对了还带回了个女娃。”巡逻的汉子指了指后边的屋子，“都在那边呢。” 把完脉的贺辞依旧那副死人脸，根本看不出什么，让许慕晴都心慌了一下。 “放心。”贺辞感受到了许慕晴的焦急，虽然面无表情，语速倒是快了些：“内里亏损太大，性命无碍。” 知道许慕晴不懂医，扭头叮嘱旁边的人：“给他先喂温水，然后换成稀粥。今日不要动他，明日醒来再后给他梳洗。旁边要有人守着……” 听着贺辞叮嘱的事情如此多，许慕晴猜测着路上发生了什么。“对了，先生，那边还有几个晕倒的。您也看看吧。” 等贺辞走后，许慕晴抓过巡逻的汉子：“他们这一队，可有状态好一些的？” “有，有一个。但刚进城就睡着了。”那家伙睡得死沉死沉的，要不是城门口的兄弟帮忙，差点都抬不进来。 起码人都活着，许慕晴给灶院那边打了招呼，风浔这一队人不论熬药、吃饭还是洗漱的热水都要优先。 因为风浔而被打断的晨会没有继续，许慕晴无心做手工，拉着叶之洲给她讲课。 “要说北边的鞑子，不论是前朝还是庆国，常年在边境挑起战火。” “打不过？”许慕晴有些好奇。 叶之洲不愧是博览群书的天才，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叶之洲总结了一下北边鞑子一直存在的原因，如果是他们这边强盛而鞑子比较弱的时候，鞑子常被用来练兵，总不能边防的守军几年了都没见过真的战场。 要是鞑子不想打？呵，总有各种理由。要么商队被劫，要么边境有贼人溜进来了，甚至还有刺杀皇帝的。 至于真假，百姓相信了就行，只有百姓相信了，他们才会加入军队，才会在战场上拼命。 许慕晴想了想星际的虫族，觉得也没啥大问题，“那要是鞑子比较强呢？就不会灭了庆国？” 笑着摇头的叶之洲道：“他们游牧惯了，即便占领了城池也不会治理，历史上强行治理的都引起了民变。最后弃城退回草原。” “就没有鞑子学一下中原的习俗么？”她不信一个存活了这么久的国家没有一点长进。 “没用。”叶之洲说着撇了撇嘴，“离鞑子比较近的地方，莫说城池，就是山下小村，基本都和鞑子有不解之仇。” 每年征兵的时候，本就是离的近的优先。然后如果不是边境附近的人士兵死了怎么办？ 庆国有个律例，将士战死北边战场，其族人在五服之内需至少派一男丁前往边境城镇三年服丧。礼法上说这是不让为国捐躯的士兵一个人孤独死去亲人要来引魂，因为战死在边境之外的地方，庆国这边基本不收尸。 为何不收尸？草原地太大，运回去耗费人力物力。要是过了夜，就被各种野兽啃的不像话了，更加不会运回来。 许慕晴被这个律法惊呆了，“引魂三年？那边境周围岂不是都是鞑子的仇人。”就这仇恨放着，你就是把中原文化学透、学死了也没用，难怪这么鞑子打了这么多年地盘基本没动过。 “要是在边境成家，还会分更多的田。虽然地不好，但也是土地。”叶之洲有时也不得不佩服颁布这条律法的人，心黑但确实保障了边境数百年。 这种仇恨还不仅仅在边境，其他地区有家人战死在草原，然后再依律派去一个亲人，那整个家族都会恨上鞑子。 既填充了边境人口，一定程度也分散了征兵带来的痛苦。 至于为何不恨朝廷，外敌入侵，征兵抗敌，本就正常。 普通的百姓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鞑子猖獗这么多年，上数几代谁家没个战死在草原的，有些武将家甚至在边境都有了分支，可见颁布这律例之人的远见。 【我的天，还可以这样么？我以为我们将伤兵放在前线后一点的地方已经够可怕了。】 【就，我能说还好虫族智慧不高么？】 【我们和虫族的仇恨和这个不太像，不过反正虫族被灭了，也不用担心了。】 【这样的话，其实整个国家的人都对鞑子仇视，就算拿到城池也没用。】 【有一种除外，就是鞑子特别特别强。但看样子人数本就不多有些难。】 如弹幕所说，持续了百多年的律法下，哪怕鞑子打进来了，也总会被推翻。 这条律法看顾的不是眼前，更多的是未来。 回去的路上许慕晴还在思考这段历史和律法，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让她来这里度假还要直播了。星际现在确实是欠缺这方面的经验。 ~ 直到第三日，风浔才能慢慢的说一些话，原本在正厅的会议被移去了风浔屋前空地，就连休息的李大爷也随意地坐在石块上。 “我发现汾河的水每当要降下去的时候，就会突然涨起来。” “于是带人往上游走。” 风浔当时为了打探消息，先跟着流民队伍往回走，等消息打探差不多了，在隐入山林往上游走去，所以速度并不快。 “一直走到翠山东侧时，已经无法和流民一起。” 于是，风浔带人沿着汾河一路追寻，终于发现了汾河水位的秘密。 在汾河的一个岔口上，四明城的人在控制水位。那里地势偏缓还有桥，将绑着的石块扔在分岔地区，自然能让水位上涨。 等水位涨到一定程度，再慢慢拉回石头。这就导致下游原本狭窄的河道里水位忽上忽下根本无法渡河。 这本没什么，但好死不死秋雨说到就到，刚把石头扔下去没多久，大雨就到了。 风浔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汾河岔口失控。当然最后还是把石头拉了上来分流了河水。 可是下面有个弯道处，本就不坚固的堤坝被来回的水位冲击就已经在崩塌的边缘，这场大雨直接导致堤坝被冲毁。 “我们赶到的时候，下面的四个村子已经连屋顶都看不到了。”风浔每每想起那些村子的惨状就心痛不已。 他们也想救人，但水实在太急了，雨一直没停，漂流下来的木板和杂物能将枭水的人直接砸死。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近的地方飘着一块木板，上面趴着两个孩子，风浔仗着自己身法好，硬是在树上绑了绳子就要去救。最后十人小队一起拉着绳子才将风浔和木板一起拉了过来。 上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才让女孩没被冻死。 七岁大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全部的亲人。 作者有话说： 蠢咕咕不会游泳，连在水里睁眼都做不到，ORZ。 还债加更~
第35章 “那汾河水降下来了？”叶之洲一惊,这要是让乌央国渡了河，他们岂不是即将开战？ 缓了口气的风浔摇了摇头,“四明城的人也知道因为自己才导致的,修堤坝是来不及了，用石块大致堵了下。” “坚持不了太久。”许慕晴担心的更多，这弯道处的堤坝本就不好修,现在汾河上游还在下雨，岂不是会淹更多的地方？ 风浔当时就想往回赶,但四明县令明显不愿意让这事传播出去,从那四个村子方向过来的人基本全被扣走了。 之前流民走不走的四明县令不管,他想管也养不起,任由流民逃窜。但这次就不了,路上稍有反抗就被就地格杀。 风浔等人直到快到了四明城才全部跑出来。 其中风浔作为最早跑出来的,要不断回去救人,几乎十几天没休息过。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主要是他们实在不会照顾小姑娘，让小姑娘被看管的人给记住了,到城门一看：人不见了？ 然后又被追了一路,要不是一个拖着一个硬跑回了十方城，怕是他们连带小姑娘都要死在四明城的追兵手里。 现在的问题是,十多天过去了，没有从流民那边听到有开战的迹象。 “路上我大概听了一下。”这才是风浔能慢吞吞坐在这里说的原因。 “四明城将南边的堤坝砸了。”汾河在翠山北侧，在上游游过去将堤坝砸了很容易，水会沿着堤坝一路下去。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忧虑的贺辞咬紧了牙关。“四明城让乌央国那边也被淹了？” “对,所以暂时打不过来。”再坚持一个多月就到冬天了,乌央国必然会撤,在汾河驻扎这么久消耗颇大，不可能在守下去。 贺辞捏着石球的手倏然收紧，石球发出嘎巴嘎巴的碰撞声，冷冷吐出两字：“疫病。” 话落，所有人脸色都黑了下来，准备了那么久打仗，回头疫病先来了。 四明城倒是心狠，自己被淹了就把别人也淹了，这边石头挡住的地方不就压力小了？ “嘶~”叶之洲吸了口气，要是真如贺辞所说的疫病来临，先不管乌央国，他们自己就够麻烦的了。 许慕晴也被四明城的操作给惊住了，四明直接将乌央国拉下水，不论被淹还是疫病乌央国肯定都不会再打了。对于十方城来说挺过疫病，这个冬天还能过，挺不过……提前结束度假。 虽然四明城这样做也算是最大利用现有条件，但许慕晴就是觉得额头突突跳。 从安宁村到十方城，她一路上杀的都是对方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到人命在这个时代的不值钱。 四明城从头到尾做的似乎都是对的，可是最后的恶果却要普通百姓承担，要不是她现在实在没人，真想把四明城打了。 再怎么气愤，现在也要想办法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疫病。 苏素【开水，口罩，药熏，隔断，医疗。】 【呀~首长贴贴。】 【别贴了，赶快喊人打赏，送个防护服过去！】 许久不见的好友突然发了个弹幕，许慕晴看了眼，她怎么也是许家人，战斗家族没别的，就是身体好。这里的疫病还难不到她，没看来了这么久连个风寒都没得过么？ 她担心的是现在城里的这帮老弱，抬眼环顾一圈在座的，很好，幸存者预定了，除了自己其余全是老弱。 “救还是不救？”贺辞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原本沉默的气氛，更加窒息起来。 要是救，该怎么救？不救，许慕晴真能看着染着疫病的流民一路乱窜？ 这个问题当天许慕晴并没有回答，而是喊来了钱二，让巡逻的兄弟们，今日先远离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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